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瘋。
曹操以爲荊州。
不!
是曹操以爲關麟得了失心瘋!否則,他怎麼會派出使者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
割讓許都城以南?
進攻淮南東吳之地!
他憑什麼?
如今的局勢?他憑什麼這麼高傲?這麼盛氣凌人?
說起來,這種割地妥協的談判,往往是在一方陷入了極大的被動,或者一方被另一方拿住了把柄,抓住了要害!
否則,絕不可能!
也得虧是關麟,若是別人,曹操決計不會這麼緊張,甚至以爲是瘋到極點,可偏偏關麟…不由得讓他多想,也不由得讓曹操心頭悸動!
——『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程昱看着曹操青一色紫一色的面頰,他不由得輕輕的嘆出口氣,擡起頭…隔着窗子,舉目望向那湛藍的晴空。
就在方纔,他奉曹操之命接見荊州的使者,當對方自報家門是“琅琊諸葛恪”時,程昱還是一驚…
因爲,程昱知道,如今…東吳也派遣使者來許都議事,恰恰派來的正是琅琊的諸葛瑾,他正在許都,商議的乃是…魏、吳夾攻荊州的事宜。
誰能想到,巧了不是…荊州派的竟是諸葛瑾的兒子——諸葛恪。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程昱是得到曹操的授意,要趁機探探荊州虛實的。
於是,程昱對諸葛恪以禮相待…
倒是諸葛恪開門見山,絲毫不加隱瞞:“我奉命而來,是與魏王談判,讓魏王割許都城以南予荊州,除此之外,出兵剿滅淮南之東吳勢力——”
這…
說起來,程昱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咋一聽荊州使者諸葛恪亮出如此條件,程昱有一種幻聽的感覺,乃至於…短時間內,他竟怔住了,懵了!
“諸葛使者方纔說什麼?老夫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想再請問一遍!”
帶着質疑,程昱接着問。
只是,諸葛恪的回答與第一次一模一樣。
依舊是讓曹操割讓許都以南,依舊是讓曹操出兵剿滅淮南之東吳,至於爲什麼?他沒有說,程昱只覺得搞笑…更不會去問!
事實上,在程昱看來,無論是何種局面下,曹操都不會答應如此要求!
這…
程昱不由得捫心自問。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不,是他背後的關麟,哪來的自信?這麼信誓旦旦…這麼篤定麼?』
“呵呵呵…”
程昱笑了,一邊笑一邊問:“諸葛賢侄,你是不是搞錯了?如今是你們的宛城孤懸在外,你該不會以爲我大魏九州之地,百萬雄兵…不足以蕩平一個小小的宛城吧?呵呵呵…真要割地妥協,那似乎也該是你們荊州割地妥協纔對!你這條件,說反了吧?”
面對程昱的質疑,諸葛恪一如既往的表現出特有的自信,當然…這一抹自信在程昱看來,就有些自負的成分了。
諸葛恪一絲不苟的說,“我代表的是荊州,荊州的訴求不會改變…我來此出使魏國也唯獨這一個目的!”
聽着諸葛恪的話,程昱不由得笑了,他甚至不由得笑眼前的這人,究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還是要在即將到來的七月,引水倒灌之前進一步吸引大魏的注意!
——『難道這是…陽謀?』
程昱定了定神兒,他覺得是後者。
關麟詐死不好用了!
這小子又想出新的法子,只可惜…因爲東吳的水利大師嚴畯,一切有關引水倒灌的陰謀詭計…都無從藏匿。
這一次,這一對關家父子輸定了!
“呵呵…”
程昱用淺笑聲迴應着諸葛恪,然後一邊搖頭,一邊感慨:“年輕真好,年輕人…敢打敢拼,初生之犢不畏虎,真好,真好——”
說到這兒,這一場大魏與荊州使者的會晤,算是告一段落。
此刻,程昱將思緒從那場會晤中拉回,他輕聲對曹操道:“依臣之見,倒未必是那關麟得了失心瘋…或許,是關麟借諸葛恪之口,用另一種方式吸引大王的注意力,其目的依舊是引水倒灌樊城!”
