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郡,年邁的韓玄此刻健步如飛,連走帶跑的向門外衝去,正碰到帶兵巡邏的鞏志。
“韓老?你這是?”
“別愣着了,帶兵跟我往羅漢莊!”
韓玄的話直接把鞏志說愣了,鞏志眼珠子轉動,“羅漢莊的事兒不是已經了結了?怎麼還去?”
韓玄與鞏志並不知道孫尚香與劉禪被帶到江夏的夏口處,但…關麟有其它的安排與部署,這點,他倆是知道的。
也正因爲如此,兩人還算是能穩得住神兒。
鞏志還是一臉茫然,韓玄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六十多歲的年齡,韓玄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孔武有力。
“別問那麼多了,雲旗公子來信了!”
韓玄的聲音接踵而出。
鞏志擡頭看着韓玄,“不是幾日前才走的?不是事都結束了!”
“事兒是結束了,不過,還忘了一個人!”韓玄一本正經的說,“雲旗專程致信過來,就是要咱們做這件事兒!”
“啥事兒?”
“除奸——”
隨着韓玄與鞏固的對話,韓玄已經拉着鞏固上了馬車。
天色已暗,月色慘淡,世間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黑白。
風聲、心跳聲、馬蹄聲,就連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鞏志只覺得整齊的馬鬃在眼前飄蕩,然後就是他的兵與一干不知道從哪來的兵士匯聚在了一起。
鮮紅色的帽纓在肆意飛揚,一行人黑壓壓的涌向羅漢莊!
…
…
長沙郡,撈刀河畔,羅漢莊旁。
劉禪身邊的小宦官黃皓,他感覺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這輩子最終還是出息了,他夢見他熬死了關羽,熬死了劉備,熬死了諸葛亮,熬死了一個個他面前的攔路虎。
最終憑着他與阿斗公子的關係,成功上位,把持朝政。
他夢見他一邊安撫着劉禪說,“番邦進貢的美酒已經送到宮中,請陛下品嚐。”
一邊回身向身邊的宦官說,“此表所陳,萬不可呈與陛下過目!”
回過頭來,他向那些掌兵的將軍又說:“將軍喜歡什麼,儘管拿去。這些錢夠嗎?”
幾乎他黃皓,以一人之力,阻塞劉禪與滿朝文武,把持超綱,獨斷專權,真正意義上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得不說,黃皓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啊不,準確的說,是一個有夢想的閹人。
就像是劉備小時候看着家門口的大桑樹都能高呼一聲‘我早晚要坐此羽葆蓋車’。
黃皓也一樣,自打捱了那一刀,失去了他金貴的小烏龜後,他就只能以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宦官“張讓”爲榜樣。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天下是誰說了算?』
——『只要我開心就好,哪管這天下洪水滔天。』
——『皇上視我如父,天下之事豈可不順我意。』
這些流傳於坊間的張讓語錄,讓別人聽來,都覺得是妖言惑衆,可在黃皓聽來,只覺得“霸氣”…
——霸氣側漏!
所以,他很早就有目標,以成爲“張讓”那樣權傾朝野的大宦官爲目標。
然後爲了這個目標,他敏銳的察覺到劉禪的價值,然後想方設法成爲了劉禪的玩伴兒;
他敏銳的發現劉禪過的並不快樂,於是想方設法讓他快樂!
他更是無比敏銳的捕捉到了,公子劉禪,這將是他成爲下一個“張讓”的一條捷徑,一個契機!
熬…就是得熬!
熬死劉備,熬死諸葛亮,熬死一切他的威脅。
只是,夢醒了,黃皓突然發現,他懵逼了…
當得知阿斗與孫夫人、李靜宵不翼而飛的時候,他的包裹裡,阿斗愛吃的炒黃豆、雞腿、肉乾…悉數滾落了出來,撒了一地。
這…
他好像把屬於他人生中的最寶貴的東西又給丟了。
爲什麼是又?
因爲另一個長在他身上的寶貴的東西,已經丟了。
這種感覺不好,作爲一名宦官,他有着清楚的認知。
離開了主子,他連個毛毛蟲都不是。
關鍵問題是?現在…主子呢?阿斗公子呢?人呢?人呢?呢?
茫然了…
一時間,黃皓然了,他不知所措,彷彿老天爺爲他關上一扇窗子的同時,也爲他堵上了所有的門。
他坐在江邊整整三天,這三天裡,他聽說…好像東吳把孫夫人、阿斗公子給接走了!
又聽說,東吳與交州的戰船在港口處打起來,還砸毀了整整五艘艨艟戰艦。
乃至於東吳的戰船都被迫靠岸,任憑搜索。
但依舊,根本就沒有搜到孫夫人!也沒有搜到阿斗公子!
