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躍早早起牀,伸着懶腰就下樓了,卻發現林子衿靜靜的坐在桌前,翻看卷軸。
“早啊,林姑娘。”
他笑着打招呼:“你在看什麼。”
林子衿坐在那裡,身子稍微側側,讓沈躍看個明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原來是詩經啊。”
沈躍點點頭:“很出名。”
少女美眸流轉,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頗有考教他之意。
“詩經分爲風、雅、頌三部分,裡面涉獵極廣,西漢時被尊爲儒家經典,傳唱至今。”
少女點點頭,翹起拇指。
說起來,林子衿的名字倒會和後面曹操的一首詩掛鉤。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不過現在民風頗爲保守,沈躍要是對着林子衿唸叨出來,保不準就被當做登徒浪子暴揍一頓。
他笑着走到後廚,打了盆水,麻利的擦拭店內物件。
史阿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是找個地方練劍去了,畢竟酒館狹小,不方便動手。
此時酒館內就沈躍與林子衿兩人,各忙各的,林子衿看書 ,沈躍弄肉串。
爲了將史阿留下來,就看能不能將曹丞相哄開心了。
日上三竿,酒館門前一道金黃色的陽光灑落進來,董承急切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小哥,你沒事吧?”
今天早朝倒是頗爲平靜,經歷昨日流血事件後,衆臣唯唯諾諾,討賊聲徹底銷聲匿跡。
沈躍笑着轉身:“國舅爺來了啊。”
“你這臉。”
“司馬懿那個王八蛋乾的,在我臉上畫了個‘一’字”
他擦擦手,拉開凳子,給董承倒了一杯茶後,憤憤道:“這孫子,將來讓我抓住,我非得在他臉上畫上三菜一湯!”
董承見其生龍活虎的,頓時鬆了一口氣,看到旁邊的林子衿,他試探的問道:“這位是?”
“哦,一個朋友。”
林子衿聞言起身,對着董承盈盈一拜,隨即收起卷軸,回到樓上。
董承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後,道:“昨日早朝,曹操當庭殺了伏完,來了一出殺雞儆猴的戲碼。”
“伏完?伏壽皇后她父親?”
“正是他。”
“不太對啊。”
沈躍搓着食指,按道理來說,伏完可是壽終正寢,也是在明年纔會死,怎麼會死在曹操手中?
董承補充道:“我問過陛下,陛下說皇叔勢力日益強大起來,可聯合袁紹、馬騰前來進宮救駕,便給伏完發送密信,可不見回信,伏完便被曹操找個由頭殺掉了。”
這應該就對了。
密信被曹操手下截獲,曹操看了之後,覺得不得了,便來了段殺雞儆猴的戲碼。
這皇帝陛下也夠愚蠢的,看樣子久居深宮,分不清黑白。
人家袁紹就等着袁術送玉璽過去稱帝呢,你還指望他能回來勤王救駕?
沈躍嘆口氣:“我早說過,別想些有的沒的,你們只能等,而不能在曹操眼皮底下搞事情,這不亞於刀尖跳舞的危險程度。”
“我等聽你的,將計劃擱置,除去被你供出去的幾人,其他都還安好,可陛下見我們沒有動作,急不可耐,覺得我等已經投曹,便病急亂投醫,到處找人,想要給劉皇叔送信。”
“皇宮到處都是曹丞相的人,你覺得,你們這些身無長處的文人,真的能翻起什麼大浪嗎?”
他憤憤的看向皇宮方向,陛下着急,他再着急,怕是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
董承沉默,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滿茶水後,一飲而盡。
他也無奈,陛下少年心性,又多年風雨飄搖,早就被嚇成驚弓之鳥了,聽聞劉皇叔的隊伍稍有起色,便迫不及待的想讓他回來勤王救駕,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他重重的嘆口氣,整理一下衣襟:“如此,小哥保重,老朽先行離去了。”
“哎,等等。”
沈躍忽然想起自己的香皂,這兩天弄了三百個上下,正好可以讓國舅帶回去,做做推廣。
孫錢畢竟是一介商人,接觸的人有限,推廣力度自然不如國舅大人。
要問當今誰最有錢?
自然是宮中貴族了。
在董承充滿疑惑的眼神中,沈躍端上一盆清水,又拿出一塊香皂:“國舅,試試這個洗手。”
在他英明指導下,董承泡溼雙手,塗上香皂,揉搓幾下,一層層白色泥灰從他手中快速褪下,落入盆中。
看樣子國舅生活還是不錯的,經常洗手,搓出的灰還是白色,若是普通人,則搓出的是黑泥。
“這是何物?”
董承看着自己潔白如藕的雙手,驚訝道:“去污效果竟如此厲害。”
“怎麼樣?幫我賣賣?”
“這……”
他皺着眉頭:“商人是最爲低賤的行當,我堂堂國舅,做此苟且之事,實在說不過去。”
“賺了錢分你一半。”
“這無關錢財問題!”
國舅一臉正色拒絕道。
沈躍親熱的攬着他的肩膀:“哎呀,國舅爺,萬事好商量嘛,你看,你們漢朝,從去年被救回來,陛下手中怕是沒錢吧?你朝廷也沒個進項,怎麼給百官發放俸祿呢?”
“難道,曹操給你們發的俸祿,比自己掙的錢來的舒服?”
不得不說,後面這句話算得上是殺人誅心了,董承沉默了。
確實,從遷都開始,每月的月俸都是曹操營中人發放,硬氣一些的官員拒不接受,活活被餓死了。
“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想想你去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如今落入他人之手,又接受人家的施捨,羞不羞?”
“別說了,五五分,就這麼說定了!”
董承黑着臉,反正已經有了一次賣酒的經歷,這次臉也不要了。
“好嘞!”
沈躍笑眯眯的幫他將三百塊的香皂搬上車,告知他一金一塊,後續會有上萬塊的香皂運到國舅府。
董承深吸一口氣,咬着牙上車。
這次過來,啥也沒請教的到,反倒成了沈躍手下的小廝,當真虧了!
“來,林姑娘,這裡還有一些香皂,先送你兩塊。”
董承走後,沈躍心情大好,叫下林子衿,送她兩塊香皂。
林子衿美眸流轉,攥着香皂,嫣然一笑。
“對了,有傷口不能用啊,不然蟄的疼。”
說到傷口,沈躍想到自己臉上的傷口,他一拍腦門,忘了問董承關於司馬家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