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廣陽是幽州諸郡中,地盤最小的一個郡,因而距離漁陽,只有五日路程。
雖然糧草已不太多了,但爲了跟“報信”的降兵爭取時間,衛仲道走的依舊很慢。
“后羿,你不用急,更不用擔心糧草的事。”
“等收拾了王門,漁陽的糧草,都是咱們的。”
看着后羿有些焦急的樣子,衛仲道出言安撫道。
沒說起糧草,衛仲道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當天府庫被雷劈的事。
對此,除了黑着臉長長的嘆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了蔡文姬隨行,對衛仲道而言,這才毫無新意的征程,終於多了一抹色彩。
看着二人說說笑笑的樣子,孤身一人的后羿,有些羨慕的嘟囔道。
“等到了榆陽,我也去花樓找一個,到時咱們來個雙宿雙飛,那多痛快。”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蔡文姬的小耳朵,竟然如此的靈敏。
聽見那十分關鍵的兩個字時,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頓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抹平。
“后羿將軍,你說的花樓,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經常去?”
蔡文姬說的不是“你”,而是“你們”。
眼見她誤會了,衛仲道趕緊低聲解釋道。
“琰兒,你可別瞎想,更別聽這二愣子胡說,什麼花樓不花樓的,我可不知道。”
他的腦袋,都快搖成了個高速旋轉的撥浪鼓了。
蔡文姬卻連標點符號都不信,他意味深長的朝衛仲道問道。
“哥哥,你還記得嗎,琰兒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
問題?
生怕蔡文姬誤會的衛仲道,趕緊反問一句。
“什麼問題?”
蔡文姬的小臉,突然兇狠了起來,她惡狠狠的道。
“琰兒當日問的是,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太監?”
衛仲道只感覺下半身一涼,他趕緊朝後羿道。
“你趕緊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後半輩子‘幸福’可就交代了。”
后羿十分真誠的笑了笑。
“夫人,你誤會了,主公跟我不一樣,他不是那種人。”
“當日屬下將鍾無豔推薦給主公,他都死活沒同意,把你知道這是爲何?”
見蔡文姬眼帶疑惑,后羿十分不怕死的道。
“主公說他喜歡漂亮的,比如虞……”
蔡文姬臉色突變、衛仲道冷汗快下來的一瞬間,一匹快馬突然迎面而來。
“主公,屬下從漁陽回來了。”
但蔡文姬根本好像沒看見呼呼直喘斥候,依舊冷冷的朝後羿道。
“你方纔說虞什麼?”
在衛仲道近乎哀求的眼神中,后羿眼珠子一轉。
“什麼虞什麼,末將是看斥候來了,這才喊了聲籲,這不馬就停了?”
“主公跟虞姬真沒什麼事,夫人,你就放心吧。”
要不是斥候還有話要說,衛仲道此時說不定,已經一槍捅死這個二愣子了。
你都不如直接說我倆有事!
蔡文姬看了看臉色焦急的斥候,又狠狠瞪了衛仲道一眼,這才小聲道。
“等晚上我再收拾你。”
眼見暫時逃過了一劫,衛仲道趕緊假模假式的朝斥候道。
“啊……那個……漁陽那邊怎麼樣了?”
斥候自然不敢嘲笑衛仲道,他連忙十分嚴肅的拱手道。
“主公,降兵的話,王門已經信了。”
“屬下秘密離開漁陽前,王門已經下令,整軍六萬準備回救袁譚。”
“按時間來算,此時的王門,應該已經帶人出城了。”
六萬?
說起正事,衛仲道的也收起了玩鬧。
“按地圖所示,漁陽南北跨度極大,地勢狹長。”
“從漁陽城南下冀州,王門必走路縣,這回我們在路縣等他。”
見他說話就要調兵,蘇烈連忙問道。
“主公,此計之前已經用過一次,王門必定早知端倪。”
“若再次故技重施,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衛仲道似乎突然變成了喜歡說教的老夫子,他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搖頭晃腦的道。
“兵發之精髓,就在個‘奇’字,就是因此計我軍用過一次,王門定想不到我故技重施。”
見蘇烈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又十分狡詐的笑了笑。
“我說故技重施,可沒說照葫蘆畫瓢,王門不是蔣奇,這計劃嘛,多少要調整一下。”
說着,他就壓低了聲音道。
“聽着,我的意思是……”
聽罷,蘇烈這才放了心。
“末將明白了。”
道理說明白了,衛仲道也沒再耽擱,他揮手一指。
“出發,去路縣。”
眼見大軍動身,衛仲道又朝後羿道。
“你聽好,再派二十名斥候,給我盯緊王門的動靜,半天一報,耽誤了大事,我砍了你。”
后羿嘴角一抽,典型的公報私仇!
王門既留下六萬人守城,而不是全軍出動,這就意味着他並沒有完全相信降兵的話。
萬一情況泄露,王門又跑回了榆陽,那一切就都白忙活了。
看斥候們陸續出發,衛仲道這才笑了笑,跟上了漸漸遠去的大軍。
路縣,位於漁陽以西,與漁陽城相比,此地更靠近衛仲道的位置。
前往路縣的當晚,斥候帶回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
除了大營裡的軍士,聽見半夜的時候,衛仲道好像被蔡文姬給收拾了一頓外,再無波瀾。
爲了讓王門更相信他的話,衛仲道又派了個“重傷”的降兵,再度去給王門報信。
就在衛仲道到了路縣地面當天,派出去的斥候,終於帶回來一個更好的消息。
“主公,王門已經信了那降兵的話,他開往冀州的速度,幾乎加快了一倍。”
“按時間來算,最晚明天中午,他的人馬,就能到達路縣城外。”
衛仲道對此,可以說十分的滿意。
“非常好,告訴蘇烈,大軍在深山中紮營,不可露出絲毫行跡。”
很快,他的人就在後羿的帶領下,鑽進了附近一個罕有人跡的大山溝子裡。
看着面前艱苦的環境,蔡文姬有些心疼的道。
“哥哥,你們平時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衛仲道早就習慣了,他十分堅毅的笑了笑。
“打仗不是詩詞歌賦,更不是風花雪月,怎麼能要了對方的性命,就要怎麼來。”
想想當日被人騙進上郡大山的遭遇,衛仲道心中暗道,這都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對此,從未吃過苦的蔡文姬,只有無聲長嘆。
到了第二天卯時,一個滿身露水的斥候,終於循着隱晦的記號,找到了衛仲道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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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今天一早,王門進兵的速度,明顯又快了不少。”
“恐怕再有一個時辰,他的人就要趕到路縣,如何區處,還請主公定奪。”
如何區處?
這個衛仲道早就想好了。
“蘇烈、后羿你們帶人這就出發,按計劃行事。”
計劃?
蔡文姬知道不該插話,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什麼計劃?”
衛仲道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得這麼冷。
“截殺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