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坐在牀榻上,取來案頭的藥,一飲而盡。
徐晃坐在他的榻邊,卻是不住的長吁短嘆。
舒城沒打下來,這相當於廬江一分爲二,不…準確的說是一分爲三,關家父子獨領兩份。
再加上,東吳亡國在即,無疑…這次聯合征討東吳的行動,關家父子可謂是賺的盆滿鉢滿…
這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曹魏收復了淮南,拿下了廬江的“德陽”與“六安”,此二城至少爲南征廬江開了個口子。
無論是長江流域的爭奪,亦或者是南下以優勢步兵進攻舒城,都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只是…
條件歸條件,這仗要怎麼打?又是一個全新的難題。
徐晃心情繁重,只能沉重的用劍在木架上刻出一條條痕跡,他幽幽的說,“明個就到十一月了,枯水期來臨,水位也該下降了,若是這個冬天不能拿下整個廬江,將江東與荊州一分爲二,待到明年漲水期,江東與荊州齊齊北上水陸並進,怕是大魏就不好抵擋了。”
張遼喝完了藥,也不知道是這藥太苦了,還是時局使然,苦澀的滋味蔓延全身,遊走於五髒六腑。
他“唉”的一聲嘆出口氣,正要開口說話,這時…“噠噠”的馬蹄聲響徹,一名信使迅速的翻身下馬,狂奔進來,在徐晃與張遼面前單膝下跪,雙手呈上一封書信,口中則道:“魏王急件!”
唔…
徐晃連忙接過書信,迅速的展開。
這不展開還好,一展開之下,他的神情爲之一震。
“怎麼?”張遼連忙問道。
徐晃顧不得解釋,而是把書信交給張遼,張遼掃過後,他的表情幾乎與徐晃的一模一樣,複雜的神色中,充滿了驚詫。
像是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兒來,問道:“大王的意思是,要你待水軍,突襲而出…去截殺那赴江東的關麟…等等,這不對呀…大王如何知曉,關麟行駛江東的具體時間與路線,還有他的位置,那在四十艘船隊中最後那批的第五艘之上…這等江陵城的機密與要聞,大王怎麼會輕易拿到?”
是啊…
如果說江東已定,關麟赴江東…這是板上釘釘的。
且爲了迅速的抵達江東,關麟多半會走水路,這些都是足以分析出來的。
但…具體的時間,具體的路線,具體船隊的數量,乃至於關麟在哪一艘船上,這些…不可謂不是荊州的機密…
這都悉數點明瞭,就有點兒…詭異了吧?
“大王的信箋中不是提到了,是司馬家提供的這條準確無誤的情報麼?再加上魏諜的左證,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徐晃一邊說話,一邊揣着下巴,他已經開始沉思,如何去截殺這支來自荊州的船隊。
張遼卻還有異議:“司馬家?司馬家又如何知曉?”
徐晃解釋道:“文遠,你別忘了…昔日的大漢,河內司馬氏的能量也僅僅次於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這樣的名門望族,門生故吏遍佈天下,門生中有人偶然之際…斬獲到這樣一條關鍵情報,也未必就不可能!”
這…
張遼覺得還是哪裡不對,他認爲這事兒太簡單了。
事實上…這事兒不該這麼簡單!
因爲這一年來,凡是事關關麟的事兒,從來就沒有簡單的。
但,徐晃已經發號施令,“傳我軍令,今日三更造飯,五更登船,天明之際…集結全力,截殺那關麟!”
這…
張遼微微一怔,他連忙提醒徐晃,“公明,你千萬小心,那關麟一貫擅詐!”
