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許褚沒下狠手,不然,就這一個腦瓜崩,孔融得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幹恁娘,你罵先生傻,能不能別把我帶進去?”許褚大爲不忿的嚷道。
“幹什麼?粗……”
“粗尼瑪粗!”
許褚真是受夠了,這老頭兒,別的不行,就特麼會瞎逼叨。
一會兒一句粗鄙,一會兒一句粗鄙。
剛纔罵吉老闆的時候,不是叫的挺歡?
也沒見他覺得自己粗鄙。
孔融不敢跟許褚頂嘴,否則的話,許褚會揍他。
他狠狠的瞪了幾眼,在心裡痛痛快快的嘀咕了兩句:君子動口不動手,孔某人不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
如此,孔融便覺得自己已經還嘴了,覺得自己並沒有屈服在許褚的威壓之下。
接着,他回過頭,繼續盯着林風,質問道:“紙呢?去,跟老夫拿些過來!”
“老北,你有何臉面,敢跟先生如此說話!”曹操厲聲呵斥道。
若不是礙於情面,又被孔融這廝纏的難受,曹操怎麼會帶他來見林風?
見了之後,這老貨不僅不知道感激,反而對着林風大聲指責。
萬一觸到了先生的黴頭,自己豈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曹操被他整的心驚膽戰。
孔融可從未把林風當做世外高人。
再說了,他不僅是孔聖人之後,更因爲孔融讓梨和小時了了兩個典故,自小便揚名天下。
已經習慣頤指氣使了。
除了對天子彬彬有禮外,孔融對待任何人,總免不了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尤其是對曹操。
自己骨子裡流的是聖人的血脈,他曹賊算什麼?
閹黨!
反正你曹操已經佔了林風那麼多便宜,自己要點紙怎麼了?
若說不要臉,你曹操最不要臉!
林風愣了愣,覺得這對主僕,關係處的真不怎麼樣。
一個代寫文書的刀筆家奴,脾氣竟然這麼倔,連吉老闆都愛答不理的。
要造反呢?
再不從中說和說和,他們兩個能當場咬起來。
“紙呢,書院裡確實存了一些。等會兒,一人送你們幾斤。”
“這還差不多。”孔融咧嘴一笑,絲毫也不客氣。
他拉着林風的手,轉身向書院走去,“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拿紙。”
“不是要去看筒車,順便補補苗嗎?”曹操好奇的道。
“哦,差點忘了這事。”孔融一拍腦門,回頭對曹操叮囑道,“吉老闆,你帶着那幫鄉民去補苗吧。既然是先生的事情,一定要做仔細了,萬不可粗心大意。”
“還有,等完事了,我們可是要去查看驗收的。”
撂下這幾句話,孔融便揹負雙手,大搖大擺的往書院去了。
曹操木楞片刻,似是壓根就沒想到,這老貨竟然來了一個反客爲主。
尼瑪我帶你來見先生,你可好,扭頭把我支開了。
甩媒人啊?
曹操不敢讓二人單獨相處,以免林風被孔融給拐跑了。
只得靜靜的跟在身後,聽他們有說有笑的聊着閒天。
“實不相瞞,先生,老夫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紙。”孔融彈了彈手中的圖紙,忍不住一陣讚歎。
他和曹操爭持了這麼長時間,鬧的是不可開交,可手中的紙張,依舊完好無損,只有些輕微的摺痕。
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曹操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不過,他感到十分奇怪。
書院的東西,他大都見過,怎麼對這種紙張毫無印象。
“那你們覺得,這紙能賣嗎?”林風突然問了一句。
“賣?”曹操心裡咯噔一下。
眨眼的功夫,瞬間又反應過來。
紙,雖然在很早以前就被髮明出來了,但並沒有成爲主流的書寫工具。
人們還是喜歡用竹簡。
究其原因,無外乎有三點。
第一,質量堪憂。
市面上的紙張,不僅十分粗糙,還有着極強的吸墨性。
書寫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變得模糊不堪,哪怕自己寫的字,也根本無從辨識。
第二,難以保存。
與竹簡比起來,紙張不能受潮,不能遇水,不能撕扯,不能見火。
甚至都不能放在箱子里長久保存,否則會生蟲子,最終漚成爛糞。
第三,工序繁瑣。
雖說,紙張的製造工藝,已經經過了多次革新換代。但仍舊十分繁瑣,而且價格不菲。
尋常人等,根本就用不起,與竹簡相較,實在沒有優勢可言。
不過,如果是林風改良的這種紙,自然另當別論。
哪怕價格高點,也能在世家大族中推廣出來。
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尤其對於急需用錢的曹操來說。
只是,林風突然說起要賣紙,難不成,他要從商?
“吉老闆,其實,我有件生意想和你談一談。”
果然,曹操正自狐疑,林風已經把話挑明瞭。
“好,先生你但說無妨。”曹操心中透亮,忍不住加快腳步,把孔融擠到了一邊。
他知道林風的手段,也看出了這種紙張的價值。
書院出品,必屬精品,哪一樣不是當世珍寶?
況且,與林風合夥做生意,無異於把二人綁在了一條船上。
等大把大把的金子一到手,他林風從此以後,就成了許都本地的富家翁,還會捨得隱居山林?還會捨得偷跑開溜?
孔融看着二人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有些難以置信。
這小子,不是教書先生嗎,怎麼竟然要去做生意?
士農工商,士農工商,古之四民,由來已久。
他不想着做官,以奉養天子;不想着讀書,以教化萬民,竟然要去從商?
腦子裡面裝的是漿糊?
粗鄙!
林風頓了頓,笑道:“說是生意,也就是賣紙。吉老闆,你與司空府來往密切,想必,與世家望族的關係也是極好的吧?我們第一步,可以先通過世家階層,把紙張的名氣打出來。然後,再慢慢向底層百姓滲透。”
“這個,這個嘛,呵呵……”
曹操與各大世家,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實在說不上什麼好。
如果不是因爲局勢動盪,還得用他們穩定民心,曹操早就想把這些世家望族全都連根拔起了。
同樣,如果不是因爲諸侯割據,各大世家要靠着曹操保命,他們也想把曹魏集團的走狗一個一個的踢出朝堂。
幾方勢力各懷鬼胎,處於背地裡明爭暗鬥,卻又不能當面撕破臉皮的狀況。
“莫非?你吉府和他們的關係不好?”林風一愣,詫異的問道。
曹操不置可否,強自笑了笑,“一般吧,馬馬虎虎。”
“怎麼可能呢?”林風頓感好奇。
“你幫司空府置辦糧草,不得結交荀彧?不得結交鍾繇?他們可都是潁川豪門。”
“還有弘農楊氏,楊修不就在司空府做官?你應該認識啊。”
曹操閃爍其詞,答不上來,只得顧左右而言他。
“先生莫要在意,老夫我與他們的關係都很不錯。”孔融微微一笑,挺身站了出來。
“或許,我可以幫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