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曹純?
典韋的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乾乾巴巴的。
“主公,這可有些難度。”
他這聲音聽上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成份。
衛仲道呵呵的笑了笑,言語中帶着揶揄。
“怎麼着,方纔你不還說打了好幾場勝仗,這會兒怎麼又有難度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典韋,難道還怕了曹純不成?”
典韋拽了拽馬繮,臉上的尬笑也變成了隱隱的憂慮。
“主公,要說步戰,咱典韋怕過誰?”
“可是你也知道,對於騎兵作戰,屬下根本就是個門外漢。”
“虎豹騎是曹操的精銳,西涼還盛產良馬,曹純的詭詐更不是馬超可比。”
“屬下之前勝的幾陣,都是事先知曉了曹純的軍機,加上曹純還防着張魯,才僥倖得勝。”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
“要是正面用步兵對上曹純的騎兵,我軍獲勝的把握,幾乎是小的可憐。”
典韋是步戰的猛將,因而對騎兵根本不太重視,整個上郡才只有堪堪兩千騎兵。
還是絕對稱不上精銳那種。
衛仲道皺了皺眉,沉聲問道。
“這邊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你給我好好說說。”
典韋又嘆了口氣,這才皺着眉毛開了口。
“要說這邊的情況……”
眼下這邊的上郡這邊的情況,若是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不樂觀。
原本典韋對戰馬超的時候,對方沒有太多的智謀,因而才縷挫其的兵鋒。
但馬超投降、曹純到了西涼後,典韋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先是被奸細擺了一道,損兵折將,後他幾度偷襲北地郡報仇,卻全都是鎩羽而歸。
甚至有一次,典韋真的火了,直接選擇與曹純決戰於野。
硬剛!
但三通戰鼓響罷,一心想砍了曹純的他,根本就沒看見對方的影子。
等他反應過來,曹純已經繞到了典韋背後,來了突襲衝鋒加前後夾擊。
典韋再度慘敗一陣。
好不容易將釘子埋到曹純身邊,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軍糧又快見底了。
就在前幾天,曹純徹底擊敗了楊柏之後,就轉頭對上郡發動了十分猛烈的進攻。
上郡原本有守軍七萬,但經此一戰,直接損失了一萬兩千多人。
要不是典韋驍勇,也讓曹純付出了一萬多人的代價,曹純也不會就此撤回北地郡。
但守城的比攻城的死的還多,這不管說到啥地方,都不是什麼長面子的事。
而典韋也明白,曹純撤兵只是暫時的,一旦他短暫的休養後,上郡必定戰火再燃。
爲了儘快恢復元氣,順便阻止曹純攻城,他這動了去劫曹純軍糧的心思。
有點意思,衛仲道冷冷的笑了笑。
“要是這麼說,這個曹純就更不能留了。”
“今日劫了他的軍糧後,立馬發兵北地郡,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發兵北地?
典韋頓時一愣,慌忙擺了擺手道。
“主公,曹純手中加上八千虎豹騎,足有八九萬人馬。”
“而我軍只有不到五萬人,他又狡猾的厲害,我軍的勝算實在太低。”
他典韋就算再能打,在千軍萬馬面前,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要是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吃了這麼大的虧,他早就拎着鐵戟找曹純拼命去了。
但眼下他是上郡的鎮守者,前面說到的問題,都不能不考慮。
雖然也沒能考慮出個所以然。
衛仲道笑了笑。
“怕什麼,我不是帶來援兵了嗎?”
援兵?
典韋想了半天,才十分不確定的問道。
“你說的是那五百人?”
黑騎軍團的戰鬥力他也見過,但說到根上,人數還是實在太少了。
衛仲道卻是不以爲意,他的嘴角依舊掛着笑容。
“怎麼了,可是嫌人太少了?”
“算了,多說也是無用,明天到了北地郡,就讓你見識見識他們的實力。”
“不說了,還是儘快趕到禹荒山吧。”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軍糧,而且再囉嗦下去,馬超都要到泰山郡了。
看着衛仲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典韋微微的嘆了口氣,卻也沒再說什麼?
一個多時辰後,也就是太陽漸漸偏西的時候,他朝遠處的一座大山一指。
“主公,那就是禹荒山。”
衛仲道掏出望遠鏡看了看,就發現那邊的地形,確實如同典韋之前所言。
只要將郭嘉的運糧隊,堵在大山與懸崖中間的小路上,軍糧絕對飛不出他的手心。
衛仲道點了點頭。
“如今又過了這麼久,曹軍的運糧隊很快就該到了,準備吧。”
典韋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打着曹純的旗號靠近運糧隊,而後將其全部滅殺。
雖然簡單粗暴,但聽着就能管用。
試問只要讓典韋帶人靠近,這小小的運糧隊,誰還能攔得住他?
說話的功夫,一個哨騎就帶着望遠鏡和發旗語的令旗,飛速朝禹荒山靠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就在天色漸漸擦黑,典韋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之後,軍士突然來報。
“主公、將軍,有動靜了。”
果然,衛仲道二人剛一擡頭,就隱隱的看見了晦暗的夕陽中,那兩支不住揮動的令旗。
旗語表達的意思,就是敵軍已經近在遲尺。
典韋狠狠的一拍大腿。
“奶奶的,這幫孫子終於來了。”
說着,他又朝身邊的軍士道。
“都給我聽好了,萬不可泄露了身份。”
“一旦曹軍狗急跳牆,再將糧草給燒了,那咱們可就白忙活了。”
見衆人齊齊點頭,典韋這才朝衛仲道一笑。
“主公,走吧?”
很快,這幾百個化妝成曹軍的上郡兵,就消失在了更加昏暗的夜幕中。
還沒走出多遠,衛仲道和典韋就看見了遠處那條,由無數火把組成的長龍。
從隊伍的長度來看,糧草應該至少在一兩萬擔上下,而且只多不少。
押解糧草的兵馬,大概應該在一千人上下,走的十分的緩慢。
又過了將近一刻鐘,就在火把長龍漸漸走進那條小道時,衛仲道沉聲道。
“靠過去。”
聽着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負責押運糧草的曹軍牙將,頓時警惕了起來。
他拔出腰刀、喝令戒備的同時,一雙吊梢眼也小心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隨即,一杆寫着“曹”字的大旗,就緩緩朝他靠了過來。
那牙將卻沒有絲毫的放鬆,而是十分謹慎的喝道。
“站住,來者何人?”
典韋的臺詞早就想好了,他朗聲道。
“兄弟,不必驚慌,我們是曹子和將軍派來接糧的。”
“這不遠處的上郡城,是衛仲道的地頭,曹將軍怕軍糧有失,這才命我等前來。”
“兄弟,我這有曹將軍的手令,你看……”
他剛要藉機靠過去,但邊上始終沉默不語的衛仲道,卻突然一聲心中驚呼。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