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李基出現了什麼意外,莫說是劉備個人感情上難以接受,對於整個劉備集團也將是無比沉重且致命的打擊。
與李基不同,劉備的武力實則也是一流水準,且平日裡還有夏侯博時時伴在左右。
而劉備深知李基不擅武力,若是無人時刻護衛,無疑是存在風險的。
因此,在對許褚的一番觀察下來,遑論是許褚的武力,還是所展現出來的性格,無疑都是讓劉備大爲滿意的。
亂世已至,統領白馬義從的趙雲今後必然也是需要征戰四方,難以時刻護在李基左右。
不過與李基出於公心組建一支虎衛,以保護劉備麾下一衆重要謀士的想法不同。
劉備所想的卻是由許褚替代趙雲來護衛李基,且是讓許褚完全作爲李基的貼身護衛來用。
而隨着張飛與許褚進入徒手相搏的階段,你一拳,我一拳地不斷互毆,沒多久兩人各自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拳。
儘管兩人都可謂是皮糙肉厚,但也愣是各自都被錘得鼻青臉腫,火氣也是越打越大,兩人均是在咬牙堅持,誰都不願意服輸。
而眼看着張飛與許褚再如此打下去,說不準就不是皮外傷的問題了。
劉備當即便是開口道。
“翼德,夠了,停手!!”
張飛儘管感覺自己只要再堅持一下,必然能讓許褚先自己一步倒下去,但也卻也是不敢不聽劉備的命令。
因此,張飛只能是架住了許褚再度衝着自己臉頰呼來的一拳,不忘順勢就狠狠踹了許褚一腳,借勢與許褚拉開距離。
“俺大哥發話了,不打了不打了,這一次勉強算你平手,來日我們在馬上再重新打過。”
許褚則是摸了摸肚子,開口道。“不打就不打,打得我都已經餓了,等我今晚吃飽了,明天再跟你……”
驟然,許褚的聲音一頓,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沒有可騎的戰馬。”
許村裡倒是有幾匹駑馬,可許褚如此體格坐到駑馬背上,駑馬只能表示壓力很大,或許不至於一下子就直接被坐跨,但也是根本跑不動。
不過張飛無疑是個豪爽的性子,當即便是拍着胸脯地開口道。
“此事易耳,看你也是一條漢子,俺讓大哥送你一匹良馬又有何妨?”
如今或許劉備沒有實質掌握養馬地,但是建造在幽州的津門港,卻一直在源源不斷地爲劉備集團引入大量的戰馬耕牛。
因此,對於劉備集團來說戰馬還當真不缺,也就是千里馬難尋,以及白色的良馬會被公孫瓚看得緊一點。
其餘的雜色良馬,劉備集團卻是不知道引進了多少。
可對於普通人而言,一匹僅次於千里馬的良馬的價值卻是完全不亞於百萬豪車。
所以,許褚聽到張飛的許諾之時,下意識地反問道。
“當真?”
“這是自然,對於俺大哥來說,區區一匹良馬算什麼?”張飛大咧咧地應着,言語之間卻是不忘捧着劉備。
而順着張飛所指的方向,許褚再度看向坐在馬背上威嚴卻不失溫和的劉備,當即拱了拱手,行禮道。
“譙縣許褚許仲康,不知閣下是?”
當即,劉備翻身下馬,遠遠地朝着許褚回了一禮的同時,朗聲答道。“吾乃漢安南將軍、宜亭侯、揚州牧皇叔劉備。”
也就在此時,在劉備的後方,三千白馬義從有如是一片聯綿不絕的白浪飛快涌出,然後又從極動化作極靜。
旋即,在李基、趙雲也跟着劉備翻身下馬之時,三千白馬義從亦是隨之下馬,且朝着劉備的方向單膝而拜,道。
“拜見主公。”
如此浩大的聲勢,無疑是徹底震懾住了許褚以及那一衆大多還是布衣的青壯。
常言道:居移氣,養移體。
個人的威勢,同樣也是需要外在事物進行襯托的。
對於許褚這等粗人而言,或許他聽着劉備那一連串的頭銜,未必能夠理解如今在他眼前的劉備便是當世權勢最重的那一小撮諸侯之一。
可三千白馬義從齊身而拜的舉措,絕對能更讓許褚知悉如今“劉備”二字所代表的是什麼,即將向他拋出橄欖枝的人又是何等存在。
而對於白馬義從有如提前排練好的浩大舉動,劉備事先並不知情,下意識回首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李基似笑非笑的表情。
頓時,劉備便是明白這是李基適才暗中做好的佈置,爲的便是捧一捧自己。
畢竟劉備此前在潁川纔剛剛吃了一次癟,李基自然不想看到劉備還會被許褚給拒絕的一幕。
因此,三千白馬義從在此刻現身,說是自捧劉備自無不可,但同時也足夠讓許褚稍後對於該不該拒絕劉備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而三千白馬義從的出現,也確實是懾住了許褚以及一衆鄉勇。
旋即,劉備臉上略作慍怒之色,命令道。“爾等這是在作甚?不是讓爾等保持一里的距離候着嗎?”