“哈哈哈…”徐晃笑了,“大王送來這信的同時,還帶了一艘仿製出的飛球,若那關麟有所埋伏,天穹之上盡收眼底!更何況…”
徐晃的眼眸驟然移到桌案中擺放着的輿圖上…他狠狠的說,“即便是使詐?可現在荊州與江東的整個兵力要麼在許昌,要麼在江東…廬江城哪有什麼兵?縱此番截殺,殺不了那關麟,我也可揮兵直取廬江…然後以此爲基,一邊阻隔江東,一邊迅速的進攻江陵、長沙,只要奪下此二城,局勢足可逆轉!文遠,你別忘了,那沔水山莊還在江陵,得江陵者得沔水山莊,得沔水山莊者可得天下——”
這…
徐晃的話信誓旦旦。
張遼卻不由得憂心忡忡,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具體是哪,他又說不上來。
似乎,徐晃的想法是對的,可…可因爲對手是關麟,張遼下意識的就會多想…
這一仗,是吉?
是兇?
…
…
三更造飯!
五更登船!
這一日,就在天矇矇亮之際,無數魏軍的戰船從合肥港口駛出,宛若風馳電掣一般的行駛在江道上。
它們宛若幽靈一般,直逼近江陵城通往廬江的江道。
江水滔滔,徐晃站在船頭,他始終眯着眼,像是望眼欲穿的望着那江面上…水天一線的盡頭。
終於…
“報…”
有快船趕回稟報道:“前方發現來自江陵城的荊州船舶,共計四十餘艘…分前、中、後隊…”
這一條稟報,讓徐晃的眼眸迅速的睜開、睜大…
那錐處囊中的眸光深邃且波濤洶涌。
“傳我軍令…放前面三十艘船過江,然後…所有船隊直逼向那最後十艘!”
“喏…”
隨着徐晃的吩咐,整個魏軍的戰船上下緊鑼密鼓的部署起來,因爲出來的早,又因爲情報的準確無誤,這使得…徐晃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也讓徐晃有一種感覺,這一次,他們真的能擒到那關麟關雲旗。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
“報。”那兵士又來通傳,“前方三十艘船均已過江…”
“嗖…”這話方纔脫口,徐晃直接拔出短刀,“出動,所有戰船悉數出動,都看好了,我徐晃的船在最前頭,我是你們的將軍,我身先士卒就在船頭,若是我與船舶遭逢不測,爾等無需顧我繼續向前衝殺,無需弓箭僵持…直接用船撞上去,在甲板上…讓他們見識到我們魏軍的厲害!”
徐晃的眼芒鋒芒畢露…“弟兄們,再告訴你們一條,我得到確切情報,這最後十艘船舶中,有一艘上面藏着那關家四郎關麟,就是這傢伙一年多來讓我大魏屢屢受挫,就是這傢伙,讓我大魏一年以來損兵折將…若是他還活着,早晚有一天,大魏、魏王…你、我都會淪爲山窮水盡的地步,可若是我們能截殺他,那無疑…我們就立下了天大的功勳,你們一個個下半輩子,都跟着我徐晃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多說無益…所有戰船駛動,殺——”
一番號令,整個魏軍集結…
也不知道是他們提前準備,胸有成竹,還是聽聞那關麟在這船隊之中而倍感激動!
要知道…關麟若在,那誠如徐晃所言,天大的功勳就在。
這是赤果果的“拼一次、富三十代”啊!
總而言之…這些魏軍豁然起身,傲然挺立,身上腐臭的衣甲“嘩啦啦”的響,他們各個手就按那刀柄上,目光如炬,猶如虎狼。
一刻鐘後…
戰船駛動,猶如受驚的馬兒般,橫衝直撞…直向荊州的船隊撞去。
儼然,荊州的戰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突然遇襲,等他們醒悟過來時,魏軍的戰船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還來不及轉舵,他們的戰船就被魏軍的戰場給撞到一起,無數魏軍的兵士登上戰船,船上的水手…還來不及拿起武器,這些眼睛泛着綠光的豺狗,便已經到面前,開膛破肚!
一張張渴望功勳的臉…沒有絲毫憐憫。
因爲船上多爲水手,兵甲的數量不多…只半炷香的時間,戰鬥就已然結束。
在那第五艘戰船的船艙處,徐晃渾身都是血污,邁着沉重的步伐,踏步而來。
船艙的大門…被無數魏軍的短刀抵住…
徐晃站定,雙眸微眯着,直勾勾的盯着這船艙,“是這裡麼?”