說到這兒,程昱微微沉吟,又補充一句,“其實想想還有些後怕,若不是因爲那黃皓,不是因爲嚴畯…或許,大王與子孝將軍如今依舊矇在鼓裡,不得不說…關麟的這一計歹毒的很、陰損的很,卻是恰到好處!”
這就是曹操喜歡程昱的原因,往往一件事兒,在曹操琢磨清楚之前,程昱都能替他琢磨的一清二楚!
需知——從程“立”到程“昱”!
——曹操可是程昱的太陽啊!
“仲德所言極是,且不說這使者了…”曹操頗爲瀟灑的一揮手,出了一腦門子的汗,讓他容光煥發了不少,也讓他的頭痛莫名的痊癒了許多,精神也爲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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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問你,淮南那邊如何了?”
曹操這話剛一問出,程昱不假思索的回道:“按照大王與吳侯的默契,整個淮南壽春以南、以東,所有城池悉數被東吳攻陷…”
“如此,方能餵飽孫權這支老鼠吧!”曹操對這些城池的失陷,表情上沒有半分的惋惜與哀痛。
他鄭重其事的說,“孫權此子…鼠目寸光的很,比之他爹、他兄長,實乃差遠了,孤給他一個棗,用區區淮南之地引誘,他便能替孤除掉一個心腹大患,哈哈,若關家父子失了荊州,那淮南不早晚還是孤的,還是大魏的?他孫權得到的這些城池,早晚也得給孤吐出來!”
話說到這兒,曹操整個人都昂揚了起來,彷彿…除了這一對關家父子外,整個天下,已經沒有人…能放在他的眼裡。
程昱適時補充道:“大王,據說…有人在夏口見到了甘寧,昨日我與諸葛子瑜交談,也得到證實,那東吳視爲國賊的甘寧甘興霸,如今就在荊州…這件事兒,孫權是知悉的!”
唔…
程昱的這一番話頗有一抹耐人尋味的味道。
聞言,曹操沉吟了幾許,最後感慨道:“看來,孫劉聯盟真的名存實亡了,哈哈,孤這顆懸着的心總算也能放下了,哈哈,孤與那孫權約定夾攻荊州的日子已經很近了。那麼,樊城那邊的局勢如何?”
曹操話鋒一轉,將話題從淮南引到了襄樊。
程昱不假思索的回答:“仰賴大王高見,舉全國之力籌集沙袋、船舶馳援樊城、郾城、平魯城…近日,子孝將軍派人傳訊回來,說是沙袋堆積如山,在內城城牆後阻隔,便是漢水倒灌,也足可保城池無憂!至於船舶…雖非戰船,卻數量繁多,縱使沙袋無法阻隔水流,也足可庇護大魏十萬大軍安然於船舶之上!”
“糧食呢?”曹操鄭重其事的接着問,“那位東吳嚴先生的意思,漢水倒灌,他無法改變水流,只能讓襄樊悉數淪爲一片汪洋,那時候…子孝與雲長比拼的就是應急,就是軍糧的儲備!”
事關糧草,曹操的語氣一絲不苟,神情也頗爲鄭重。
程昱卻彷彿早就料到曹操有此一問,“糧食的儲備足夠十萬兵馬半年的消耗,除此之外,據細作傳報,關羽一門心思的在漢江以南挖掘蓄水池,並無特地儲備糧草…一旦漢水倒灌襄樊,那…首先扛不住水流,扛不住糧食補給的必定是襄陽那邊!”
“不可大意!”不等程昱把話說完,曹操直接打斷,他的語氣頗爲嚴肅。“近一年來,這一對關家父子可沒少讓孤吃虧!你替孤致信一封告訴子孝,讓他千萬小心…凡事三思而後定,謀定而後動!切忌大意輕敵!”
這…
程昱微微沉吟,還是拱手,說了一個“喏”字!
