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孫策先是一驚,下意識將阿斗與李相護在身後之餘,手掌按在了腰間古錠刀刀柄之餘,大喝出聲。
儘管由於風雪原因,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但孫策在周邊可是時刻都安排了斥候。
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卻是越過了諸多斥候,驟然出現在這裡,這如何能不讓孫策萬分的戒備且詫異。
下一刻,一道身影從風雪之中迅速地靠近。
只見來者一身青色葛布衣,行走在這寒風刺骨的大雪中,腳步卻輕快異常,不少雪花沾在他的發須之上,一時竟有些分不清他的鬚髮黑中間白,還是本是一片烏黑。
“道人?!”
孫策瞬間將古錠刀拔了出來,周遭包括太史慈、黃蓋、程普以及一衆士卒也紛紛拔出兵器對準着來者。
尤其是在被李基平定了黃巾不久的豫州,於這漫天風雪中的不速之客卻是個道人,這不得不讓孫策等人懷疑來者與太平道的干係。
“諸位居士何須緊張?貧道天柱山烏角先生左慈,在此有禮了。”
左慈朝着衆人行了一禮,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看向着孫策身後的阿斗與李相。
孫策一見,整個人更是怒氣勃發。
向來孫策便不喜這什麼佛道之人,更遑論這左慈的出現尤爲怪異玄乎,隱隱像是衝着阿斗與李相而來。
這讓孫策甚至沒有與左慈多說一句的意思,即刻下令道。
“大膽妖道,左右,給我拿下此人,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當即,黃蓋親自率領着十餘甲士便朝着左慈圍了上來。
“列位何故生怒?這豫州之地好不容易停了戰亂,何必又起殺機?”
左慈嘆息着搖了搖頭,整個人看似沒有什麼舉動,往後退了數步,身形就像是迅速被風雪所完全掩蓋了下去。
黃蓋率領的十餘甲士衝了上去,左右找尋,卻愣是找不到半點蹤跡。
孫策見狀,眉頭微凝,一手握着古錠刀,一手卻是下意識地往後抓住着李相的肩膀之餘,道。
“子義,此人甚是詭異,不知用的是什麼障眼法,請與我時刻護住少主與相弟,免得出了什麼意外?”
“伯符放心。”
太史慈當即往孫策靠了一步,也學着孫策那樣一手搭在了阿斗的肩膀之餘,開口道。
“得罪了,少主,請見諒。”
阿斗倒是不在乎這等旁枝末節,只是不自覺地離李相更近上一些,手掌抓着李相的衣角,問道。
“大兄,那道人莫不是走了?”
“不知。”
李相面無懼色,眼眸左右掃視着,也在尋找着左慈的蹤跡。
孫策沉聲地安撫着。
“少主與相弟莫怕,那些妖道所用的不過是些華而不實的障眼法,只要我等不中了其的調虎離山之計,奈何不了我等。”
什麼神鬼之說,且不說孫策本就不信,更重要的是孫策曾馬踏被無數倭人視若聖地的邪馬臺國皇宮。
更是見那被無數倭人奉若神明的卑彌呼女王,在與老師的賭鬥中被活生生地曬死。
自此,孫策對於所謂的神鬼之說便徹底沒了敬畏之心。
這自稱左慈的道人出現得詭異,但在孫策看來,僅擔心此人的目標會是阿斗與李相,所以不敢妄動罷了。
“這位伯符將軍似有幾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下一刻,左慈的身影在孫策的另一個方向出現,讓孫策的眉頭爲之一擰。
旋即,孫策再度擡手朝着左慈的方向一揮。
程普當即也率領着十餘甲士朝着左慈圍了上去。
只是,就如同是此前黃蓋的結果一般無二,等程普衝了上去,左慈卻是轉瞬間就隱入風雪不見。
數息後,左慈再度換了一個方向。
孫策又讓韓當也率兵包了上去,結果依然沒有變化,左慈就這麼衆目睽睽地輕易隱入風雪。
這一次,左慈出現在了第四個方向,神色如常地看着孫策,開口道。
“貧道不過是機緣巧合地路過此處,即便如今豫州將被劃入劉皇叔治下,但貧道所走的乃是大漢官道,貧道也是一漢人,伯符將軍何故這般喊打喊殺的。”
“路過?”
孫策冷笑一聲,自然不可能會相信這來歷不明的道人說辭,厲聲喝道。
“汝意欲何爲?今日若不能道個清楚,可勿怪吾記住汝名,然後他日率兵將整個天柱山都燒個乾乾淨淨。”
這殺意四逸的一句話,驚得似是雪花都不自覺地繞開着孫策。
左慈的臉色儘管沒有絲毫變化,但心中不免也泛起着嘀咕,意識到這孫策還當真有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更何況天柱山位於揚州廬江郡,孫策想要調兵焚了天柱山,還當不是什麼信口雌黃的事情。
這讓左慈暗暗後悔平日裡介紹身份之時,連帶着將修行地點也順帶道明的習慣。
‘該自稱在南華山修行纔是,讓這孫策去找一找南華那廝的晦氣。’
左慈暗自嘀咕着,然後開口道。
“信或不信,在乎將軍之心,與貧道何干?只是貧道本見諸位居士受困於風雪之中,欲爲引路前往可躲避風雪之處。”
“既然如此,那便作罷了。”
說着,左慈再度做出了緩緩後退,欲隱於風雪的姿態。
只是,出乎左慈預料的是孫策與一衆將士始終保持戒備姿態,無一人似有半分開口挽留的意思。
就在左慈感到了幾分進退兩難之際,在孫策身後的李相往旁站了一步,小小的身體在層層保護中露了出來,遙遙行禮,道。
“這位道長所言知周遭可避風雪之處,可真?”
“相弟?!”
孫策見狀,語氣有些急促地想要阻止李相。
只是李相何嘗不清楚左慈觀之似乎別有用心,其言行舉止亦多有可疑詭異之處,但左慈有一言卻是打動了李相。
風雪交迫之間,將士們需要一處能夠避寒躲避風雪的地方。
否則……
李相回想起適才看到一些將士們的手掌在風雪中被凍得紅腫,甚至有些已經開始發青了。
只是這些虎賁精銳並未因風雪而出現混亂退縮罷了,但深受李基影響的李相卻是做不到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