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曹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東川,秦嶺山脈。
夜已至,一名曹魏的斥候策馬在山道上疾馳,他狂奔了幾日幾夜,終於抵達了漢中城。
他在城門下馬,跌跌撞撞的向前邁步,一邊亮出襄樊曹仁將軍的信物,一邊高喊。
“襄樊急報,襄樊急報…襄樊六百里加急要上報丞相!快開門——”
樓上的守衛小聲私語,大門緩緩開啓,發出艱澀的聲響。
斥候上馬一躍而過,急促的馬蹄聲聲,驚醒了這晦暗的夜。
——建安二十年,九月二十二,曹純率虎豹騎殺至江夏,五千虎豹騎中伏,大多葬送於江夏落日谷。
——建安二十年,九月二十四,曹純從死人堆中爬出,翻過山嶺,撤回襄陽城,同日夜晚,被刺身亡,襄樊天人將軍曹仁也遇刺暈厥不醒。
一時間,夏侯淵、曹洪、張郃、徐晃、曹休、曹真、郭淮等人悉數匯聚在曹操寢居外堂。
謀士中,程昱急的搓手,幾個曹氏宗親則在竊竊私語。
曹休感慨道:“子孝叔素來穩重,據守襄樊已有數年,讓那關羽不得寸進,怎生這次,丞相剛派去子和叔與虎豹騎馳援,就悉數在落日谷遇伏?還…還雙雙一道被刺殺?一死一暈厥。”
曹洪凝着眉,“這事兒太古怪了,襄陽地界?誰能刺得了他倆?”
曹真小聲的提醒:“會不會是因爲子孝叔與子和叔數來不和?所以才…自相…”
“不可能!”夏侯淵的話像是蓋棺定論,“作爲譙沛曹氏、夏侯氏的子弟,豈能不知輕重緩急、孰輕孰重?”
說到這兒,夏侯淵把目光望向程昱,“程先生何以一言不發?”
程昱搖了搖頭,“程某實在想不通,想不通子孝將軍是如何遇刺暈厥,子和將軍又是如何被刺殺,或許這中間的真相,就只有滿府君知道了,滿府君的密件不是已經交給許褚將軍了麼?我等…耐心等候吧!”
“丞相呢?怎生這都許久了,還不出來?”一旁的徐晃連忙問…
程昱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輕聲的回道:“你豈不聞,丞相好夢中殺人?他睡下了,誰敢去喚?”
這…
徐晃的臉色複雜至極,作爲關羽的老鄉,他太清楚…曹仁的暈厥,曹純的死,將給關羽帶來多大的機會,將給襄樊帶來多大的影響?
而這份影響…
甚至,會無孔不入的影響到漢中,影響到丞相南下巴蜀的計劃。
“唉…”
心念於此,徐晃不免長長嘆出口氣,張郃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將他拉到一旁小聲問:“公明是覺得…丞相會放棄巴蜀,回援襄樊是麼?”
徐晃擡眸與張郃對視一眼,沉吟了許久,方纔輕聲道:“丞相秘密授意你、我隨時南下巴蜀,如今已經準備了這麼久!我有一種感覺,此次若不南下…怕將來,再無如此良機。”
呼…
張郃也深感遺憾的呼出口氣。
他像是更通透一些:
“——比起巴蜀,襄樊…更不容有失!”
…
夜裡,曹操的寢居中,一盞未熄的油燈搖曳着,朦朧燈影中映着曹操雙眉緊鎖的神情。
不知爲何,這一夜他睡得格外不踏實,躁動不安。
顯然在持續的做什麼噩夢,許褚悄悄的走進來,站到他的身旁,正思索該如何喚醒他。
卻聽得曹操猛地驚呼一聲。
“子和,子和!”
他驟然坐起,兩手亂抓,口中尤自不斷地呼喊:“子和、子和!”
許褚連忙去扶住曹操,“丞相,丞相?你怎麼了?”