其實,他比曹操更關注着襄樊戰場,且…襄樊戰場的各種信息,均是首先傳至他這邊,他對局勢是瞭如指掌的。
此番…仰賴水利大師嚴畯的部署,兼之曹仁小心縝密的執行。
程昱能篤定…
關羽並不知道,漢水以北也修築了一處蓄水池,待到漲水期時,兩岸同時打開堤壩,漢水南北…悉數將淪爲汪洋!
也就是說,在準備層面上,曹仁要比關羽充分的多,兼之魏王曹操下令…舉全國之力馳援。
程昱很罕見的敢於篤定。
——這一仗…萬無一失。
說完了荊州來使,說完了淮南,也說完了襄樊。
似乎沒有其它的事要繼續稟報,程昱拱手就要向曹操告辭,可方纔拱手,曹操卻彷彿想到了什麼。
“植兒將洛陽修築的如何了?”
啊…
冷不丁的問出一句這個,程昱有些微微意外。
他略作思索,回憶了一番有關洛陽的奏報,然後如實回稟,“先是子桓與李先生打下了基礎,又是子健公子不遺餘力的修築,如今的洛陽大體已經完工,城池堅固,護城河深不見底,就是魏王宮也比鄴城時的宮殿氣派十倍,只是…唯獨差最後一些小節,料想十日、八日即可完全竣工,那時便具備…遷都的條件!”
程昱口中的遷都…有兩層含義,其一是漢都從許都遷至洛陽,其二是魏王都從鄴城遷至洛陽…
當然,具體要執行哪一個,需要根據局勢去決定。
只是…
曹操心頭想到的卻不是這個,他淡淡的問:“孤怎麼聽說子桓出使江東時,特地將其夫人甄氏留在洛陽!有此事吧?”
這個…
程昱沉吟了一下,有些有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沉吟了良久,方纔回道:“卻有此事!”
曹操的神色突然變的陰鬱,“那子健呢?可因爲這位嫂夫人分心?”
“這…”程昱遲疑了,這他又要如何回答呢。
“哈哈…”曹操突然笑了,“仲德,你比我的年紀還大,何必替他們小輩挖空心思的隱瞞呢?你只說實話即可!再說了,這實話,你就是不說,孤又查不出來麼?”
實話…
程昱咬了咬脣,頗爲篤定的回道:“平原侯與甄夫人相敬如賓——”
“哈哈哈哈…”這次,曹操頗爲爽然的大笑,一邊笑,一邊揚起手,“也爲難他們了,孤這兩個兒子…都不錯,這太子位孤懸,他們倒是爭得是光芒萬丈!”
程昱只能說,“大王洪福齊天…”
曹操還在笑,“看這一次吧,若是能消除孤的心腹大患,出使東吳半年的子桓當得首功,到時候孤就封他爲太子…可若是…”
提到“可若是”,曹操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本意是想說:
——『若是出了什麼變故,迫於無奈許都極有可能遷都往洛陽,子健修建洛陽,更熟悉那邊的地形,與那邊的百姓也更融洽,那時候…就只能讓子健當太子了!』——『還有李藐,別人不知道,可孤最是清楚他的立場,若是子健當太子,李藐…憑着其從龍之功,勢必要提前入霸府了!』
當然,這些話…曹操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反觀程昱,他已經能看透曹操的心思。
可看透是一回事兒,說還是不說,又是另一回事兒。
祖自宏,他張了張嘴,卻還是把想說的話悉數咽回了肚子裡,他只淡淡的說,“大王若無別的事兒,那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曹操擺擺手。
然後,他望着程昱一節一節踏下這魏王宮殿的臺階,他不由得自言自語的感慨着:“洛陽雖修好了,可孤卻希望它永遠用不上!”
…
…
——劉禪把烽火臺給燒了!