其中一個軍官稟報道:“其它的荊州軍或死或跳入江中,唯獨這裡…還有聲音,多半是那關四就藏匿在其中,沒有將軍的命令,我等不敢闖入…只等將軍來此。”
徐晃身軀一震…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宛若看到了天大的功勞。
“哐”的一聲,他一腳踢開了艙門,卻見那屏風後的坐凳上坐着一人。
徐晃緩緩開口,一字一頓,“關!家!四!郎?”
可那坐凳上的人並沒有發聲…也沒有任何迴應。
徐晃一把將屏風推翻在地,這一刻,他才發現,那坐凳上的哪裡是關麟?
乃至於哪裡是人?
那分明…分明就是一隻羊!
徐晃將捂住這羊嘴巴的“枚”給抽起來…
“咩咩咩~~~”
小羊因爲重新能發聲而興奮的喊叫着。
可徐晃的心情卻如同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還報有一絲僥倖,連忙轉身,“其它船上可搜到了那關麟的下落…”
“沒有…”副將如實稟報…
“糟了…中計了…”徐晃的聲音方纔引出。
“轟”的一聲,駕駛艙的方向突然爆出一陣劇烈的聲響,繼而這十餘艘船…連綿不斷的爆出響聲…
“什麼聲音?”
徐晃連忙問,連帶着他就往船艙外走。
只是…轉身的時候,他注意到那因爲恐懼而“咩咩咩”叫個不停的羊蹄子上竟綁着一封布絹,徐晃下意識的取過,展開一看,這才發現…這是一封信…準確的說,是一封留言。
上面唯獨六個字。
『既來之,則焚之——』
也就是徐晃看到這六個字後,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這時…
“踏踏踏”的腳步聲,伴隨着連續轟隆隆的聲響不斷傳來,“將軍…將軍…不好了,這十艘船中埋有大量魚油與那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粉末…
作爲曹魏兵將,對這個可太熟悉了,也太惶恐了。
這個來自關麟的秘密武器,這個能瞬間燃燒起大火,甚至…連水都無法熄滅的白色粉末,不知道…這一年多來,燒死了大魏多少兵將,摧毀了多少大魏的意志,堪稱與飛球並列的兩大殺氣!
“果然…中計了…”
徐晃下意識的吟出一聲。
“轟隆隆…”
就在他們所在的船艙,瞬間也燃燒起沖天的火焰,火焰…
——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這是宋朝時期的詩…
可此刻,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整個船上上下下悉數都點燃起熊熊的火焰…便若這詩中提及的“火初紅”一般!
火焰在燃燒,像一朵怒放的花,熾熱的火焰沖天而起,彷彿一條火龍在這些船支的前前後後不斷翻騰。 迅速升騰的溫度、冒出的毒煙、炙熱的火苗…已經開始收割這些魏軍將士的生命。
“糟了…又中了那關麟的火計…”
只是經歷了須臾的時間,可徐晃的眼芒從方纔的洋洋得意…已經轉變爲驚恐與茫然!
他是經歷過樊城那場大火的。
他也是眼睜睜的看到過平魯城外,那旦夕能夠讓世間一切灰飛煙滅的火魔…
前車之鑑…
可這一次…
“轟隆隆…”
又是一道爆裂般的聲響,又是一條火龍鑽出…
因爲曹魏的船支是撞向這些荊州戰船的,再加上秋冬之際,江風大…風助火勢,火借風危…這些火龍肆無忌憚的蔓延到周圍那一艘艘、密密麻麻的魏軍戰船上。
整個江面…彷彿被大火點燃。
“將軍…”
無數副將悉數都慌了神兒,本能的去問徐晃。
徐晃努力的壓制下內心中的躁動與不安…
他當即下令,“快…快離開這船,退回我們的船…撤軍…撤軍…”
徐晃已經做出最精準的判斷,只是…
“報…”
有兵士急忙道:“那些本已通過的荊州戰船再度折返回來,它們渾身冒火…朝…朝我們的戰船衝了過來…封鎖住了我軍一切的退路!”
