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麼招誰惹誰了？上輩子是個勞碌命，這輩子還讓我幹老本行？你可真行啊！”
躺在一側的草地上，袁耀忍不住瘋狂吐槽。
剛回到東安沒多久的袁耀臘月二十七再次離開，目的地還是潁川。
這次陪同的依舊還是徐庶，趙雲和袁胤，原本的虎賁悍卒則是換成了趙雲挑選的幾個江湖俠客，各個身手不凡。
一行八人路上休整。
“阿耀你在嘟囔什麼？”袁胤遞過水壺，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漬。
袁耀接過，使勁灌了一大口。
“哥幾個辛苦了！過年還讓你們繼續陪我趕路，等這次回去，紅雀樓我買單。”
紅雀樓是東安的煙花巷，也是這羣漢子經常談論的話題。聽到袁耀大方開口，衆人心照不宣的咧嘴一笑。
“阿耀！潁川真的能夠決定曹操的意願？”袁胤想了一路，還是沒能想通袁耀的想法。
袁耀呵呵一笑，拍了拍袁胤的肩膀，緩緩開口。
“你以爲打呂布和打袁紹是曹操能夠決定的嗎？”
“要不然呢？還能是誰？”袁胤一臉莫名其妙。
袁耀轉頭看向趙雲和徐庶：“你們也這麼認爲嗎？”
趙雲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曹操掌管豫州和兗州，自然能夠絕對打誰不打誰。”
袁耀再次看向徐庶，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卻見徐庶緩緩搖頭，眼神精明：“曹操手下謀士集團以潁川士子爲主，而潁川又以陰縣荀氏、許縣陳氏、長社縣的鐘氏和舞陽縣的韓氏。這四大氏族乃是潁川集團的重要組成人員，同時也是曹操錢糧輸送的最大根基。”
“曹操有很大一部分決定應該是以潁川氏族爲主，畢竟是他們供給着曹操的勢力。而主公想要去潁川，是否想要間接說服以四大氏族爲核心的荀彧、郭嘉等人，以他們的想法來改變曹操的進攻方向。”
袁耀對徐庶抻出個大拇指，轉頭看向袁胤：“沒事多跟元直學學如何揣摩天下局勢，有些事情看到的也並非真的，要靠腦子。”
徐庶聽到袁耀的誇獎浮現一絲羞愧，拱手一禮：“我也是到了今天才大致摸到了主公的想法，元直不及主公多矣。”
袁耀環視四周，輕嘆一聲：“當權的需要有大家族支撐，而大家族想要通過當權者獲得更多的利益。兩者既是相互扶持，同樣也相互猜忌。如果我們袁家不離開江淮，恐怕到頭來只有死路一條。你看路上逃跑的那些，皆是淮泗各大氏族之人。而跟隨我父親過來與元直一樣，皆爲寒門士子。”
“我之所以選擇東安和利城還有一條原因沒有說明，那就是這兩地不存在大氏族，不會讓我們做事束手束腳。”
此話一出，衆人如同醍醐灌頂，紛紛露出瞭然之色。
就連趙雲也是長“啊”一聲恍然大悟。
說白了，曹操和袁術這些人相當於一個公司當中的CEO，但最後拍板的還是董事會，也就是資助這些人的各大氏族。
漢朝皇室的覆滅就是最真實的例子，這些人充其量不過是棋盤上的將帥而已。
但真正可怕的並非棋盤上衝鋒陷陣的士卒和將帥，而是那些下棋的人。
“主公深謀遠慮，元直佩服！”此刻聽到袁耀深刻的剖析，徐庶再沒有任何疑慮。
能夠將事情看的如此透徹，絕不會重蹈覆轍。縱觀如今天下的形勢，寒門士子的希望，真的就在此人的身上。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要來潁川，是因爲能夠改變曹操意圖的人都在潁川。”袁胤後知後覺，頻頻點頭。
“算了！現在看來你還是跟着子龍學武好一些，智商這一方面這輩子是沒戲了，下輩子吧……”
一句玩笑，衆人頓時鬨笑出聲。
袁胤撓了撓頭辯解道：“我本就不喜歡動腦子，太麻煩！還不如衝殺來的痛快。”
“一個合格的將領也要學會審時度勢，要不然如何掌兵？會衝殺頂多算是一名悍卒先鋒，戰功雖多，但卻不堪大用。”袁耀這話也算是給袁胤提個醒。
但誰知那袁胤反而滿不在乎。
“悍卒先鋒就悍卒先鋒，阿耀指哪我打哪，絕無二話。”
袁胤的話讓袁耀心中一陣感動，鼻尖一酸拍了拍他的肩膀。
“主公有把握說服潁川那羣人？”徐庶看似有些擔憂。
潁川集團那些謀士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與他們接觸要多留一個心眼。
“沒有！”
袁耀實話實說。
這事的決定權不在他，而是在荀彧那羣人手中。他只能盡力去遊說，至於能不能成功……
還是個未知數。
衆人雖然知道袁耀說的是實話，但還是覺得心頭一堵。
“事在人爲！雖然不一定能夠說服他們，但最起碼也會讓兩方心中互有猜忌。只要這份猜忌出現，我們就有機會。”袁耀起身眺望，前方就已經快到潁川地界，此時到底能否談成就要靠他腦中對曹操和荀彧等人的理解，還有就是法家李斯的這張黃金卡牌。
趁着這段時間來找荀彧等人也是他不願直面曹操的原因。
那等梟雄的猜忌心太重，只要自己一個說不好，怕是這羣人都難以走脫。
相比而下以私人身份來尋找荀彧等人，還算的上是一個比較穩妥的事情。
本來想回到東安終於可以安穩的休整一段時間。
“該死的袁紹！”
袁耀口中暗罵一聲，一臉怒意的起身。
衆人見狀也紛紛站起，開始整理行囊。
“到了潁川之後先找個地方住下，此事絕非一蹴而就，大傢伙要準備打長久戰的準備。”袁耀抓出一捧馬草，順勢摸了摸黑馬茂密的鬃毛。
黑馬好像能夠感到主人的心情一般，用馬頭拱了拱袁耀，似乎實在安慰他。
天陽西斜，陽光也已經變得不再那麼耀眼。直視而去，竟然能夠看到外圈一抹光斑。
袁耀翻身上馬，衆人也都準備就緒。
一行八人，雖無任何雄心壯志的言語，但卻身形挺拔，傲立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