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明,前東吳世子孫登,如今正在府邸中撫琴。
琴聲激越鏗鏘,似含有無盡悲憤鬱結之意。
孫尚香與步練師立在屋中,其實她倆已經來許久了,來此的目的自還是一個——救孫權!
在她們看來,魯肅與孫登是最堅決擁護關麟的,也在助關麟攻陷江東的過程中立下過赫赫功勳…乃至於封賞嘉獎,甚至保留官爵的。
血濃於水,孫尚香與步練師不可能只寄希望於孫魯育這邊,她們同樣把希望寄託在孫權的長子孫登這裡。
只是…自打她們提出想讓孫登聯合東吳的舊臣…聯名上書救孫權時,孫登就沒有回答…而是開始了撫琴。
琴聲一如既往的激越鏗鏘,如同金戈鐵馬在戰場上交鋒,充滿了壯烈與激情。
又如狂風暴雨中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撞擊着聽者的心靈。
孫登的眉宇間卻是透漏出深深的憂鬱,雙眼緊閉,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琴聲隨着他情感的波動而起伏,每一個音符都凝聚了他的心血與情緒,彷彿靈魂的吶喊,彷彿是他對命運的抗爭。
薄薄的晨曦…透過窗櫺,灑在孫登的身上,形成一層朦朧的光暈。
使他看起來如同一位悲情的詩人,用自己的琴聲訴說着世間的悲歡離合。
突的,“嘣”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孫登的手緩緩放下。
他的眼眸卻擡起,淡雅、平靜的朝向步練師與孫尚香…
他依舊沒有說話,可彷彿…這“斷了的弦”就如同將他的答案完完全全的講述。
“子高…”
孫尚香聽到絃斷,連忙接上她之前的話…她還想繼續勸孫登…救救他的父親,也救救孫尚香的兄長。
只是…步練師像是最爲明哲的那個,她抿着脣,輕輕的拉扯了下孫尚香的衣袖,然後說:“算了…走吧…”
留下這最後的一句話,步練師像是難掩心中的悲傷,她抹着淚水,轉身退出了此間…
孫尚香一臉疑惑,他擡起頭看了看淡漠的孫登,又轉過身望回徐徐走遠的步練師,“唉…哎呀…”她嘆出口氣,也追了出去。
也就在步練師與孫尚香離去之際…
帷幕之後,魯肅緩緩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深吸一口氣,朝着孫登道:“那弦?你是故意撥斷的麼?”
“是…”孫登沒有否認,只是輕聲喃喃:“雲旗公子贈給我兩句話,百善孝爲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爲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他說的對,孝當存續於心頭,不能超乎正義與道德,斷了的弦,還是…還是不要再連!”
說最後那四個字時,孫登的情緒像是積攢到一定的程度,他的眼眶中也不由得涌出淚痕,淚水奪框…
是啊?
自打他以“世子”身份入荊州爲質起,自打父親孫權下決定,不顧他的生死,偷襲荊州起。
這琴絃就已經斷了…
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
是父親負他…不是他負父親啊!
“唉…”
魯肅聽着孫登的話,他不由得深深的、惆悵的、也心情複雜的嘆出口氣。
其實,何止是孫權、孫登父子的琴絃折斷。
他魯肅與孫權,這份他曾經以爲“君不負臣、臣不負君”的情義…也在那“背刺行動”的伊始…琴絃就全斷了!
是啊,爲了局勢,爲了荊州…孫權完全可以毫不顧惜他魯肅的身家性命,那麼…這些年,他魯肅究竟爲了什麼?
爲了那紙糊一般的情誼麼?
魯肅不由得心頭喃喃:
——『回不去了…回…回不去了!』
這邊,魯肅與孫登還在演繹“斷了的弦”…
那邊,走出孫登的房間,孫尚香快步跑到步練師身旁,她連忙問:“子高就沒有拒絕,怎麼反倒是你先離去了呢?”
面對孫尚香的質問。
步練師咬住嘴脣的牙齒更緊繃了,她艱難的說,“他…他明明已經拒絕了!”
“可他沒有發一言哪…”孫尚香還是一臉茫然。
“我別無所長,唯擅識曲…曲通心境,我便識他心意,他彈奏的曲目是‘虞舜’的孝感動天,是‘周郯’的鹿乳奉親,是孔子弟子‘仲由’的百里負米,是‘郭巨’的埋兒奉母,是‘董永’的賣身葬父…”
隨着步練師的話,孫尚香連連眨巴着眼瞳,她不由得張口詢問:“大漢以孝治天下,子高如此彈奏…這不挺對的麼?”