也是這一條情報,讓徐晃的眼芒迅速的眺望向遠處。
果然…
那一艘艘火船,正以合圍之勢朝他們這數百艘戰船衝來。
就像是三十條赤炎下的火龍,尋覓到獵物的氣息…瘋狂的席捲而來。
“完了…”
徐晃只覺得心猛的一沉,瞳孔都不自禁的劇烈收縮。
這一幕…他太熟悉了。
赤壁之戰時,周瑜施展苦肉計,黃蓋詐降…不就是如此這般的境況麼?
只是…
那時的船是小船,那時的火也遠沒這一刻燃燒的熊熊不熄。
——『糟了!』
——『千算萬算,還是着了那關麟的道。』
可…可那情報!
一時間,徐晃的腦海中,滿是曹操發來的那條似乎很是可靠的情報,還有那司馬家族…他們是…是故意謊報軍情麼?
當然…
如今的徐晃顧不得這些。
“轟…轟…”
眼前的火龍已經朝他噴射而來。
很快,很快…
他所在的戰船就朝一側傾倒。
這些魏軍先是被火焰覆蓋,繼而…他們又迅速的被那滾燙的江水吞噬。
一時間…
江陵通往廬江的江道上。
這一個白晝中…繪畫出的是一首水與火的讚歌,是宛若火燒赤壁時…宛若那樊城被焚時煉獄火海的畫面。
…
…
距離那火焰焚燒之地不遠,一艘艘從荊州戰船中拋出的小船,上面坐滿了人,正迅速的駛離。
小船上,幾乎所有人都扭過頭,去眺望着遠處那烈焰火海的畫面。
陸延站在船頭,貂蟬、大喬也在,還有諸如王叔和、韋汛等官醫署弟子。
孫尚香、孫魯班、孫魯育則在一干兵士的“護衛”下坐在另一艘船上。
還有因爲擒獲孫權,特地從許昌城趕回的淩統,便是他率領水軍,面對敵人的突襲…第一時間下令衆人棄大船乘小船離去。
然後…
便是等魏軍的戰船與那十艘戰船碰撞,提前預設的大火引燃之際,剩下的三十艘戰船引燃戰火,然後朝魏軍的戰船直衝過去。
計劃很順利…
幾乎所有的魏軍戰船悉數被包圍在大火中,也就是那“白磷”焚燒散發出的毒煙,不允許淩統他們靠近…
否則,這種時候…帶小船前去殲滅漏網之魚,至少能多誅滅數千魏兵!
當然…話說回來,此間船隊,除了陸延與淩統知道這次行動外,其餘人一概不知…乃至於方纔陸延下令“棄大船、登小船”時,貂蟬、大喬、孫尚香、孫魯班、孫魯育、王叔和、韋汛等人一臉茫然。
好在…陸延當機立斷。
此時…小船向前方港口行駛,到港口…就到了廬江舒城的地界,足夠他們做新一輪的補給。
倒是陸延與淩統,兩人不由得目光緊緊的凝着那大火。
驚詫之餘…每個人的神色都顯得意味深長。
陸延倒成了最平靜的那個,他問淩統:“雲旗公子怎麼就能判斷出…敵人的行動?乃至於…突襲後十艘船舶,也盡在掌握!”
淩統深深的呼出口氣。
陸延的問題讓他略微沉吟了下,然後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雲旗公子的行動,哪一次不讓人驚喜?”
隨着淩統的回答,陸延頓了一下,可很快…又一個新的疑問生出。
——『既已提前預判到,爲何行動只告訴他與淩統兩人?是這船上…有云旗公子信不過的人麼?』
這邊…一衆人一邊望着那江中燃燒的大火,一邊徐徐退往舒城港口,複雜的面色中,懷揣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邊,關麟與陸遜、麋路站在晥口港的瞭望臺上,用“千里望”也目睹了這一場大火。
說起來,他倆是提前一步,乘快船秘密抵達這晥口港。
當然,這一條消息,便是同行的一干文武中,也鮮有人知曉,許多人還以爲…關麟依舊是坐在那最後十艘船中第五艘的位置。
且…關麟親自登上過,似乎…不能作假!
