荀攸拿着長杆,指了指井陘(土門關),然後點了上艾,跟榆次、晉陽說道:
“拿下井陘(土門關),然後一路殺進幷州,李肅必慌,直接會追回幷州,連頭都不敢回。”
要常山郡還是幷州,很好做決定。
標杆在哪裡,就像許定前面的操作一樣,在接到袁紹部要跟他決戰,幽州以經局勢明朗之時就對歸義軍下了西進幷州的命令。
逼迫劉備回防幷州。
現在在來一個翻版,同樣能攻其必救。
不回救,那就直接收了幷州,在慢慢吃掉李肅。
“這是一個高難度的操作呀,非一般人可完成。”
這一回不像是歸義軍只是對雁門郡進行威懾,而是真正的將刀插進敵心臟腹地。
一般的武將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就算成了也很容易被李肅堵在幷州出不來。
目前爲止,只有他帶着三千左騎衛或者下令給在下曲陽附近的趙雲來完成這一個戰略戰術。
聯絡趙雲,必然需要時間而且李肅早以派人盯着趙雲了。
趙雲的一動一靜李肅都有掌握。
“看來只能我親自來了。”許定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荀攸道:“主公,攸覺得這事還是讓子龍將軍來,左騎衛更適合剋制先登營,第六校尉騎至多隻能與先登死士打成平手。”
麴義的先登軍跟左騎衛一樣都是以弓弩見長的,一般的人部隊能難攔阻剋制。
有左騎衛在,麴義不敢出城半步,要時刻提防着。
許定搖搖頭道:“還是我去吧,即使我走了麴義也不敢出城的,因爲這裡有你,而且公明跟代郡那邊我覺得差不多快要結束了。
到時你在調公明南下,一樣能制先登軍。
就算沒有這些,我幽州大軍浩浩蕩蕩南下,還能讓麴義反了天不成。”
提到徐晃,荀攸到是沒有在說其它的。
徐晃同樣是一員智將,有勇有謀還有統帥練兵之才,那邊同樣是三千左騎衛,到也能用。
所以荀攸道:“既然主公以有定奪,攸自當爲主公解決麴義。”
麴義一個匹夫武將而以,荀攸也有自信拿下他。
這是許定又一次充分放鬆讓他施爲,他自然也要繼續表現,展示自己的能力,以獲得在東萊軍系中的地位。
畢竟他加入許定方面時間不長,雖然在幽州立了些功,但是這還不夠,跟郭嘉等東萊老人來說,他的功績還顯得很單薄,甚至都不如徐庶。
荀攸很清楚,自己怎麼說也是世家出身,許定的其它文官大都是寒門。
他必須爲世家子弟在許定這裡紮下根基,豎立標杆。
讓旬家在許定這邊生根發芽,站穩腳根。
許定不知道這一刻荀攸的想法,即使知道也會一笑了之,並不在意。
世家他並不排斥,只要是按規矩來,願意遵從,願意玩許定的法則,都可以吸吶進來。
不管是管門還是普通門戶,本質上發展成長之後都會是新的世家與勳貴,這是封建制永遠避免不了的,不要想着把它們一勞永逸,次徹徹底底的割掉。
存在即是合理,掌控管理好,引導好纔是王道。
盧奴城的事交給了荀攸來處理,許定帶着三千鐵騎在入夜之後,悄然從南邊繞過了盧奴城,然後到了昌平見過張寶等人,在北上繞過九門城等人,從真定的北面過河殺向了井陘。
一路上晝伏夜出,隱匿旗幟,輕穿簡行。
下曲陽城外。
李肅大營!