襄陽城郊,關家軍大寨,中軍大帳。
當關羽聽到這一條消息後,他那棗紅色的面頰頓時變了顏色,像是因爲緊張與不可思議而變得有些發白。
從大紅棗變成了冬棗的顏色。
周倉緊張兮兮的還在稟報,只是口齒都有些磕絆:“昨日一天…劉禪公子就燒了三座烽火臺,若…若不是他最後一次失足跌倒,被關家軍士抓捕住,怕是…怕是燒的就不止三座烽火臺了…對了,趙子龍將軍也在…如今,他看護着劉禪公子,守軍不知道該如何發落,故而當即快馬加急,稟報二將軍!”
隨着周倉的話,關羽的丹鳳眼幾乎開闔到了極點,茫然、疑惑、不解、詫異…總總情緒悉數加於這丹鳳眼中。
徐庶恰巧也在,他也露出了極致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疑惑的問:“劉禪公子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燒烽火臺呢?”
這個問題也是關羽想問的。
他的丹鳳眼中翻動着異常強烈複雜的情緒,有不可置信,卻又彷彿…他知道了什麼。
呵…劉禪怎麼會燒烽火臺呢?
這很明顯…是關麟授意的!
“二將軍,徐軍師…守軍也問了,問他爲何燒烽火臺…他卻說…”
這次周倉的話方纔吟出一半,卻被關羽打斷。
“不要說了!”
是啊…
關麟名義上還在詐死,不論他詐死的目的是什麼,從劉禪口中,都不應該說出,是關麟授意他做的。
哪怕是現在,關羽還擔心這會暴漏兒子關麟的計劃。
不過…
他雖止住周倉去說,心裡卻不自禁的去想。
——『雲旗這是要幹嘛?不是詐死麼?裝都不裝一下了麼?眼看着就要引水倒灌樊城了,他這又是要行哪一招?怎麼子龍也跟着他們胡鬧?』
關羽茫然了…越發搞不懂兒子的想法了。
就在這時…
徐庶“吧唧”了嘴巴,他彷彿從這一條情報的抽絲剝繭中,尋覓到了什麼。
沒錯…有問題,有大問題!
徐庶當即問周倉,“周將軍可知曉,劉禪公子是怎麼燒的烽火臺?烽火臺那麼高,難道沒有提前防備麼?”
這就是“軍師”的價值,歷史上的關羽以一己之力抗擊曹魏、東吳…的確很虎!
但,他之所以最終敗走麥城,除了大意、性格之外…
與他身邊缺乏的是一位能將總總信息抽絲剝繭,提煉出最關鍵因素的軍師…也息息相關。
如今,徐庶的出山,彌補了關羽這方面的缺陷,讓他能夠更容易看清楚“層層迷霧”下的真相!
徐庶這麼一問,關羽也收斂起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問題上,他淡淡的道:“是啊,烽火臺就是察覺敵人進攻用的?怎麼這麼容易讓劉禪靠近?又一連焚燬三處烽火臺?”
這個問題,周倉還真知道…
他連忙如實稟報,“是白衣,劉禪與一干手下均喬裝扮成了白衣商賈,白衣白船…騙過了烽火臺上的守軍,這才…這才使得其靠近,輕而易舉的將烽火臺焚燒!”
果然…
周倉的回答應證了徐庶的猜想。
徐庶的眼眸轉向關羽,他一絲不苟的說:“看來,這纔是雲旗公子授意劉禪公子焚燒烽火臺的真正用意…”
說到這兒,徐庶進一步提醒,“劉禪公子焚燒烽火臺,讓我想到了四個月前,那是烽火臺初建,呂蒙率戰船赴荊南去接孫夫人,烽火臺倒是悉數觀測到,並第一時間點燃烽火,讓江陵城、長沙城知悉…可還是這件事兒,雲長莫要忘了,阻攔呂蒙戰船的還有幾十艘交州的戰船,這些船舶…數目繁多,且悉數爲戰船,怎麼烽火臺就沒有一點兒消息?”
徐庶說話不喜歡繞彎子,遇到問題,他一定會鋒利的、一針見血的點明,絕不姑息,“雲長啊,得虧那是交州…是雲旗盟友的戰船,若是換作…東吳的戰船呢?若是東吳奇襲呢?那是不是隻要用白衣商船做掩護,就能輕而易舉的突破烽火臺的視線,給與長沙、江陵突然一擊!”