孫尚香以爲很篤定的事兒,換回的卻是步練師連連的搖頭,“登兒要表達的再明白不過,大漢是以孝治天下不假,但所謂的孝…只能看心中有沒有孝,若是考究行爲的話,貧困者、寒門子弟、食不果腹的人、罪大惡極…即將問斬伏誅的罪犯,他們都沒有孝子了!”
依舊是那一句…
——百善孝爲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
儼然,步練師要表達的意思與關麟告誡孫登的這一言不謀而合。
這無關乎思想的覺悟,而是…時局使然,步練師完全讀懂了孫登的心意。
當然…
哪怕是在後世…
世人也多隻知道百善孝爲先這一句,卻不知曉這句話後面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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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順…只能放在心中,是沒有辦法用物質與行爲衡量的,論心,不論跡…就是說…心裡懷揣着這份孝心就足夠了,不能用物質與行爲去衡量…
且這份孝心…永遠不能超越人們心中秉持的正義與道德!
而當步練師把這一番話吟出,孫尚香只是用搖頭來回應,“這或許只是你自己的瞎想,或許…或許…子高並沒有這個意思…”
面對孫尚香又一次的質問。
步練師輕柔的腳步停住了,她轉過身,鄭重的告訴孫尚香,“他彈奏的是孝感動天的故事,可最終…這所有的故事都因爲他撥斷的弦…無疾而終…登兒…登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是我的養子,我不想再去逼他…他這邊怕是指望不上了,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唯有…唯有小虎那邊了!”
誠如步練師提及的,的確…似乎她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孫魯育了。
但…此刻的孫魯育卻已經把自己關在一個封閉的小屋子裡,她在無助的,迷茫的,痛楚的,不斷的哭泣——
…
…
江東,建鄴城,宮殿之中。
“啥?法正法孝直就快‘嘎’了?”
關麟看着信箋,看着眼前的楊儀,不由得皺着眉…他驚呼出聲。
沒錯…距離關麟將“血府逐瘀湯”、“速效救心丸”、“六味地黃丸”、“玉屏風口服液”的方子交給張仲景、貂蟬、大喬後…
也是張仲景將“血府逐瘀湯”那斐然的成效告訴關麟後的第三天,楊儀就趕來了,他是六百里加急…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馬,坐了三回船,這才三天跨越了千山萬水,急行千里趕到。
而他帶來的消息…只有一個,用關麟的說法,那就是法正要涼了,要嘎了。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關麟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後來想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墨菲定律”,伱越擔心什麼…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就會無限的拔高。
“那麼…法正軍師現在的情況如何?”
“呼吸微弱,脈象不穩…雙手始終捂着胸口,還有左臂、頸部、下顎以及背部…可以感受出來,孝直哪怕是暈厥的,可這些地方讓他極其痛苦…時而迷離中醒來,也會提及…這些地方壓迫、絞痛、悶熱…總而言之,就是…就是痛不欲生。”
楊儀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法正的病情。
但總歸,把對應的症狀全說出來一準兒沒錯。
而這些話傳出,再加上諸葛亮親筆撰寫的書信,上面的內容,無外乎是問關麟…有沒有找到治療這種病症的方法,是否可以派張仲景前去醫治。
這…
看到這兒,關麟不由得凝起了眉毛。
胸口,還有左臂、頸部、下顎以及背部的疼痛;
以及壓迫、絞痛、悶熱…
乖乖的…關麟還以爲法正是淤血不通導致的冠心病,現在看來…簡直是已經是發展爲心梗了!
與冠心病的淤血堵塞、不通不同,心梗的發病機制是由於冠狀動脈硬化,引起動脈血流突然中斷,從而引起相應的心肌缺血,嚴重者導致心肌壞死…就是猝死。
要知道,在後世,電視劇《三國演義》中關羽的扮演者陸樹銘老師便是突發心梗去世。
遺憾、惋惜…
這也讓關麟對這“心梗”印象深刻。
再加上,秋冬二季又是心梗的多發季…法正還喝了那麼多酒,這不是純粹作死麼?
這時候的關麟,還沒有懷疑到…法正酗酒這件事兒的不合常理之處。
他一門心思都撲在法正的安危上。
法正若嘎了,那諸葛亮就累死了,保不齊…他關麟也得累死——
呼…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關麟連忙傳喚張仲景、貂蟬、大喬…
血府逐瘀湯既已經見到成效,且有病患通過服用這湯,讓淤血化開…病症迎刃而解,那麼…事不宜遲。
張仲景聽到法正的病況,頓時也緊張了起來,“雲旗公子,治病救人講究的是對症下藥,雖這‘血府逐瘀湯’見到過成效,但任何病況都是因人而異,需得經過望聞問切…診斷一番,方纔能下藥…”
張仲景的意思關麟懂…
治病救人不是兒戲,不是一個藥方就無敵了,還是得先對病理辯證一番,然後用藥。
但…問題來了。
張仲景的年齡可不小了,若是讓他赴巴蜀舟車勞頓,且不說速度很慢,單單一路上…張仲景這身子骨能不能抗住也是個問題…
再加上,法正那邊又迫在眉睫…
最好不用馬車,用騎馬的方式,最好也是百里加急…趕往巴蜀。
那麼…這醫者的人選,就是重中之重的問題了。
“治病救人乃醫者天職,但仲景神醫年事已高,身體也遠比不上年輕時那般健碩,此行巴蜀,山高水遠…舟車勞頓,我意…仲景神醫就別去了,派個弟子去…六百里加急趕過去,解法孝直這燃眉之急…”
派弟子,這是最穩妥的做法!