率領着白馬義從而來的田豫聞言,答話道。
“末將聽聞前方斥候來報此處有打鬥聲,因擔心主公安危,故引兵而來。”
儘管白馬義從整體是保持着一里的距離,可如何始終保持,那自然也是需要派出小股斥候直接遠遠吊在可以看見劉備等人的位置,時時回報後方。
“無礙,不過是鄉間遇猛士,新亭侯見獵心喜,所以與猛士切磋了一陣罷了,爾等退下吧。”劉備答道。
“是,主公。”
當即,田豫低聲行禮領命,然後又分別朝着李基與趙雲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領着三千白馬義從退下。
而儘管三千白馬義從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消失在了衆人眼前,但看在許褚以及一衆鄉勇眼裡,卻有種如墜夢中的感覺。
當一臉溫和親近之色的劉備,儒雅似玉的李基以及威嚴俊朗的趙雲,不急不緩地朝着許褚靠了過來。
儘管人還是同樣的人,可給予許褚以及一衆鄉勇的感覺,卻已經是完全不同了。
乞丐的和聲細語,會被認爲是怯懦無能……
可一揮手之間,可讓三千白馬義從俯首聽命的人所發出的和聲細語,那就是禮賢下士,如沐春風,和善可親了。
再加上劉備便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此刻看在許褚眼裡更是下意識地爲之心折。
“今日於鄉野遇猛士,我心甚慰。”
劉備則也是頗爲直接地開口向許褚拋出了橄欖枝,道。
“閣下有如此勇力,蜷縮于山野之間默默無聞豈不可惜?若是閣下有意建功立業,可投於吾之帳下共圖大業,匡扶漢室,亦能早日名揚天下,封侯拜將。”
此刻,許褚的腦子依然還是有些嗡嗡的。
原本許褚之所以領着一衆鄉勇出現在此處,乃是有人來稟遠遠發現了約莫三千人做飯所升起的炊煙。
對於數年前才經歷了黃巾之亂的許褚而言,忽然有不明身份的三千人靠近,無疑是令人忌憚生疑的。
所以,許褚這才匆匆地領着鄉勇朝着炊煙升起的方向而來,想要暗中查探一下情況。
豈料還不等許褚領着人靠近,便看見一頭猛虎自林中竄出,許褚下意識便是當頭一刀,直接將那頭猛虎給砍死了。
自投羅網的猛虎,這對於許褚而言可謂是意外之喜了。
一頭猛虎送到市集上販賣,還能賣出不少錢,能夠大大補貼一下許褚勉力還在維持的鄉勇。
只是,還不等許褚讓人把這頭猛虎先擡回去給處理了,跟着追了過來的張飛眼看着獵物被搶了,這如何能忍?
再加上張飛那暴脾氣,不到三言兩語之間,直接就跟許褚給打了起來。
不過或許許褚的腦子就算至今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身體卻懾於劉備的魅力與威勢,本能地跪了,道。
“許諸許仲康,願憑主公驅使。”
“好好好。”
再得一猛士相助,且今後只需將許褚安排在李基左右,足以保證李基的安全,這如何能讓劉備心中不欣喜?
旋即,劉備將許褚扶了起來,又說了些勉勵之言,當場便給許褚封了個校尉的職位。
這可給許褚給樂得不行。
須知,即便是在亂世剛剛開始的時期,校尉一職都還是非常值錢的。
然後,劉備這才拉着許褚代爲引見李基,道。
“這位便是備之肱骨,亦是吾之軍師國士侯李基,今後仲康便先在子坤左右聽命,以保護子坤的安危爲重。”
許褚聽完,微微一怔,問道。
“李基?莫非便是跟呂布齊名的那個國士李基?”
“哦,仲康也聽說過子坤的名字?”劉備問道。
“這是自然,那呂布自稱當世第一猛將,我自然也想見識一下到底有多厲害。”
許褚耿直地回答着,但話裡話外所透露出來的重點無疑都是呂布。
這讓李基不免得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名聲能被他人所知,還是託了呂布的福。
不過許褚耿直地回答了一番後,驟然想起之前李基直接就喊出了自己的字,這讓許褚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初次相見。”李基答道。
當即,許褚一隻眼往上瞧,一隻眼則是往下看,將李基全身都盡收眼底之餘,問道。
“那軍師莫非也聽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