曹操捂着頭悽慘的嘶喊着,“我的頭,我的頭好疼,我夢見…我夢見子和死了,子和的身上都是刺,他是被一根根毒針穿心而死,子和死的好慘。”
這…
許褚沉吟了一下,他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丞相襄樊的急件,可遲疑再三,還是如實講出了真相,“丞相,子和將軍在襄陽城遇刺身亡,子孝將軍也遇刺昏迷不醒!”
“——咯噔”。
曹操的心頭“咯噔”一響!
他那本在拼命抓腦袋的手剎那間停住了。
他那幾欲裂開的腦袋,也彷彿因爲驚訝,而短暫的停止了疼痛。
曹操的一雙虎目瞪得渾圓碩大,他驚恐的望向許褚。
“伱…你說什麼?”
“子和將軍遇…遇刺身亡,子孝將軍也…也遇刺昏迷不醒!這是襄樊…剛剛送來的急報。”究是鐵骨錚錚的許褚,此刻他的話語也變得磕絆了起來。
緊隨而至的是沉默。
是窒息般的沉默。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
整整一百息,曹操一把推開牀頭的竹簡、案牘,他踉蹌的站起,他拼命的擺手。
口中狂喝。
“孤的子和,孤的虎豹騎天下無敵!”
“子孝又乃我曹軍第一戰將,讓他攻,他摧城拔寨,讓他守,他固若金湯,更何況…孤…孤特地派滿府君輔佐於子孝,孤在襄陽還有呂常,有文聘,有趙儼,有牛金,子和與子孝怎麼會遇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
曹操的話聲嘶力竭,一時間,整個府邸中滿是是曹操那如洪鐘大呂般的嘶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
——江陵控巴夔之要路,接襄漢之上游,襟帶江湖,指臂吳越。
由此可見,江陵城四通八達。
而從江陵出發,因爲水路暢通,只走了十個日夜,楊儀就抵達了巴蜀。
當然,陸路並不好走…
楊儀騎死了兩匹快馬。
總算…在今夜回來了,回到了成都。
此時雖已入夜,可楊儀還是第一時間趕往諸葛軍師的府邸…
倒是進門時,正碰到出門的馬謖。
шшш▲ttkan▲¢〇 看到楊儀,馬謖顯得有些驚訝,“楊尚書怎生回來的這般快?”
這話脫口,馬謖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定然是楊尚書覺得…那關四公子平平無奇,不過是尋常的紈絝子弟,除了忤逆父親,不尊孝道外,並無所長,故而隨便考了一番,然後就回來了……”
馬謖眨巴了下眼睛,他走近了楊儀一步,“楊尚書?我說的是也不是?”
呵呵…
面對馬謖的問詢,楊儀一言不發,他只是笑了笑,算是敷衍着迴應馬謖,他本人則踏步往諸葛府內走去。
在他看來。
這次馬謖是徹底看走了眼。
關麟關雲旗,雖…忤逆父親這事兒屬實,可…所謂的紈絝子弟就言重了。
紈絝子弟?能製作出連弩、偏廂車、木牛流馬這樣的神器麼?
紈絝子弟又能利用這些軍械設局?
把東吳、交州、曹魏耍的團團轉麼,以至於挖出江陵城的魏諜,將那虎豹騎引入落日谷一網打盡麼?
楊儀因爲回來的早,他並不知道,曹仁、曹純在機緣巧合之下被連弩中藏匿的暗器射殺的事兒。
更不知道,現在襄陽城曹魏的將軍們就快死絕了。
可哪怕如此,楊儀對關麟的評價,依舊不低。
——此子雖有悖於孝道,卻依舊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該善加引導,委以重任。
心念於此,楊儀只管走。
可…他越是不說話,馬謖卻越是來勁兒了,他眨巴了下眼睛,一邊跟着楊儀走,一邊說道。
“我可聽聞楊尚書赴荊州期間,這位關四公子可不怎麼聽話呀,單單與其父就大肆爭吵了兩次,幾近劍拔弩張…就連諸葛軍師出的這三則考題,關公都屢次逼他更改,可這小子…呵呵,卻是一字不動,照例呈上那胡亂、敷衍的答卷,簡直氣壞了關公。”
這…
聽到馬謖講這些,楊儀還略顯意外,他腳步一頓,反問馬謖。
“幼長如何知道這些?”