李肅的手下各大將們滿心歡喜,常山郡跟中山國都被拿下來了。
吞下冀州在望。
“軍師,我們什麼時候攻打下曲陽城,兄弟們都快等不及了,幹掉那個審配跟趙雲,我大軍就可以毫無阻攔的一路南下,直接打到鄴城去。”
一名叫羅大炮的將來舉杯問道。
羅大炮本是太行山的一窩土匪頭目,被劉備招攔降了幷州,手下兵馬二萬之衆,雖然被劉備銷掉了一半,但是還有一萬,可謂是人多勢衆,說話也很不客氣。
連劉備都得好生跟他說話,對他客客氣氣,所以羅大炮說話聲音特別大。
同樣出身太行山土匪的頭目左白雀舔了舔嘴脣道:“對呀,軍師,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幹掉下曲陽的東萊軍,兄弟們的大刀都飢渴難耐了。”
當土匪那會,他們也時常東進劫掠冀州,常山、中山國、趙郡這些地方都走膩歪了。
現在連年的戰亂,中山、常山國人口凋零,早以不復昔日繁榮。
他們想走得更遠一些,劫掠禍害控制鉅鹿、安平、河間、渤海、清河等郡。
李肅掃了衆人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快了!很快,等三將軍那邊攻打安平國,在調走審配一些兵馬,我們就可以攻城了。”
雖然拿下了常山郡,但是李肅深知,審配手裡還捏着東萊軍的精銳。
第六校尉騎始終是他的一個痛點。
幷州不是沒有騎兵,而是大部分被劉備帶走了。
李肅攻打冀州的兵馬都是步卒。
聲勢是很大,號稱二十萬大軍。
看似是泰山壓頂衝來,實則審配也是有意戰略後撤,以步卒守城,命令趙雲部名下各都尉、都尉遊擊在常山郡與中山國一帶。
這樣一來,李肅便不好放開施爲了。
兵力散了,容易被第六校尉軍聚而殲之,各個擊破。
所以李肅也有些苦澀之味,自己手裡要是有支騎兵,何必跟麴義算計這些。
現在只能期望麴義給力一些,繼續碾壓張寶等人,殺進安平國,打亂審配的戰略部署。
“等麴義那個傢伙,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羅大炮嘟囔一句,然後獨自斟酒飲了兩杯。
無人接話,李肅也沒有回羅大炮,這些粗鄙的武夫懂個什麼?
氣氛一時尷尬,衆將悶頭喝酒。
就在這時有人急忙進來。
“報!軍師,三將軍那邊傳來了一個重要消息,許定領着左騎衛大軍南下了,現在以經到盧奴城……”
“什麼?許定南下了!”
李肅瞬間酒星了一半,其它諸將也是清醒了過來,然後一個個騰的站了起來。
李肅問道:“消息可屬實!”
“回軍師,這是三將軍親自派人過來聯絡我們的,三將軍說幽州戰事結束了,許定大軍馬揮師南下,希望二將軍想些辦法,如何才能對付好。”
回話的人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幽州戰事結束意味着什麼。
這一回整個大廳落針可聞,異常的安靜。
幽州戰事這就結束了,這也太快了。
袁紹這麼多的兵馬沒折騰幾天就全完了。
東萊軍恐怖如斯。
各將都在心裡打鼓了,他們能不能擋得住許定大軍的衝擊。
僅僅是一個第六校尉騎以經分了他們很多的精力,面對十數萬的精銳大軍,他們還有勝的希望嗎?
這一下就算是一向囂張的羅大炮也不敢放肆發言了,而是看向了李肅。
大主意還得李肅來呀,他們這些泥腿子出身,只會打打殺殺的人玩不轉。
李肅掃了衆人一眼,心中雖然有所憂慮,卻也暗自得意,看吧,你們這些混蛋,遇到大事了,一個個像受驚的鵪鶉。
“咳咳!”李肅揮揮手讓傳信的人下去,然後纔對衆人道:
“許定部剛剛結束了幽州戰事,想來戰況激烈,死傷無數,不知道折了多少戰將,損了多少兵馬,耗了多少錢糧。
就算南下也必然兵力不多,而且現在到來的肯定只是先鋒,後續大軍還要耽擱一段時間,所以大家不必驚恐。”
衆人聞言這才稍加安心。
是呀,許定跟袁紹死磕,損兵折將是在所難免的。
在怎麼說袁紹也是天下諸侯中實力強勁的一股。
沒這麼容易滅掉的。
李肅接着又道:“同時,代郡在大哥他們手裡,局勢較爲平穩,許定若大軍南下,大哥他們可以趁機進攻上谷,進討幽州。
在加上我三弟麴義掌握了中山國,北面有大哥遙相呼應,西邊有我支援。
許定大軍南下首先是要過三弟那裡,以三弟之才擋下許定區區先鋒不在話下。”
衆人頻頻點頭,這點沒話說,劉備方面論打仗的功夫還真沒有幾個比得上麴義的。
哪怕是他們這些常年混跡太行山的土匪頭目,也自甘不如。
正規軍就是正規軍,哪是遊擊土匪可比的。
“所以我決定!”李肅突然又站了起來,神情嚴肅,衆將也跟着站了起來,李肅吩咐道:
“從明日起,對下曲陽發動進攻,爭取在許定大軍到來之前解決審配、徐榮跟趙雲,拿下鉅鹿郡跟趙郡。”
“謹遵軍師吩咐!”大帳內所人幷州將領摩拳擦掌。
甚至他們心裡有些預判,要是拿不下審配等人,可能這一次出兵冀州差不多就會結束了。
許定大軍到來,他們能守住常山國就不錯了。
翌日!
