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夏侯惇的下落
種平心中計議已定,又自忖有系統兜底,更是多出三分底氣,手下一拍赤兔頸側,赤兔烏黑的馬目注視着前方,順着種平的力道,不輕不重在他手下蹭了蹭。
“若是遇上什麼危機,我可就只仰仗你爲我搏條退路了。”
種平說着,從袖中掏出幾塊糕點。
赤兔鼻翼微微翕動,舌頭一卷,便將種平手中的糕點吞吃了個乾淨,隨即主動往前走了幾步。
種平與赤兔相伴已有了段時間,對於赤兔還是有幾分瞭解,知曉它這是要給自己開路的意思,也就放了繮繩,任由赤兔在前走,自己則是不緊不慢跟在赤兔身後。
不多時,他一人一馬,便到了村莊之外。
這村莊雖無名,卻是自成規模,因着在山丘之下的緣故,有天然地勢遮蔽,較之周圍地段,要安穩上許多。
種平不將此地辛氏,與郡中辛氏歸位一體,正是初次入村時,見村中房屋稠密,與他這一年中見聞鄉縣,截然不同之故。
倘使村中大戶欺民,想要有這樣的人煙,是絕無可能的。
種平沿着小徑往村內走,路徑兩側雜草叢生,多是枯黃之色,覆着薄厚不均的積雪。
越往內走,兩側積雪越少,小道上也逐漸多了人行的痕跡,村莊附近也能看見整齊的田畝,偶爾有鳥雀在其中跳躍。
“哪裡來的馬匹?!踩壞了我的田!”
種平在赤兔之後,並未看清前路,聽得這一聲飽含慌亂焦急情緒的怒喝,下意識便以爲赤兔是誤入了村民的田地中。
“是我的馬匹。”
種平立刻提高嗓音,應了一聲,一邊道歉一邊繞至前方,仔細一看,卻是忍不住皺眉。
赤兔馬好端端站在路上,離面前這漢子手指的農田所在,尚且有個五六步距離,怎麼看都是這漢子無理指責。
“壞了我的田,還想走不成!”
大漢扎着黑色頭巾,身上穿得單薄,卻不顯得如何冷,跟裹着披風的種平一比,好似處在兩個季節一般。
種平不欲與這漢子糾纏,當下好言好氣牽住赤兔馬,想要分辨出個道理。
“二郎!二郎!你這諢貨,又要給我惹禍生事!”
不遠處一個青年眉根高聳,氣得捲起衣袖,三步並做兩步跨上前,往那大漢腦門上就是一拍。
種平聽這話語,應當是這大漢的家人尋來,看這青年模樣與大漢極爲相似,神色卻穩重許多,猜測這二人該是兄弟一類。
“我替我這不成器的弟弟,向郎君道歉。”
青年後退一步,斂袖躬身,行了個大禮,並不因種平年紀小而輕視怠慢。
種平察覺出對方隱隱透露出的尊敬,立即明白過來。
這青年定然是上次在村中見過自己,知曉自己身份,方纔如此果斷,不問緣由便先對弟弟出手,明面是罰,暗地卻是迴護。
自己此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心下對這青年高看幾分,想了想,詢問起着二人身份。
“鄉野之人,怎敢以濁名污尊者之耳。”
“郎君只喚我辛大,喚這諢貨辛二就好。”
青年頗爲圓滑的將這話揭過,種平知曉這是對方心有顧慮,擔憂自己會暗地報復,雖說是理解,卻也覺得有些好笑。
辛二看上去仍是憤憤,一對牛眼死死瞪着種平,很有幾分不服氣的意思。
種平被他瞪得摸不着頭腦,忍不住開口:“你這漢子未免太不講理,我不曾縱馬毀你田地,爲何非將罪名加在我身上?”
辛大忙要攔住辛二,再向種平致歉。
辛二卻不顧辛大的憂懼,扯着嗓子,對着田地一通比劃:“此處就你一人有馬,不是你,這馬蹄印還能是飛來的?” 種平眉頭一皺,想起先時在土丘上看到的血跡,覺出十分的不對,低頭思忖。
辛二見種平不言,便將他當做是心虛,看着兄長還要偏幫外人,登時怒氣上涌,漲得臉龐通紅。
他有心給種平個教訓,被辛大一瞪,又熄了火,整個人蔫下去,只是小聲嘟囔。
“大丈夫行事,怎的敢做不敢當?難道還能是我冤屈了你?”
種平心中揣着事,根本不曾注意辛大辛二,他走入田中,蹲在細細察看那蹄印。
……前輕後重,果真是那土丘上的蹄印。
看着眼熟得很……
種平絞盡腦汁,回憶着自己還在其餘何處看見過這蹄印。
他餘光掃了眼赤兔馬。
按他那馬嫌馬憎的體質來說,他與馬匹接觸的情況,其實並非多見。
除去趕路之時,換過幾起馬外,再不曾有仔細注意過其他馬匹。
那就是……在曹操手下。
種平猛然想起,自己送別夏侯惇時,曾在馬廄中消磨時光,餵食馬匹,那時與夏侯惇閒談外,他也將馬廄中的幾匹馬記了個七七八八。
他可以確定,這蹄印絕非是爪黃飛電留下的,那就唯有是馬廄中那五匹馬其中之一。
而種平一路在曹操軍中隨行,若是有人馬離開,他不會一無所知。
幾番排除之下,種平只能將目光定在夏侯惇身上。
若是元讓……在兗州是不奇怪。
但元讓不該入陳留嗎?怎麼會在此處同人交戰?如今又去了何處?爲何不與我等匯合?
種平有心寬慰自己,夏侯惇或許是路上遇上了匪寇,可他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
哪裡會有匪寇能裝備良馬精弓,還與夏侯惇麾下之兵交戰個旗鼓相當?
元讓啊元讓,你可別是中了陳宮的計策,去跟呂布硬碰硬了吧?
種平面色陰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抱着僥倖想法,就目前所見,基本可以斷定夏侯惇是敗在了呂布手上,只是不清楚他可有受傷,此時是孤軍逃竄,還是被呂布追擊。
種平想了想,覺得呂布還在追擊夏侯惇的可能性不大。
曹操回軍的消息早有傳揚,以陳宮之智,不會仍讓呂布在兗州輾轉,多半……是往外撤兵纔是。
這樣看來,卻是元讓正撞上呂布撤退之兵?
種平臉色愈加難看,面對呂布的全軍,夏侯惇實在是太過劣勢,以至於種平心中不由得擔憂起夏侯惇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他這時也大概猜出爲何這圖縣之事會爆發得如此突然,若是真如他所想,這陳留郡中士族斂財,不論起因爲何,中途定然是與呂布有着勾連。
如今呂布撤離,這些士族知曉對於呂布的投資已是失敗,這才緩了攫取鄉縣財富的力度,讓圖縣這小小一縣,也敢恃財行賄,在種平面前露出馬腳。
看來,這陳留之事,並非是我能插手的。
種平擡頭,望向許都方向,眼中滿是凝重之色。
恐怕文若伯父又要忙起來了……
不過,我既已至此,這圖縣,還真要越權而爲,處理個乾淨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