這些故事,黃皓越聽越覺得玄乎。
他還是那一條亙古不變的疑問——人呢?人呢?
於是,他就一直坐在這江邊,等啊等,等啊等…他無比渴望,那返航的船舶中,阿斗公子能從其中下來。
阿斗公子是他黃皓的光啊——
哪曾想,阿斗沒有等來,倒是搶先等來了韓玄與鞏志。
兩人看到黃皓,片刻不遲疑,絲毫不手軟,當即就有兵士將他押解,給他的手上、腿上都加上鐵鏈。
“你們幹嘛?你們幹嘛?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阿斗公子的內侍!”
黃皓的哀求在鐵鏈“啷噹”的聲響中顯得無比悽楚、可憐、渺小。
韓玄長袖一甩,“你是天王老子也沒用,雲旗公子有令,內侍黃皓看護公子不力,將此賊子押解至襄陽,交由二將軍發落——”
“喏…”
隨着兵士們一道整齊的聲音,黃皓被扔進了木籠之中。
天色還好,不算冷也不算熱,今晚的月光還蠻不錯的。
只是,四名騎士神色冷峻的站在木籠的四個方向,一聲不響。
韓玄向他們下達最後的命令。
“一定要將此黃皓交給二將軍,由二將軍制其失職之罪——”
黃皓頓時哭了。
他感覺,局勢的發展與他步步爲營的計劃,完全偏移了。
簡直是朝着一條不可控的方向,走遠了!
——『完了呀!』
——『完犢子了呀!』
——『阿斗公子,你…你究竟在哪啊!』
…
…
襄陽城郊,關家軍中軍大帳。
周倉正在向關羽稟報。
“按照將軍的吩咐,按照黃夫人設計的圖紙,挖通此蓄水池後,一旦漢水暴漲,即能沿着漢江故道河牀低窪地帶,共計三路涌向罾口川、鏖戰崗、餘家崗到團山鋪一帶!”
“若是再加上暴雨,足以實現唐河、白河、小清河及西北的普沱溝、黃龍溝、黑龍溝等地的山洪暴發!”
“如果這樣,按照黃夫人的估算,罾口川、鏖戰崗、餘家崗、團山鋪等區域內的水位能高五、六丈深,如此水流足以倒灌平魯城、樊城、郾城…唯獨新野城的影響會小一些!”
隨着周倉的稟報,關羽的眼眸始終盯着燭火下的圖紙。
這是黃月英設計的整個挖掘堤壩、建立蓄水池、以及開鑿放水,洪水倒灌的工程圖,上面還標註出水流的流向、位置。
一邊聽着周倉的稟報,一邊對照着圖紙,關羽那冷峻的面頰總算是拔雲見日。
“昔日赤壁,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今這洪水倒灌樊城,則是萬事俱備,只差七、八月時的一場暴雨了!”
說到這兒,關羽擡眼,“此事既要保密,又需確保萬無一失…你告訴坦之,讓他務必再對照圖紙查驗一番,確保開鑿後,蓄水池爆出洪水的流向是往樊城,而非襄陽!”
“二將軍放心…末將這就去告知長公子!”周倉張口,立刻轉身,就打算出帳…
“等等!”關羽卻突然喊停了他,“雲…”
雲旗的“雲”字剛剛脫口,關羽的聲音戛然而止。
“二將軍還有吩咐?”周倉問。
“沒什麼,你去忙吧!”關羽輕輕的一揮手,丹鳳眼卻是黯淡了下來。
他其實想問,『雲旗那邊還生着氣麼?』
但終究,這話…至少在周倉面前,關羽還是開不了口。
“唉…”
聽着周倉的腳步聲徐徐走遠,關羽“唉”的一聲嘆出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套護腕,上面赫然寫着一個碩大的“興”字!
這是他的二子關興的護腕…
人,雖走了!
可,關羽如何會不心痛呢?
外表剛毅的人,往往內心極其的柔軟…
再想想此事的後果,雲旗因爲二哥關興離開了襄陽,一時間,關羽不由得喃喃:
“安國…你的死,是爹做錯了麼?”
就在這時…
一道輕輕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雲長又在神傷了?”同時傳出的是輕聲的步子。
是徐庶…
他是昨日坐熱氣球從宛城歸來,明日一早還要走。
可一連兩天,徐庶發現…關羽總是長吁短嘆,這與他印象中那個殺伐決斷的關羽極不相同!
“關某無恙,是突然想到一些人,一些事兒,徒勞神思而已。”
關羽與徐庶的關係極好,是那種能夠推心置腹的,故而,關羽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
“雲長是掛念雲…”
雲旗的“旗”字,徐庶還沒來得及脫口。
“報——”就在這時,一聲通傳,“交州五十艘戰船與東吳三十艘戰船於長沙郡撈刀河水戰,五艘東吳艨艟戰船被交州戰船擊沉…”“報——長沙急件,孫夫人與劉禪公子失蹤於湘江之上!”