馬謖笑了笑,“楊尚書莫要忘了,我可是荊州人哪!我還有四位兄長在江陵…那裡,又豈會沒有我的眼睛?豈會看不到關麟關雲旗這‘逆子’的叛逆之舉?”
言及此處,馬謖發出一聲冷笑,“呵呵…我就說,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諸葛軍師弟子的…關四公子這輩子怕是沒這福氣了!”
他馬謖頗爲嘚瑟…
在他看來,他馬謖就是諸葛軍師唯一的弟子!關門弟子!
其餘人,不可能得到諸葛軍師的青睞。
倒是…楊儀不想聽他說這些,只是大步往前走,可他越是沉默,馬謖就跟着他,問長問短…話題自是離不開那關麟的身上。
楊儀忽的腳步一頓…
馬謖也停住腳步,連忙問:“楊尚書是想起了什麼?”
“不。”楊儀淡淡的回道:“我是在想,要不幼長隨我一道去稟報諸葛軍師,反正…這荊州的所見所聞,你馬幼常也是一清二楚。”
呃…
馬謖一愣,他能聽出來,這是反話,當即…再不敢跟着楊儀了。
楊儀卻白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大踏步的步入了諸葛亮書房的院落。
此刻的諸葛亮本在書房中,正提筆書寫着一封回信。
竹簡的外面寫上一行小字——“吳長史、中司馬諸葛瑾親啓。”
而其內的文字卻是:
——“兄長在上,長兄如父,請受弟弟一拜。”
——“弟媳黃氏,隆中時結爲伉儷,才學頗廣,漁櫵耕讀。可惜建安十三年起,弟忙於大業,連東吳,督荊南,治益州,防漢中,不顧夙夜,弟與她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獨守家中,料理家事,耕織不輟,她有夫如無夫,還不能爲人母,世人只知道她聰慧,不知道她有多苦?”
——“終得吾兄憐見,弟向兄長求子過繼,兄長上報了吳主,寄信歸來,弟方知,兄長欲將‘藍田美玉’過繼於弟,那是兄長的長子啊,是年少成名的兒子,亦是兄長的骨肉啊…”
儼然,諸葛亮是收到諸葛瑾的回信。
得知諸葛瑾已經徵得吳侯的同意,要將諸葛恪帶往荊州,過繼給他。
故而,諸葛亮這才趁夜給兄長寫的一封回信。
方纔馬謖在,諸葛亮與他談論政務,沒來得及寫,馬謖方一離開,諸葛亮就動起筆來。
倒是不曾想…
思慮之間,不經意的擡頭,隔着窗子,諸葛亮正看到了楊儀。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墨,快步去迎。
“——威公回來了?”
“這麼快,想來是一路頗爲勞頓吧。”
“不敢!”楊儀恭敬的向諸葛亮行禮。“身負軍師重擔,剛剛抵達成都,不敢歇息,直接就來軍師府上叨擾。”
“你、我還需如此客氣麼?”諸葛亮引楊儀進屋…他親自爲楊儀斟上茶,連忙問:“威公一回來就這麼急着見我,想來…此去荊南,定有所收穫吧。”
楊儀連忙取出關麟的三封答卷。
這些諸葛亮並不意外,倒是從楊儀懷中取出的那封關羽的親筆信箋,讓諸葛亮眼前一亮。
他沒想到…
雲長會將信箋與答卷一道送來,這不像他呀!
至少在諸葛亮的經驗世界裡,關羽是做不出這等事兒的。
至於這信…是楊儀臨行時,關羽特地囑咐他交給諸葛亮的,關羽沒說太多,可楊儀懂,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然,沒過多久,關羽就派周倉去追。
周倉不擅騎術,於是就派了別人…
只是,這江陵往巴蜀,一路上幾十個郡、縣…就是能追上,又能從茫茫人海中尋到麼?
