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卑彌呼不知道的是,她的絕望纔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三日三夜裡,卑彌呼數次親眼目睹着附近有雨勢降下,但卻每一次都完美避開了卑彌呼的所在,就彷彿是上天降下神罰,要讓卑彌呼遭受暴曬而不得滴雨滋潤半點。
大量跪在卑彌呼五十步開外的邪馬臺國貴族將領作爲見證者,他們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旁皇質疑再到驚恐不已。
人,永遠都會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事物,更不可能跳出自身的思維與眼界去思考。
卑彌呼以色相上位,又能通過鬼神之說以女流之軀統御邪馬臺國,足以說明邪馬臺國上上下下對於鬼神之說的崇敬程度。
而那被無數邪馬臺國人視爲神明與人間溝通橋樑的邪馬臺國國主卑彌呼,此刻被暴曬於烈日之下,三日之內數次降雨卻又完美地避開了卑彌呼。
這無疑是讓一衆邪馬臺國人漸漸得出唯一的結論,那便是神明都在恐懼着那個男人……
漢使李基一言所出,便讓神明們不敢降下一絲雨露落在卑彌呼的身上。
漢使李基……凌駕於神明之上!
一股不知從何處傳出的論調,配合着過往被無數邪馬臺人尊崇不已的卑彌呼在眼前被綁樹樁遭受烈日之刑,一時卻是如瘟疫一般卷席入每個邪馬臺人以及倭人的腦海之中。
隨着三日之期將滿,李基在一衆親衛的簇擁之下,自那些邪馬臺國貴族將領的面前走過之時。
一衆邪馬臺國貴族將領已再無一人敢直視李基,恭敬之態,就恍若是匍匐在神明腳下,一個個念頭不斷地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浮現着。
‘漢使李基乃是太陽的化身,尊崇無上,諸神敬服……’
李基並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了那被綁在木樁處的卑彌呼,目光微垂,看着這個經過了三日三夜暴曬,肌膚乾裂,面容枯槁,再無一絲嬌豔嫵媚之姿的女子。
而感覺着有人靠近,完全憑着那一絲絲希冀而吊着最後一口氣的卑彌呼有些遲緩地轉動眼球,模糊的視線已然看不清來者的面容,以着沙啞低沉的聲音問道。
“可,可是降雨了?”
“有我大漢之令在此,瀛洲諸神誰敢爲你降雨?”
李基平靜地道了一句傳入到卑彌呼的耳中,讓卑彌呼心中悲切落寂,知曉三日之期已至。
世有鬼神否?
藉以鬼神之名控制邪馬臺國的卑彌呼,再清楚不過了。
至此,卑彌呼哪裡還不清楚自己從一開始答應這個賭約之時,就已經中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奸計,自己不過是這個男人用以控制整個瀛洲所準備踏上的屍骸臺階。
若是說邪馬臺國大軍的戰敗,乃是從肉體上征服了瀛洲……
那麼自己以鬼神之名控制着邪馬臺國所積累的威望,將會助他從思想上控制瀛洲。
只是卑彌呼始終難以理解的是,李基到底是如何做到這神鬼莫測的一幕,讓自己被綁着的這處區域可以完美避過了一連三天數次降雨。
這讓卑彌呼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但那沙啞之極的喉嚨卻是根本發不出任何的笑聲,然後腦袋一垂就徹底沒了氣息。
李基沒有多說什麼,大袖一甩便是轉身離去。
區區一個小國之主罷了,若不是李基在此刻現身一次對控制人心更有利,李基甚至不會來特意聽一聽卑彌呼這個敗犬的發言。
從一開始,對於李基而言這就不是一場賭約,而是一場公開的處刑。
表面上處刑的是卑彌呼,實際所殺的卻是整個邪馬臺國的原有信仰,讓大漢之名凌駕於所謂的鬼神之上。
不僅僅是跪於五十步開外目睹全過程的一衆邪馬臺國貴族將領,那無數被俘的邪馬臺國士卒以及倭國士卒,同樣也會是這一幕的見證者。
肉體上征服瀛洲,思想上控制瀛洲……
這纔是李基的目標所在,而並非是一羣殺胚一味所進行的屠殺。
待李基回到戰車之上,不久前才從九州島那邊過來的賈詡已然坐在其中,且已經在美滋滋地品着茶。
“文和倒是悠閒。”
李基道了一句,也在戰車上坐了下來,然後接過賈詡推過來的清茶品了一口。
“臨陣指揮,非詡所長,自是在後方爲子坤坐鎮就夠了。”
賈詡強調了一下自己功勞。
李基並沒有反駁的意思,且自己可以放心率領大軍征討邪馬臺國,而無須擔心倭國會有所異動,賈詡確實有着相當的功勞。
“卑彌弓呼呢?”李基問道。 “已安頓在營帳之內。”賈詡答道。
“那還等什麼?三天時間的醞釀,足夠將邪馬臺國之敗初步宣揚出去了,即刻以倭國之名,傳大漢之令,盡收邪馬臺國領土,一統瀛洲,閉關鎖國。”
李基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然後直接將茶杯倒扣在戰車的桌案上,就彷彿茶杯所籠罩的便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兩個月!”
