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知道自己說話妹妹心煩,便將葫蘆塞給她,只說一個字:“喝。”
張春華狐疑的拔開葫蘆蓋子,輕嘗一口,隨即微眯着眼,嘴角露出一絲幅度。
“的確好喝,酸酸甜甜,酒的香氣與青梅的酸甜夾雜在一起,簡直就是人間仙釀。”
她對酒水很是滿意,一想這是從沈躍酒館內拿回來的酒,她便面色一沉:“我不要!”
說罷,她又將葫蘆塞回去,跺着小腳離去。
張謙撓撓頭:“女人人、心,海底、針。”
明明前一刻還說酒很好喝的,怎麼後一秒就變了臉?
他撓撓頭,拿着葫蘆回去。
大雨剛過,百廢俱興。
沈躍手上的香皂作坊損失並不大,不過是些豬油和一些雜料被淹,價格並不貴,孫錢與樊帆回去便召集小工加緊時間清理出來。
曹營也是如此,郭嘉、程昱等人緊趕慢趕,也不過將營中糧草收拾出三分之一來,還有那些水泡糧,要儘早煮食。
但曹操有些心急火燎,如今士氣正旺,加上袁紹那邊已經開始排兵佈陣,他已經等不及了,半個月內必須出兵。
荀彧等人商議了一下,便等半個月後,七月初開始出兵,屆時選一黃道吉日。
等事情安排妥當,荀彧便與曹操站在城樓上閒談起來。
“據探馬來報,司馬家盡數撤入伏牛山,與世隔絕。”
荀彧笑道:“當真想在這亂世中偏安一隅了。”
“什麼偏安一隅,明明是落草爲寇,不識好歹。”
曹操不屑的唾罵道:“一幫沒出息的東西!”
“據說,這司馬府之所以撤出許都,則是因爲一個酒館。”
“是上次你說的酒館?”
“正是。”
荀彧揹着手,看向伏牛山方向:“那幾日丞相不在許都,屬下也沒在意此事,據傳,那酒館掌櫃,拿出一種殺器,丟進司馬家的後院,不費兵卒便將司馬家二子焚爲焦炭。”
他又轉過身,看向曹操,拱手道:“屬下思來想去,還是將此事告知與您,若是您對這殺器有意,屬下便派人將那酒館掌櫃抓回來,嚴刑拷打。”
“並不是什麼事都是能嚴刑拷打出來的,若是此人真有此等寶物,我等先禮後兵也好。”
曹操笑罵道:“你荀彧,入我曹營,我若是嚴刑拷打,你還會爲我出謀劃策嗎?”
荀彧一怔,隨即訕訕道:“屬下唐突了。”
“行了。”
曹操提了提腰帶,雙手撐在城牆上活動一下筋骨:“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便去看看,這酒館有何不同之處,連國舅董承,臉都不要,爲其賣酒!”
“許褚!”
他拔高音調喊道:“吃罷午飯,隨我一同前去花衣巷酒館!”
許褚從城牆臺階處快速跑來,大喝一聲:“喏!”
“我們是出去遊玩,你換上常服就好,別嚇壞百姓。”
曹操笑着拍了拍他孔武有力的肩膀。
……
董承還不知曹營裡的事,以爲曹操必敗的他,興高采烈的來到酒館,想借此反駁沈躍,狠狠的打他的臉。
他踏上青石板臺階,腳步不由輕快幾分,一路上不知捋了多少次自己的鬍鬚,開心兩個字都掛在腦門上了。
今日華佗也在酒館,時隔半個月,沈躍胳膊上的皮膚基本上癒合,現在要做的,便是取掉用來縫補皮膚的針線,以防日後皮膚長好,針線嵌入皮膚內拿不出來。
“嘶……”
沈躍躺在竹椅上,疼的額頭冷汗直流。
針線已與肌肉有所粘合,華佗一扯,便拉動長好的痂,一時間又是鮮血淋漓。
真不知道關羽這傢伙是怎麼挺過去的,同樣是刮骨療毒,自己還得用麻藥,他還能談笑風生喝酒下棋,真乃猛將也!
董承站在一旁,按耐住想要炫耀的心情,看着胳膊上鮮血淋漓的沈躍,僅僅是悶哼幾聲,不由讚歎道:“小哥乃真漢子也!”
沈躍翻了翻白眼,心道你這是誇我還是奚落我呢?
“國舅無事不登三寶殿,啥事你說吧,反正我這又沒什麼危險,不過是取針線而已。”
從認識國舅董承與“曹操”起,兩人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要麼問天下局勢,要麼詢問前程,要麼就是做生意。
若沒有利益在其中掛鉤,怕是兩人半年都不會來一趟。
董承笑眯眯的搓着手,欲言又止:“還是等小哥取完針線吧,這個消息,可能影響小哥的心情。”
說到這裡,他幾乎快笑出聲來。
讓你口口聲聲崇拜曹操,如今曹操都快倒下去了,屆時曹營被滅,你沈多餘也只能入我漢室陣營。
他已經開始琢磨漢室恢復後,如何重建這滿目瘡痍的許都城。
嗯,不對,建許都城幹什麼?洛陽纔是國都,許都不過是臨時國都。
說起國都,那洛陽皇宮盡數被毀,當真可惜。
不過沒關係,這小哥這麼會賺錢,屆時可以賺回大量錢財,重建皇宮並不是夢想啊!
正當他思緒萬千飄飄然時,沈躍手臂針線盡數拆除,現在就是輔助一些補氣血之物來靜養了,他看向坐在一旁,眼睛微微眯住,時不時傻笑一聲的國舅董承,不由滿頭黑線。
“國舅爺,少女懷春啊?”
“看你說的。”
董承早已習慣他這般說話,加上他今日心情大好,便不與他計較:“告訴你件事,你可千萬別動怒啊,否則撕裂傷口,又得麻煩華佗老先生了。”
沈躍不解:“什麼事還得撕裂傷口?”
“這不,前兩日大水,曹營中糧草損失近半,外面農田多數被毀,今年曹營怕是難咯。”
“曹營難,百姓也難。”
少年搖搖頭:“你若因爲此事開心,那格局真是太小了,這場大水,衝破了許都多少百姓一年的希望。”
“我身爲漢臣,顧不了那麼多。”
時間長了,董承也學會沈躍的動作,他攤開手,一臉無辜道:“討賊必有犧牲,若是用半個許都城的百姓換取曹賊的性命,那又有何妨?”
“你瘋了。”
少年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我是瘋了,若是能殺曹賊,我恨不得搭上全家老少的性命!”
董承憤憤的砸着桌面,隨即嘴角上揚:“小哥,你這回預測,可不準了,糧草乃三軍根本,這下曹賊根本無法與袁紹鬥。”
“誰說曹賊無法與袁紹鬥啊?”
說話間,酒館門口站着兩人,身穿褐色麻衣,前面一人國字臉,狐狸眼,濃眉,重棗色的臉上,掛着一截長髯,看起來儒雅且身負霸氣。
這是上位者的氣息,此人官職不低!
董承一見此人,頓時結結巴巴:“曹曹曹……”
“哈哈!”
來人自是真真切切曹操,他笑着上前按住準備站起行禮的董承,看向沈躍,挑去眉毛:“我乃曹大人,在宮中任驍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