至於張仲景的三位男弟子中,無論是王叔和、韋汛、還是杜度…都是在古籍中記載過的,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的醫者,他們的醫術,關麟信得過。
唯獨可惜…
這幾日,他們三個都頗爲忙碌,這血府逐瘀湯與血瘀的症狀…張仲景還沒顧上傳授給他們,怕是要耽擱一些時間在傳道授業上。 可…法正?他的身子骨扛得住麼?
就在關麟一籌莫展之際。
“我去…”
誰也沒想到,竟是貂蟬主動請纓。
“我會騎馬,騎術也請放心,不會落在最後…”貂蟬鄭重其事的說,“再加上近幾日,除了煉製那‘速效救心丸’外,我也一直在與師傅學習這化解淤血之法…在醫術上,雖依舊比不上師傅…但,料想足以解那蜀中的燃眉之急,所以,讓我去…我是最適合的人選。”
從貂蟬開口起,關麟就愣住了…
他從沒想到過,主動擔下這份任務的不是別人,乃是貂蟬。
至於…騎術,關麟不知道貂蟬會騎馬,但想來,先是作爲呂布的女人,後又與張仲景一道顛簸多年,會騎馬也並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現如今的情況,也只能讓她去了。
“那事不宜遲…”
關麟連忙張口,可目光轉到楊儀時,突然想到了什麼:“楊先生?可需要歇息半日…”
是啊,楊儀六百里加急趕來,不作停歇…即刻返回,他精神能抗住,身子骨怕是也扛不住。
倒是楊儀說道:“半日就不用了…一個半時辰,讓我小憩片刻,也讓這位姑娘收拾下行囊,咱們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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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貂蟬頷首。
關麟則是道:“我讓諸葛瑾、諸葛恪父子與你們一道,沿途也有個照應…”
原本諸葛瑾與諸葛恪也是要赴巴蜀…去與諸葛亮、黃月英見上一面的,正好趁此機會…一道去!
至於關麟…
既然他們此行去巴蜀,關麟還真有一些事兒…要交代給對應的人,告訴對應的人。
這一個半時辰對他而言,也頗爲緊張。
“那麼,都別待在這兒了,該休息便去休息,該準備則去準備,一個半時辰後,我送你們出城…”
…
…
“公子的意思是把這一封紅色火漆的信箋交給黃夫人?把黑色的交給三將軍?把褐色的交給劉禪公子?把白色火漆的這一封交給子龍將軍?是這樣吧?”
諸葛恪小心翼翼的接過關麟遞來的四封信箋。
他原本也正在準備,就在方纔…文吏傳來消息,讓他與生父諸葛瑾一道護送貂蟬赴巴蜀救治法正。
當然,無論是諸葛恪還是諸葛瑾,他們如何不懂得關麟的心意。
這是關麟要創造機會,讓他們與諸葛亮、黃月英見一面,解開那“過繼”一事的心結…
諸葛恪本還在與生父諸葛瑾議論:
——『雲旗公子總是事事都想的周到。』
卻沒曾想,就在這時…關麟趕到了這裡…然後,就是將四封不同顏色火漆封住的信箋交給了他。
紅色對應黃月英;
黑色對應張飛;
褐色對應劉禪;
白色對應趙雲…
一時間,這四封信揣在諸葛恪的手中,他突然很好奇,當然…他最好奇的是,雲旗公子交給“母親”黃月英的這封信箋中的內容是什麼?
終究是好奇心作祟,諸葛恪問關麟,“公子,我能問一下…這一封紅色信箋的內容麼?”
關麟似乎早有預料,“沒什麼,就是替你與你生父、繼父、繼母解開心結!”
“心結?”諸葛恪驚呼出聲…
關麟則是笑着拍了拍諸葛恪的肩膀,“解鈴還須繫鈴人…琅琊諸葛氏,他諸葛孔明這一脈,哪怕失去你,也一定會有一個合適的傳承人的…”
這…
關麟的話讓諸葛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之後,諸葛恪便去準備了,關麟也離開了此間府邸…
就在剛剛出門之際,陸遜的兒子陸延等在這邊,看到關麟,連忙上前拱手,“參見公子…”
關麟擡眼問道:“怎麼?”