自然,關羽這封親筆書信就沒追回。
倒是此刻,楊儀語氣頗爲激動。
“——諸葛軍師,容下官直言,這次赴荊州,何止是有收穫,簡直是…驚喜!是巨大的驚喜,可同時,這驚喜…也是驚嚇呀!”
說着話,楊儀將三封答卷,連帶着關羽的書信一併呈給諸葛亮。
諸葛亮露出一個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淺笑,一邊接過這答卷,特別是這關羽的信,一邊輕聲道。
“——能讓雲長這個時候寄信而來,又能讓威公既驚喜,又驚嚇的,看起來…此子定是不同凡響咯!”
此子,自然指代的是關麟。
至於…諸葛亮口中的不同凡響,很快,他就會覺得這個評價,還是太天真,太草率了!
…
…
長沙郡,撈刀河畔、羅漢莊旁。
這是一個註定不眠的夜晚。
整個張家莊,到處都彌散着輕聲的啜泣。
王叔和、杜度、韋汛三個人依舊跪在張仲景的屋門外。
貂蟬在牀榻旁,細心的照顧着他的義父。
似乎是哭泣太容易耗費人的力氣,不知不覺間,後半夜時,貂蟬竟…竟茫茫然的睡着了,準確的說她沒有熟睡,只是稍稍的趴一會兒。
門外,張仲景的三個弟子,他們的腦袋也耷拉在一邊。
哭,從來都是一個體力活兒。
這一夜,貂蟬睡得昏昏沉沉的,忽的,一個聲音道:“紅昌,有…有水麼?”
“……”
貂蟬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以爲是她太不捨義父,是義父在夢中向他發出的這道聲音。
迷離之際,貂蟬連忙揉眼睛。
可突然感覺…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她的衣服。
“水,水…”
“……”
貂蟬這纔回過神來,是…是…是義父的聲音。
貂蟬覺得這太不真實了…
可屋外傳來的…那大弟子王叔和的呼嚕聲,卻…卻又那樣的清晰。
“燈…燈…”
貂蟬大聲喊道,屋裡的燈光太過黑暗,她判斷不清楚方纔的那道聲音,究竟是不是幻覺?
王叔和、杜度、韋汛本在熟睡,一聽師姐的聲音,三人幾乎同時躍起。
那緊繃的神經,讓他們下意識的以爲師傅…以爲他老人家已經沒氣了。
王叔和連忙取了火摺子,去點起了燭火…
燭火一起,貂蟬看到了張仲景的臉。
臉色很明顯是蠟黃色,沒錯,是蠟黃,不是原本的煞白如紙。
更驚奇的是,師傅竟然…竟然是睜着眼睛的,既沒有粗重的呼吸,也沒有露出任何痛苦。
與之相對的,他的表情平靜、平和、淡然、慈祥…
似乎一下子與那“行將就木”四個字扯不上半點牽連。
“師傅…”
王叔和驚住了,出於醫者的本能,他下意識的去摸張仲景的額頭,額頭上…是涼的,涼冰冰的。
王叔和的眼中剎那間露出驚喜,持續了數日的高熱退了…
神奇般的退了麼?
他連忙又去摸師傅的脈象…
而隨着食指與中指抵在那脈搏上,王叔和的臉色從驚喜變成了驚詫,變成了不可置信。
“師…師傅的病症和緩了,脈象也很穩…很穩…這是…這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張仲景竟能憑着自己的力氣撐起身子,他坐了起來。
他是醫者,自己身體內,那五臟六腑的變化…
他再清楚不過。
他能感覺出來,那所謂的“烈性傷寒”雖未必悉數痊癒,但是…但是,五臟六腑的反饋是正向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心、肝、脾、肺、腎…五臟六腑,彼此相生,激盪出暖洋洋的氣流…
瀰漫全身。
身體中暖洋洋的,像是不斷地再滋養出新的“土壤”,去埋葬身體中那腐爛的一切…
張仲景能夠篤定。
好了,他已經好了一大節。
“義父、義父…”
“師傅…”
貂蟬與三個弟子均是喜極而泣。
張仲景卻表現出了一個醫者的嚴謹,“快快取筆,記錄下你們所開的藥方…這藥方或許能…或許能救成世間成百上千的黎庶。”
聽到師傅這般連貫且有力量的話語。
韋汛情難自已,“師傅,根本不用記…這藥方是…是…”
不等韋汛把話講完,杜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連忙勸道:“師傅病情好轉,理應靜養…這特殊的方劑待得師傅徹底痊癒後再告知師傅不遲…”
這…
張仲景突然懂了,定是這兩個弟子從哪裡覓得了良方。
“我已經好了!”