只是…憑着鮮有的科技樹,“關麟”就是他本人…都能造假!
此刻,真·關麟放下了千里望,面朝這江水,感慨道:“不曾想,司馬懿讓張春華派江湖人士傳來的情報竟是真的…”
“若非司馬懿的這份情報,這一次…怕將是一場硬仗啊。”陸遜感慨一聲。
關麟卻故作輕鬆,“這倒不至於,自打李藐、鸚鵡傳來消息,那馬鈞成功仿製出飛球起,我便不會按照原定計劃出行…因爲我無法確定,我們的行蹤會不會被天穹中曹操的眼睛給窺探!所以…司馬懿傳來的消息是錦上添花,遠遠說不得是雪中送炭。”
“時而幫逆魏,時而又轉頭幫你,那這司馬懿…或者說他所在的河內司馬氏所圖的又是什麼?”
隨着陸遜的這一問,關麟笑了,依舊是笑的很輕鬆。
“司馬懿這人,伯言…你看不透的!不過…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關麟回的篤定…
事實上,若不是知道“三家歸晉”這段歷史,關麟也不可能想到,司馬懿的野望…竟是一步一步的建立起以“世家聯盟”爲核心的王朝!
當然,歷史上,他做到了…
九品中正制賦予門閥士族超然的特權和地位!
晉…就是一個士族王朝。
他…在“和稀泥”,亦或者說,他…在玩火兒!
當然,這些…關麟沒有講述給陸遜,只是默默的繼續望着江中…
至少,他關麟的計劃是成功的。
司馬懿把徐晃突襲的消息告訴關麟,意圖是在讓關麟免於一難,是保住關麟的性命,可…怕死他司馬懿也不會想到,關麟不惜以四十艘戰船爲代價,重重的給了徐晃,也給了曹操迎頭一擊!
或許最後,時局的發展讓司馬懿賺了,但他關麟永遠不虧。
倒是與關麟一臉輕鬆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陸遜那雙眉緊鎖的神情。
他沒有追問關乎司馬懿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那…雲旗你的行蹤如何泄露的呢?知道你具體在哪艘船上的人可不多…”
“沒錯…”這次,關麟是掰着手指頭數的,“你與你兒子陸延,從許昌歸來的淩統,醫署張仲景的弟子王叔和、韋汛,還有女醫者仁姑娘、喬姑娘,還有麋路,還有孫尚香、孫魯育、孫魯班…”
因爲這次關麟特地提及赴江東要多帶醫者,故而…荊州第二官醫署出動了許多醫者。
但…能知曉關麟行蹤的唯獨那四位大夫。
“雲旗覺得是誰?”陸遜好奇的問。
關麟搖頭,“我不知道,不過…這次的事件,足以讓這內奸的後臺…狠狠的吃一次鱉了!也讓他的可信程度大幅度的折減——”
這…
答非所問,索性…陸遜再度發問:“所以…雲旗,你覺得這內奸的後臺又是誰?”
“或許是司馬懿也說不定!”關麟眯着眼,一邊揣着下巴,一邊沉吟道:“這小子…喜歡玩這種自導自演的把戲…只不過,他這次演到鋼板上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我想多了,或許這些人都沒有泄密,而是曹操用飛球確定了我的行蹤!”
“那也不對!”陸遜連忙打斷,“飛球能看到你赴江東,如何能確定你精準的位置?”
“唉…”陸遜的話讓關麟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感慨道:“我更願意相信,我身邊的都是好人,罷了…現在還沒有線索,當務之急…有兩個!”
“什麼?”
“東吳的平穩過渡,以及…曹操手下,那能仿製出飛球的馬鈞的威脅——”
這…
關麟的話讓陸遜也沉吟了起來。
倒是關麟,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差點忘了一個人…”
“誰?”
“曹丕?”關麟的目光凝起,“這東吳的建鄴城都破了,他曹丕不是被幽禁在建鄴城麼?如今,他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