說到這兒,徐庶頓了頓,他沉吟了下,接着說,“這麼看來,無論是劉禪公子的這把火,還是他背後公子授意的這把火…這是在提醒咱們哪!這火…放的好,也放的無比及時!”
隨着徐庶的話…
關羽竟感覺雙腿一軟,他一屁股坐在了竹蓆上。
徐庶是軍師,他是在分析。
可關羽是統帥,他會根據徐庶的分析,縱觀全局的去推演…特別是如今這多事之秋。
換句話說,他倒是能引水倒灌襄樊,可若是東吳要從背後捅刀子?那…烽火臺,根本就攔不住!
——『白衣商船!』
——『白衣渡江!』
關羽心裡吟到這兩個詞,這使得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終於,在良久的沉吟後,關羽方纔張口。
他卻只吟出了五個字:“好一把火啊!”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
『這烽火臺防不住東吳,那不如不要,那不如統統燒了——』
…
…
六十艘僞裝成商賈船舶的艨艟戰船,早已刷上了白漆。
船舶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從遠處看,這就像是承載貨物的商船…誰也不會想到,這些箱子分兩種,外圍的是商品,內部的卻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與此同時,三千精銳的江東水軍,如今煥然一新…一個個言行舉止像極了精明的商賈。
這…
便是呂蒙計劃中“白衣渡江”的軍隊!
七月初七,這是孫權與曹操約定夾攻襄樊的日子。
之所以定在這個時間,不是因爲七夕的浪漫,而是因爲東吳的水利大家嚴畯…憑藉經驗,推導出來的,七月初七…漲水期之下的漢水水流會達到峰值。
這也是最佳的引水倒灌襄樊的良機。
同樣,也是讓關羽腹背受敵的良機。
今日是六月二十九…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很近了,呂蒙也在做最後的部署…最後的演練。
“烽火臺都在何處?哪裡是視野的盲點?若是被發現了,該如何回答,這些…四個月以來,我們已經訓練過無數次!今日,你們中每一個校尉,都再跟我過一遍!屯長向校尉過一遍,什長向屯長過一遍,伍長向什長…每個人都要過一遍!”
因爲對手是關家父子…
呂蒙特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甚至,在江東的水域,他專程建起了幾十座簡易的烽火臺,就是爲了讓將士們模擬實戰…可以說,四個月來,每一天,每一個夜晚,就連將士們睡夢時,都在模擬…如何突破這烽火臺。
如何在烽火臺的視野之下,悄無聲息的繼續前進,然後抵達長沙、江陵…
給與那關家軍致命一擊!
所謂…功成名就!
這一戰打好了,那便是英雄,便是揚名天下,可若是打輸了,那,只有三個字——毋寧死!
呂蒙還在做最後的訓練…
不到實戰的那一天,他一刻、一炷香、一息都不敢懈怠,不敢浪費。
哪曾想…
就在這時。
“報——”
一聲通傳,一名東吳的水軍密探前來稟報,“烽火臺燒了…”
唔…
呂蒙倒是聽說了,兩日前…有三處烽火臺莫名奇妙的起火。
因爲關羽對消息的封鎖,就是斥候、密探也沒有探明原因!
當然,漲水期前…會有一段格外天干氣燥的日子,不小心失火,這並不奇怪。
呂蒙也只能往這方面去想,甚至還多想到,或許是——天助我也!
要知道,沒少了幾個烽火臺,那東吳水軍潛入的成功率無疑就會放大許多,這點…呂蒙最是心如明鏡。
“不就是那三個烽火臺,這消息昨日就有密探報過了!”
呂蒙揮揮手,向這密探示意——你的消息過時了!
哪曾想,這單膝跪地的密探,突然擡頭,他兩頰的肌肉像是因爲緊張而突然繃緊,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不是那三個烽火臺,而是…而是全部的烽火臺,悉數引燃了,都…都一併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