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平地驚雷
種平當然不是木頭,曹操在宴席之上,幾乎已經是明示嫁女之意,連典韋都聽出一二,何況種平?
他只是真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怎麼說種平這輩子加上上輩子也有三十多歲,要他娶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種平總有種自己是在犯罪的感覺。
“伯衡啊伯衡,你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通?”
戲志才越想越惆悵,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怏怏不樂。
種平摸摸自己下巴上薄薄的一點毛須:“我尋思,我也沒說什麼不對的話?”
戲志才彷彿見了鬼了似的,“嗖”得一聲竄起來,白眼以對:“……你認真的?”
“不然呢?我才十四歲啊!這也太早了,怎麼也得到二十歲左右才能考慮這事吧?”
“伯衡,此處沒有旁人,你同我說真心話,伱到底是真不願早娶妻,還是說……”戲志才直視着種平雙目,面容生冷,“看不上女公子?”
種平:???
種平把手放在了戲志才腦殼上:“這也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
“來,志才,你看看我,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的,我何德何能,敢嫌棄伯父掌中珠玉?”
種平跳下牀,在戲志才面前轉了一圈,他實在想不通戲志才怎麼會得出這麼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結論。
那可是曹老闆!我又不是開鎖的,我配幾把啊?!
戲志纔有一瞬間很想挖開種平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這人是真對自己的身份沒有一點清楚的定位。
沒錢這倒是事實,可沒身份?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胡話?
戲志纔此時的眼神,頗有些地主老父親“慈愛”地盯着自己不成器的傻兒子,那種意味,聲音柔得簡直能掐出水。
“……是我想太多,沒事,你睡吧,啊。”
種平打了個哆嗦:“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懲罰我……”
“志才,我二人無冤無仇,你別這樣,我害怕。”
“哦。”戲志才探出種平本意,心下也是一鬆,跟着種平胡侃的同時,暗地忖度要如何改變種平心意,說成這門親事。
“伯衡當真不曾有過心悅的女子?”
“沒有。”種平老臉一紅,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來,伯衡,我這裡有些好康的。”
“好康,我怎麼聽着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男女居室,人之大倫,獨陽不生,獨陰不成,人道有不可廢者。”戲志才搖頭晃腦,嘴上念着道理,神情卻極爲猥……風流。
他往種平身邊挪了挪,自胸前單衣中掏出一張薄薄的皮紙。
“拿去,不謝。”
種平看了眼皮紙,又看了眼戲志才:“道理我都懂,但是,爲什麼,你跟我睡覺,要帶這種圖?還貼身?你不對勁啊,小老弟。”
“……到底看不看?”
“看!”
第二日種平再度頂着一對熊貓眼趴在牀上,彷彿已經明悟了生命的真諦。
昨夜他打開圖瞄了不過一眼,立馬將戲志才踹出門外,緊緊鎖住門栓。
他原先心中還抱着些輕視與同情,並不覺得這寥寥幾處筆墨,能比得上後世老師的親自教學。
事實證明,種平還是太年輕,低估了老祖宗們的狂放程度。
看完整張圖,種平的老弟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種平摸了摸他的頭說:“老弟坐下吧,咱沒有這個命”
可老弟不聽話硬是直勾勾的站着,氣得種平把他打到口吐白沫。
累得癱在牀上,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已經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點菸.jpg
種平順手打開窗戶,狠狠吸了把新鮮空氣,忍住自責:“種伯衡啊種伯衡,你怎可如此墮落!一日之計在於晨,正是男兒讀書時,讀經!”
“哦?伯衡有此心,想來昨夜將我攔在屋外,卻是在內研習經典?”戲志才幽怨的從窗外探出頭,臉色慘白,眼下烏青。
種平差點一拳頭打上戲志才的臉:“志才,你能不能不要以這麼驚悚的方式出現我眼前?人嚇人,嚇死人啊!”
“我這樣是拜誰所賜?”戲志纔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讀你的經去,把我的寶貝還來!”
“志才,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墮落!”種平痛心疾首,偷偷將袖子裡的皮紙塞得更深,“爲了你的身心健康,這東西暫先存在我這裡。”
戲志才轉頭就走,生怕走完一步就被傳染上種平的厚顏無恥。
這小子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看完不信他不開竅。
等他開竅了,還怕這親事不成?
“司馬稍待,容婢子入內通稟。”
門外簾幕微動,隱隱約約有人聲陰影透過屏風。
種平回頭一看,戲志才早就沒了蹤影,他嘴角一抽,撈起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極其隨意地走到門口。
“伯父……夏侯將軍?!”
種平同夏侯惇面面相覷,種平是真沒想到夏侯惇會到自己這裡來,夏侯惇也不曾預料,種平私下竟然如此……豪放不羈。
“失禮,失禮。”種平尬笑兩聲,不動聲色裹緊外袍,後退一步,讓出身位,“夏侯將軍請。”
“某便不入內了,太史令可還記得那李肅道?”
種平原先並不以爲夏侯惇同戲志才一般,會提曹操有意許親之事,不過經了戲志才的試探,心中也有些生疑。
因而見到夏侯惇面色嚴肅,反而鬆口氣,只當是渠社陂塘出了岔子,這是聽到李逵之名,難免有些訝異。
“肅道……莫非是黃巾?”
種平私下思忖,當初李逵初見曹操,對方曾提出黑山軍賢良師張牛角,同青、徐二州黃巾私下勾連,圖謀兗州的設想。
自收服眭固陶升,河內的黑山軍難得平靜,除了東郡境內殘餘流寇,張牛角所率黑山軍依舊活躍於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隱隱向冀州蔓延。
青州黃巾除了攻打泰山,敗退齊國後,不曾聽聞有太大行動,徐州黃巾似乎也停下攻城掠地的腳步,陷入沉寂之中。
只是時近晚秋,天氣漸冷,按照以往,這的確是黃巾較爲平靜的時節,可……
“不錯,青州黃巾,動了。”
夏侯惇眉眼冷峻,吐出的話好似平地起驚雷。
種平腦殼發疼。
果然,年後才發動的可能性,還是太小了……
感謝
恨天薩摩耶
投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