“查出結果了…”陸延的話像是意味深長。
只經歷了一個剎那,關麟的眼眸眯起,眼眸中一抹精芒奪萃,他輕聲反問:“你是說,孫權殘害兄長,殺戮忠良的事兒,已經證據確鑿了麼?”
在關麟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瞳下,陸延重重的頷首點頭。
連帶着補上八個字:
“證據確鑿,其罪當誅!”
…
…
建鄴城,朱家門楣。
自打朱治、朱然、朱桓、朱異這兩對父子,這兩對朱家的“掌舵人”殞命後,整個朱家便日益衰落。
如今,莫說是吳郡四大家族,便是吳郡十大家族、二十大家族,也早已沒了這個姓氏。
朱治的另一個兒子,朱然的弟弟朱紀,如今正喝的大醉,坦胸露懷地坐在地上,臉上一道傷疤分外刺眼,這是…昔日,他與朱然一起抓捕甘寧時,被人暗地裡一刀給劃破了臉頰,好在…最後朱然死了,可他朱紀卻活了下來,成爲了如今朱家的“族長”…
那註定衰敗的朱家門楣的族長。
遙想當年,朱家何等門庭若市,可現如今,卻冷清至極…唯獨落葉孤零零的飄散在門外,別樣的悽楚與冷清。
似乎,江東變幻大王旗後,這裡的氣氛更加的蕭索。
“酒,酒…”
朱紀不斷的要酒,他已經喝了幾大壇。
這時,周循與周峻闖入。
說起來…同爲江東小一輩中的翹楚人物,他們是認識的,關係原本還不錯。
看到周循與周峻,朱紀笑着舉杯邀請道:“兩位兄長,快來,快來…與我同飲,與我同罪…”
周峻本想叫醒這個醉了的人,周循卻示意不用,他笑着坐在朱紀的身邊。
朱紀東倒西歪的幾乎靠在周循的身上,周循看着朱紀臉上的傷痕,不由得一陣唏噓,昔日的朱家門楣何等顯赫?榮耀?
可現在,卻落得這般下場。
呼…
輕輕的呼出口氣,朱紀低聲笑着說,“可惜啊,朱家的門楣…倒是,我今日來,是想送賢弟一個前程。”
“我朱家都已經敗了,東吳都已經亡了?我還能有什麼前程?”
周循將一卷冊封的文書放入朱紀的懷中,“繼承你父兄之爵,封西安鄉侯…朱賢弟是要還是不要?”
這一句話,像是突然讓朱紀的醉意全醒了。
他直勾勾的望着周循,嘴巴張開,卻彷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建鄴城,衙署之中,朱紀穿着冠服,呆坐着。
周循壓制着笑意,環望着這堂中的諸人,這裡…有在江東頗有威望的魯肅、張昭,也有曾經的會稽四大家族、吳郡四大家族族長,更有那一干“棄暗投明”的文臣武將。
鴻雁中的孫紹坐在主審的位置,他與周循眼眸交匯,周循刻意的走近了朱紀,小聲對他說,“朱賢弟,這可是你們朱家棄暗投明,重振門楣的好機會,你不展示誠意,我如何替你向雲旗公子請功?”
朱紀眼睛紅了,他也小聲迴應周循,“必…必須要招麼?”
周循板起一張臉,“你若不招,那機會可就給這些大族了?如今的關頭,誰都爭着搶着在雲旗公子面前立功,你可莫要不識擡舉啊…”
“可…”朱紀哀求道:“這些…這些父親與叔父千萬叮囑過,不能說…不能說…”
周循淡笑着問:“可是,你父親與你叔父都已經死了?你現在還要愚忠?”
朱紀被周循的話徹底擊敗了,他拿起了一封竹簡,踉蹌着走到正堂,周循則是悠然的在後屋坐下來…
不多時,堂上傳來驚堂木扣下的聲音。
與之同時,傳來的是衆人的怒喝:
“也就是說,孫權暗中設伏殺孫伯符…孫權毒害太史慈,毒害周公瑾,毒害黃蓋,這些…你們朱家都有參與咯?”
“朱然是孫權的學堂摯友,因爲有這層關係在,朱家替孫權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也並不奇怪!”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真的…”
“那吳侯,呸…是孫權那個狗賊…其罪當誅——”
伴隨着這些議論…
也有截然不同的聲音,比如闞澤的大聲嘶吼:“朱紀?你血口噴人?你…你胡說八道!”
還有呂範的聲音,“朱紀…想不到你堂堂朱家門楣,竟是做出了此等賣主求榮之事!”
——“肅靜…”
——“朱紀,你接着說,細細的說,再有敢擾亂公堂者,軍棍伺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