這…一連兩條急報,讓本還在神思的關羽豁然擡眸,他那丹鳳眼突然變得炯炯有神。
兩名信使已經將急件遞給了關羽。
關羽展開一封,徐庶展開另一封…
看過之後,兩人迅速的互換。
而隨着那急報上的字眼映入眼簾,關羽與徐庶表情悉數大變。
要知道,這急報中,三十艘東吳艨艟戰船赴長沙郡接孫尚香這件事,關羽是知道的。
孫尚香歸鄉拜母,東吳派出船來接,本也無可厚非。
恰恰問題出在阿斗上!
孫尚香竟然打算擄走阿斗,甚而有之,還發生了東吳與交州的水戰;
更有甚者,水戰後並沒有從東吳的艨艟戰船上搜出孫尚香與劉禪。
最離譜的是,兩人也並未出現在江東…
失蹤了!
不翼而飛了!
這…隨着信箋上的每一個字眼映入眼簾,關羽與徐庶彼此互視,兩人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怎麼會丟了呢?”
關羽下意識的脫口。
“會不會是…”徐庶喃喃道:“是東吳已經接到了孫夫人與劉禪公子,故佈疑陣…但…”
徐庶這一番分析剛剛脫口,他就迅速的搖頭,“但沒有理由啊,一個失蹤的夫人與公子,對東吳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是啊…”關羽頷首,“此事詭異起來了——”
就在這時。
“報——”又是一則通傳,又是一名關家兵士,闖入中軍大帳,他立刻朝關羽單膝跪地,“孫夫人與劉禪公子失蹤,內侍黃皓看護不力,長沙郡韓玄先生親自押解黃皓已經抵達關家軍寨中!”
唔…
關羽的心頭更添詭異了!
這個時候,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尋找那孫尚香與阿斗麼?
韓玄親自把這黃皓送過來,又是何意?
有那麼一瞬間,關羽感覺,整個事件突然就被迷霧籠罩住了一般。
置身其中,彷彿…關羽都暈了。
等等…
關羽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或者說是,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韓玄!
他是雲旗的人!
——雲旗在這個時候派人來此,必有深意!
…
…
“丟了?怎麼會丟了呢?”
隨着一道粗重的聲調,“咳咳咳…”魯肅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自打在荊州的官醫署中身體痊癒之後,魯肅很少這般激動。
此刻他的臉憋得通紅,氣息又粗又重,胸口一起一伏,牙咬的臉頰兩邊的肌肉都扯緊了,額上更是青筋暴出。
如果不是素來沉着、冷靜,不是擔着這東吳大都督的官職,如果不是必須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此刻的魯肅一定會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吳侯此舉借孫夫人將劉禪公子帶入江東,此計甚好,怎麼就能丟了呢?”
魯肅再度張口。
坐在他對面的是剛剛抵達這江夏安陸城的呂蒙,此刻他的眉毛幾乎凝成倒八字。
他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莫名其妙的就真的丟了,還有甘寧將軍、朱然將軍…兩人各執一詞,一個說把人交給了錦帆水軍的副將,一個說副將突然失蹤,再沒蹤影…兩人中定有一人在說謊,可…究竟是誰?這如何查起?關鍵是…郡主與那劉禪…到底,到底在哪啊!”
呼…
隨着呂蒙的話,魯肅重重的呼出口氣,“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此番是東吳派船隊接走孫夫人,又事關劉皇叔獨子,當務之急,我擔心的是…若那關雲旗來興師問罪?我等該如何是好!”
“興師問罪?”聽到這話,呂蒙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關雲旗還興師問罪?郡主與劉禪失蹤,既不是東吳所致,那定然在他…在他關麟的手裡,他興什麼師,問什麼罪?他有什麼臉來興師問罪!”
隨着呂蒙的話脫口…
“子敬先生,子敬先生——”
遙遙一襲馬蹄聲,同時傳來的是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魯肅一怔,當即擡眼,他“唉”的一聲嘆出口氣,然後感慨道:“說關麟…關麟到——”
呂蒙則是目光幽幽的望向大門處。
心裡頭多少有些犯虛。
“哐”的一聲,門口的駱統哪裡能攔得住氣勢洶洶的關麟。
大門被猛地推開。
關麟大步流星的邁入其中,“子敬先生,你們東吳做事也忒不厚道了吧?”