張仲景雙眸一張,他直接下地,穩穩的站立在地面上,他試着左右行走幾步…雖腿腳因爲長久的臥牀有些僵硬。
但…無疑,他感覺渾身有力氣了不少。
張仲景第一時間取來筆和一封《傷寒雜病論》的總綱,他在桌案旁坐下。
“藥方是很什麼,快說…爲師要記在《傷寒論》中,讓它造福世人。”
“還有這藥方你們是從何得來?是哪位聖手名醫…能找出此濟世之方?”
這…
韋汛與杜度彼此互視一眼,還是韋汛張口。
“這藥方…其實是出自一本醫書,至於…這藥方從何而來,是…是關四公子!”
——關四公子?
張仲景一愣,恍然間,他覺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就在嘴邊。
噢…
他想起來了,此前擄走韋汛、杜度兩位弟子的…便是這位關公的第四公子關麟。
張仲景還特別囑咐,這世上哪有醫者向登門求醫問藥之人問罪的道理?
那麼…
張仲景一時間有些想不通這中間的原委。
杜度擔心師傅的病情,連忙道:“師傅只服了兩次藥,按醫書所言,今夜還需要再服一次,弟子去煎藥。”
“爲師也去!”張仲景的眼芒中滿是迫切…
在他的世界裡,他所患的烈性傷寒,那就是“傷寒”中最猛烈的一種,是讓《傷寒雜病論》都無可奈何的一種。
而戰勝了這一種,那無疑…《傷寒雜病論》就徹底的圓滿了。
他張仲景就敢拍着胸脯講。
大漢——再不會被傷寒肆虐。
大漢——再不用因爲傷寒而十室九空。
這一幅藥劑就是補寫《傷寒雜病論》中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筆。
“義父,你纔剛剛痊癒…”貂蟬抿着脣,她在勸張仲景。“是不是…該先喝完粥,補補氣力呢?”
張仲景精神大好,彷彿因爲“神奇藥劑”的驅使,他渾身充滿了氣力。
“粥就不喝了。”他輕輕的朝貂蟬搖了搖頭。
旋即一本正經的吩咐杜度與韋汛這兩個弟子:“關四公子給你們的方劑,每一個藥,每一份劑量,都要讓爲師看清楚…若他有什麼醫囑,你倆也要悉數告知爲師。”
韋汛下意識的回道:“沒有醫囑…關四公子只是給了我們八本醫書,數萬個方劑,讓我與師兄全部背下來。”
這話脫口…
張仲景眸光一閃,心頭“咯噔”一響,他宛若…聽到了一件於杏林,於醫者仁心無比重要的事兒。
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變得一絲不苟,“八…八本醫書,數…數萬個方劑!那…那…”
短暫的沉吟後,張仲景連忙道:“關四公子讓你們背的這些,爲師要你們悉數默寫下來…就現在,就現在!一個方劑也不許少!”
“…啊!”
韋汛一驚,這才意識到,似乎是他說錯話了。
杜度着瞪了他一眼,連忙勸道:“師傅,默寫不是什麼難題,可…師傅要先服藥。”
“好…好…”張仲景的嗓音都變得沙啞。
他感慨道:“想不到,想不到真正的杏林醫仙竟…竟是關公的兒子!竟是關四公子,好…好啊…好啊,老天待杏林不薄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