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雖近年邁,可中氣十足,一聲喝下,竟在這寂夜裡宛若雷霆。
沮授渾身一震,連忙扭頭望去,只見那箭矢踏空而來,轉眼即至。
“啊——”
慘叫頓起!
一箭貫穿!
沮授瞪大着雙眼,終是重重落在了地面之上。
“沮大人!”
周邊將領無不高呼一聲,衝上前去,死死將沮授護在了身後,隨即才狠狠地瞪向了楊辰衆人。
“殺!殺光他們,爲沮大人報仇!”
一聲喝下,戰事一觸即發,兩方軍士瞬間交戰在了一起。
楊辰所帶的兵馬並不甚多,雖然在質量上略勝一籌,可終究會受到兵力的影響,一時也難免陷入了僵局。
更爲重要的是,伴隨着廝殺的進行,一些無辜的百姓也被牽扯入了其中,慘遭亂刀所殺!
楊辰本不是心軟之人,可瞧見無辜者慘死於此,心中也不得不閃過了一絲不忍。
略一猶豫之下,楊辰也毅然咬牙命令道:“注意百姓的安危,能不傷到就不傷,能去保護就保護。”
此舉的初衷是爲保護百姓,本該無錯,可在這一刻裡,楊辰卻是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百姓認爲火是他放的!
那麼,在這羣百姓的眼中,楊辰就是罪魁禍首,就是他們的敵人!
在這種情況下,面對上楊辰的軍士,這羣百姓又會如何應對呢?
只見楊辰軍士冒險救下一名百姓,可不僅沒能得到百姓的感激,反而反被百姓從身後捅上了一刀。
這一刀,傷害不大,卻是侮辱性極強!
一名名軍士自是憤懣不堪,連連向着楊辰哭慘着。
“主公,不能救這羣百姓呀,他們一個個全都是白眼狼,根本就不會理會我們的救援。”
“辛辛苦苦把他們給救了,反而受傷的是我們呀!”
“主公,殺了吧,這羣人已經喪失理智了!”
......
聲聲之下,更是軍士的傷痕累累。
楊辰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自是百般不願。
可他卻也知曉,若他下令無差別進攻,那這口黑鍋他就背定了,日後怎麼甩也甩不下來,畢竟,他已經沾染了百姓的鮮血呀!
一時間,楊辰眉頭緊皺,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想要拯救他們,就必須得讓他們改觀,可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才能讓他們改觀呢?”
“解釋?他們又如何聽得進我的解釋,根本就只是徒勞!”
“除非......”
思索之下,楊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當即扭頭望向了許攸。
“許攸,你和我說過,守將張郃有收到放火的命令,對吧?”
“對,畢竟他纔是守將,那封信本來就是給他的。”
“那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忍與沮授同流合污的話,那他就能幫我們佐證,對吧?”
“佐......佐證?”
一言之下,許攸難免陷入了思緒。
不過,也並未待他思索開來,楊辰便直接拍下了座下之駒,直朝先前許攸地圖上的監牢而去。
倘若張郃心中尚有一絲良知,那必不可能同沮授而動,再加上此時戰鬥許久,可卻仍未見着張郃這個守將參戰,那真相不就只剩下了一個嗎?
張郃被抓了!
故而,楊辰絲毫沒有猶豫,揮舞着霸王槍就打開了一條通往監牢的道路。
快步衝入其中,張郃的身影果真映入了眼簾。
“你是張郃?”
“你......你是楊辰?”
四目相對,一人驚喜,一人詫異。
楊辰也顧不得太多,直接便將張郃所在的監牢撞開。
“雖然我們歸於不同的陣營,可我相信,你也聽說過我的爲人,在我的世界裡,所有的權力與財富都是浮雲,我所想要,所看重的,向來都只是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受到戰火之苦,可是如今,沮授他陷害於我,令百姓對我側目,甚至兵戎相見,我被逼無奈,只得求助於您了呀!”
鏘——
話音落下,楊辰亦是一槍將張郃的鐐銬挑斷,一雙期頤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了張郃身上。
張郃被這突如其來給整得有點迷茫,可略一思索,他便又猛地沉下了臉色。
“你什麼意思?沮授陷害你?難道......難道他把火給放了?”
“對!就是這把火,燃燒了整個鄴城,還將放火的罪惡推到了我的身上。”
楊辰如實相告,果真瞧見了張郃怒容滿面。
“這個混賬!竟然真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怒聲之下,張郃也不顧敵方主將就在眼前,邁步就要離去。
可楊辰目的未達,又怎可能放他離開?
“你要去哪?去找沮授理論嗎?他已經被人救走了,不過也吃了我麾下黃忠一箭,就算不死也是重傷,你就算去了也沒用,與其如此,難道你的當務之急不應該是拯救百姓嗎?”
“拯......拯救百姓?”
張郃難免一臉茫然。
楊辰才又解釋道:“沒錯,現在城內的百姓都覺得是我放的火,所以與我麾下的士卒兵戎相見,不肯接受我的救援,可無奈的是,我的解釋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只有將軍你,你去解釋,才能讓他們改觀,不再暴亂了呀!”
解鈴還須繫鈴人!
雖說張郃並不算是繫鈴人,可他卻代表着袁紹軍方的權威,恐怕只有他去開口,百姓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
張郃並不是愚蠢之人,一聽這話,自是幡然醒悟。
不過,醒悟歸醒悟,卻並不代表他會答應。
只見其眉頭一皺,當即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們是敵人了吧?你又怎會知道我會幫你洗白冤屈?”
敵人!
兩字一出,楊辰難免一愣。
不過很快,他也是淡淡一笑,閃過了一絲狠色。
“沒錯,我們是敵人,可你要清楚,你去澄清的話,並不僅僅是在幫我洗白冤屈,更爲關鍵的是,你是在拯救全城的百姓。”
“的確,你也可以坐視不理,可這樣一來,我無法辯解,無法讓百姓放下武器,那對不起,我作爲三軍之主,斷不可能讓士卒們白白犧牲,也就只能放棄這一城的百姓了!”
話音徐徐,殺意漸起!
饒是張郃早已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此刻也難免渾身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