“啊…”
魯肅還沒來得及反應,呂蒙一驚。
“喲,呂將軍也在…”關麟目光轉向呂蒙,只是,他的眼眸中寒芒閃爍,“啊?你啊什麼啊?你還給我‘啊’?你東吳把我家主公的獨子給弄丟了,你東吳有理了不成?”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呂蒙迎上關麟的目光,也露出一抹兇光。“怎麼就是我東吳把你家公子給弄丟了,我還要說,是你們把我家郡主給弄丟了。”
倒打一耙——
關麟沒想到,今兒面對的是一個厚顏無恥之人。
“很好!”
關麟笑了,然後伸出右手,身旁的士武會意,連忙將幾幅圖遞到了關麟的手中。
關麟迅速的依次展開。
第一幅圖,是驛館的下方,孫夫人的閨房牀下有一條密道。
第二幅圖,是暮色朦溟之際,一個年輕的男人從港口附近農莊處後院的密道走入!
第三幅圖,是晨光熹微,孫夫人與劉禪、李靜宵,還有那年輕男人一道從這密道走出。
第四幅圖,則是幾人在那年輕男人的帶領下上了一艘烏篷船,悄然離去。
而隨着這些畫卷的依次展開。
關麟振振有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再說了那是荊南,是長沙,是我爹的地盤,凡事經不住查,凡事也必定會有人看見,若是呂將軍還不信,我可以把證人悉數都喊來,對了…那挖通地道的人也被我抓到了,是吳郡人,他可把什麼都招了!”
說到這兒,關麟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補充道:“還有,這圖畫上的年輕男子,是你們東吳的年輕將軍朱然吧?”
“哼,這朱然到底把我家公子擄至何處?東吳難道,不應該給個說法麼?”
興師問罪。
關麟的態度,關麟的語氣,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的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在長沙那片土地上,孫夫人與劉禪公子是被誰接走的,只要關麟想,根本不難調查。
甚至接應者的身份,接應的手段與方法,這些都不難查出。
正是基於此,魯肅連忙勸道:“雲旗,消消氣…”
“子敬先生?你讓我怎麼消氣?”關麟尤是一副憤怒不已的模樣,“我都問過了,長沙郡的官員明確告知過孫夫人,也告知過東吳,最近水域不太平,時長有水賊出沒,故而正在調遣船隊,沿途護送夫人與公子的周全,可你們呢?私自將夫人與公子接走不說,竟還並非船隊,只是一艘小小的烏篷船?萬一遇到水賊?該當如何?萬一夫人與公子有個閃失?你們擔得起麼?”
聽到這兒,呂蒙尤自不忿兒,憤憤然的反駁,“那是我江東的郡主…”
哪曾想,關麟的聲調擡得更高:“那是我荊州與益州的主母?”
這…
一時間,呂蒙啞口了。
所謂,嫁雞隨雞,自然…在江東郡主,與劉備夫人之間,名義上孫尚香只能是孫夫人!
眼看着關麟怒不可遏,魯肅連忙勸解說:“此事,我也是剛剛得知,這不,吳侯聞言當即就派子明將軍來此告知於我,令我迅速展開調查。”
魯肅儘可能的讓語氣輕柔細慢,“這件事,一定會給雲旗一個交代的!”
“呼…呼…”
關麟連連喘着大氣,那幅極致憤怒的樣子,決不像是裝出來的,“子敬先生,有一些話,我關麟實在是不吐不快!”
“雲旗公子有話但說無妨!”
“孫劉聯盟本是勠力同心攜手抗曹,可東吳又是如何對我荊州的?”關麟的語氣一絲不苟,“合肥賭約之下,荊州的歸屬早已塵埃落定,我關麟與我爹更是協助東吳攻下合肥,劍指淮南!可東吳呢?你們敢說,孫夫人將阿斗公子帶往江東,沒有任何歪私心?東吳就沒有動用一點歪心思?沒有以阿斗換荊州的打算?”
這…
驟然被說出了心中所想,這讓呂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不等魯肅再度張口。
關麟的聲音如連珠炮似的發出,“交代,我是得要個交代,不過,在東吳給我這個交代之前,呂將軍就待在這安陸城吧!”
啊…
隨着關麟的話,魯肅與呂蒙一驚。
魯肅還想再說點什麼,關麟已經大步走出這房間,面色一如既往的堅決。
“糟了…”
看着關麟徐徐走遠的背影,呂蒙感覺他被算計了。
魯肅也感慨道:“這關雲旗…興師問罪的時候,選的是剛剛好啊!”
呂蒙卻是心頭喃喃…
要知道,他此行可不止是來調查孫夫人與劉禪的下落,他還要摸清楚東吳通往江陵的水道,摸清楚那一系列的烽火臺建在哪裡!
可現在…
卻被困在這江夏了!
偏偏,關麟的理由,他還無法反駁!
“交代?”呂蒙咬牙切齒,“這…這去哪給關麟這臭小子交代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