李肅大軍開出大營,然後朝着下曲陽城圍攏過來,一應攻城器械也以準備就緒。
一場聲勢浩大的攻城戰又要在下曲陽展開。
上一次下曲陽發生這樣規模的戰事還是十年前的黃巾動亂。
下曲陽城!
城頭上審配與徐榮等將以經聞訊前來坐鎮指揮。
看着城下浩浩蕩蕩要動真格的幷州兵馬,徐榮疑惑道:“李肅怎麼突然就要攻城了,按理來說他應該等麴義先對安平國動手,調動子龍他們向東救援,在出手一擊攻下我們下曲陽。”
審配半咪着眼睛道:“李肅有此異舉,只能說有突發事情,我猜是幽州方面有了結果,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動手了。”
話落,只見一騎來到城下,然後小跑上了城牆。
邊跑邊大喊:“捷報!捷報!主公領軍大破袁紹,袁紹本人以斬,部將多有投降,幽州併入我東萊軍……”
“太好了!太好了!主公他們又打贏了!”
“袁紹被消滅了,幽州是我們的了……”
城上的第九校尉軍們欣喜若狂,這對他們守城來說是一劑最好的良方。
徐榮抱拳道:“正南先生真乃料事如神也!”
審配頷首而笑,他本是一個嚴肅剛直的人,接過信看完後,臉上的笑意更濃,將信遞給徐榮然後望着城外的李肅大軍道:
“原來不止是幽州大勝,主公親自帶着第三校尉軍還有左騎衛殺到中山國了。”
徐榮看完信好,臉上同樣更顯激動:“沒錯,主公一來,整個冀州事態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張寶將軍跟仲臺二人以經領軍重新殺回了中山國,這一下麴義不敢動了。
李肅自然也等不了了,不然在等下去他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審配深以爲然的點頭道:“以主公向來喜歡玩大戰略的習慣來說,我在猜他會派兵襲取五阮關,隔斷麴義與劉備的聯繫,甚至會加重兵進代郡,或者他還有可能……”
說到這裡審配突然皺了一下眉頭,徐榮道:“還有可能什麼?”
“沒什麼?”審配搖搖頭沒往下說了。
許定到底是武將出身,武力高,膽識大,審配其實很不希望許定真的用那一招。
現在東萊軍家大業大,一切都離不開許定。
許定就是龍頭,不能出任何意外,不然大好的局面很容易崩盤。
雖然許定有不少子嗣了,但是還太幼小了。
“進攻!”
就在審配對許定開始胡亂遐想的時候,李肅以經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下面的幷州軍各將也聞令進攻,並且下達了強攻死戰的命令,後退者斬。
他們必須一鼓作氣吃下下曲陽,否則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城池就在這裡,敵人就在城內,美人財寶也在城裡。
想拿就拼命。
“殺!”無數的幷州軍將士開始涌向了城牆,密密麻麻,如同螞蟻出窩。
不過城上有審配跟徐榮,二人一個指揮兵將進行有效的防禦反擊,畢竟徐榮常年在東北守城。
第九校尉軍在這方面也有經驗,知道怎麼應對。
所以打起來絲毫不慌張。
而審配都組織民力,進行物質補給與傷員運送,保障城頭上的動力輸出。
兩軍瘋狂的在城上城下進行拼殺,箭矢飛來飛去,雲梯架了又架,推倒了又推。
“來人!投石!”
李肅突然下令道。
原來他也帶着投石機,只是他的用法與另人不同,他不是先砸,而是讓部隊先衝到城下與敵交戰,在砸石頭。
這樣一石彈下去,可以殺傷城上更多的守軍。
此法着實是厲害,不過缺點是容易誤傷自己人,而且也給自己的攻城部隊帶來心理上的壓抑。
不過李肅可不管這一些,羅大炮、左白雀這些人的兵馬死多少跟他沒關係。
甚至幷州所有下級兵將都跟他沒關係,他李肅要的是成功,要的是戰功,要的是勝利。
爲了勝利什麼都可以做,死些泥腿子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