賈詡笑吟吟地道出了一個時間,眼神之中也是浮現了幾分興奮。
雖說僅僅只是一個小國,但是這等滅國之事,無疑還是讓賈詡升起了幾分興致,且向李基做出了兩個月內必然達成以上既定目標承諾。
而局勢的發展,也如李基的預料一般。
邪馬臺國十二萬大軍於頃刻之間被漢軍所摧毀,漢使李基一言之下而使卑彌呼遭受鬼神所棄……
在這個迷信於鬼神之說的瀛洲內,這一切就彷彿是神話般傳入到每個瀛洲人耳中,且有着無數瀛洲人目睹了那一幕幕。
一時在口口相傳之下,僅僅只是兩個月的功夫,李基以及一衆漢將幾乎已被瀛洲人所神化。
但凡漢人所過之處,無有瀛洲人敢有分毫不禁,更有甚者會當場跪地祈福。
如此一來,實際上賈詡僅僅耗費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以着“倭國”之名統一瀛洲,餘下的時間則是皆以卑彌弓呼的名義,實行閉關鎖國。
明面上倭國之主乃是卑彌弓呼,實則瀛洲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務都被李基與賈詡所把持控制,且倭國之內無數貴族將領亦是視李基以及一衆漢人爲神明,根本不敢有一絲不敬或無禮。
在這種情況下,不到一個月內的時間內,李基便展現出了極爲驚人的治政手腕,調動了大量的青壯勞力,同時在瀛洲範圍內的二十多座金礦銀礦進行開發。
只是,隨着整個瀛洲都開始按照此前的預設進行,賈詡卻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絲隱患。
瀛洲畢竟孤懸海外,如今大漢尚且穩定還好,吳郡可以將大量兵力投到瀛洲維持穩定。
可隨着大漢開始進行亂世,吳郡顯然不可能時刻駐紮大量兵力在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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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一旦瀛洲出現了什麼大問題,以着吳郡與瀛洲之間的距離,短時間內也難以及時派兵馳援。
而眼下整個瀛洲上上下下視李基爲神明,對漢人恭敬有加不假,但賈詡頻繁接觸倭人,卻是察覺倭人骨子裡的反覆無常。
再兼之如今的倭國國主年幼尚且容易控制,待卑彌弓呼成年,再加上驅使倭人挖礦多年亦容易積累怨恨。
以威壓之,可持續三五年使倭人不敢有所異心,但卻是難以持續五年十年之久,下一代的倭人很可能還是會掀起大量叛亂。
賈詡不知李基是否留意到這一點,但還是本能地思量起一勞永逸的方法。
而經過了數日的思量,賈詡當真想到了絕妙的法子,將之命名爲“倭人清除策論”,且這個計劃並不複雜。
既然倭人下一代容易反叛,那麼只要讓倭人沒有下一代即可。
以如今李基的威望與影響力,完全可以在倭國之內或改變思想,或改變制度,或直接改變倭人日常接觸物品與飲食,繼而讓倭人難以產下後代。
譬如:有沒有什麼會導致絕後的草藥易在瀛洲生長,大可將之宣傳爲驅邪草藥,讓倭人自覺日日或泡水服用,或當成美味佳餚進食。
再加上考慮到將當代倭人用以挖礦,大體還能消耗個二三十年,對於眼下的吳郡而言,持續二三十年的巨量金銀輸入,已然足夠了。
屆時,若是瀛洲依然還有大量金銀礦藏,那麼扶余、高句麗、新羅等與瀛洲相鄰的國度,同樣也還有大量勞力可用,能夠完美銜接上瀛洲勞力的缺少。
賈詡對於這個計劃可謂是相當滿意,洋洋灑灑地寫了整整好幾卷竹簡,然後便捧着《倭人清除策論》去見李基。
等李基看完賈詡所書的策論之時,看向賈詡的眼神都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怪異。
過去李基深知賈詡用計毫無底線,甚至是毫不自知的毫無底線,但也沒想到賈詡居然能夠狠到這種程度,直接讓瀛洲嚴重老齡化提前幾千年出現?
這無疑是一個直接從物理與肉體上,低成本消滅倭人的法子。
鷹醬當年進駐北美的時候,該不會也是請了賈詡轉世當幕僚吧?
且,李基看完之後,居然在心中還生出了一絲絲的心動……
賈詡問道。
“子坤覺得此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