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三辭三讓

事情的變化有時候出乎意料,當劉備升職加薪,被長安朝廷任命爲豫州牧、左將軍、宜城亭侯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下邳的時候,徐州牧陶謙去世的消息卻是經麋竺之手傳到了小沛。

然後劉備便帶着陳棟還有張飛二人,還有一隊人馬星夜朝着下邳狂奔而去。

陶謙去世,下邳不免陷入了一陣動盪之中,但是下邳三巨頭陳登、麋竺和曹豹三人已經形成了默契,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靜靜得等待着劉備的到來。

當陳棟跟隨劉備來到下邳城門之時,城門這裡已經聚集了好幾千人,以至於將整個下邳城門給堵住了。這幾千人裡,有一部分是麋竺的家僕,雖然之前麋竺不像陳登一樣和劉備暗通曲款,但他也是早已經認定了劉備,再加上陶謙給他的遺命,麋竺非常熱心得操持起劉備繼位徐州牧的事情來。

“請劉使君繼位徐州牧!”

“請劉使君救一救徐州百姓!”

……

初時這些口號尚不齊整,但在喊了即便之後終於匯聚成了一句話“請劉使君繼位徐州牧!”

這一幕把陳棟看得都有些吃驚,雖然這裡面有麋竺的託,但劉備在徐州的人氣是實打實得高。畢竟當徐州被曹操的大屠殺所籠罩之時,周邊的諸侯只有劉備站了出來救援徐州,尤其是最後還打了一場大勝仗,讓劉備的人氣直線飆升。

再後來,陳棟成了劉備的謀主之後,更是在徐州掀起了一陣造神運動,以《三國演義》爲原型的一些簡單話本,迅速在徐州傳播開來,讓劉備的聲望再次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現在曹操雖然走了,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徐州人民需要劉備這樣一位保護者。

面對着熱情的徐州百姓,劉備趕緊從馬背上下來,對着百姓們拜了又拜:“感謝諸君厚愛,只是劉備德薄,實在不能擔負起此重任來!先容劉備送陶公最後一程!”

因爲有麋竺的家丁在其中維護秩序,場面並沒有失控,劉備順利得進了下邳城,來到了陶謙的靈堂。在這裡,陶謙的兩個兒子,還有陳登等之前的一種徐州官吏都已經等候多時。

“陶公!我來遲了!”

對於陶謙的死,劉備還是很難過的。不管陶謙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他對劉備還是非常不錯的,能夠把徐州交給劉備,讓他一躍而起出現在羣雄割據的舞臺之上,這是一份很大的恩德。而劉備也是像晚輩奔喪一樣來到了陶謙棺槨前,來送陶謙最後一程。

就在劉備拜祭完陶謙之後,陳登站了出來說道:“如今漢室四分五裂,海內傾覆,要建功立業,機會就在今日。徐州富裕,有戶口百萬,想委屈使君管理本州。”

“請使君管理本州!”隨後徐州的各級官吏,還有陶謙的兩個兒子,一起向劉備勸進道。

在喊完這話後,陶謙的長子將陶謙徐州牧的印璽端在盤子上拿了出來,作勢就要交給劉備。

劉備則是按照慣例進行了第二次退讓:“袁公路近在壽春,四世三公,爲海內所歸,諸君可以把徐州交給他。”

這一幕把陳棟看得都有些蛋疼,在搞定了曹豹的丹陽兵之後,劉備入主徐州可以說是衆望所歸。結果劉備卻在這裡按照傳統玩三次三讓的把戲,還是人家拿破崙霸氣,直接便把皇冠從教皇手裡面拿過來,自己給自己戴上。

有那麼一瞬間,陳棟覺得這冬天的徐州實在太冷了些,想帶頭給劉備加一件衣服。

如果不是劉備現在地位還遠遠不夠的話,陳棟真就幹了,只想着能夠快點兒結束這無聊的把戲。

最終就像是經歷了後世酒局完場之後爭着付錢的推搡一樣,陳登等人自然不想讓袁術來接盤徐州,劉備也沒有接下陶謙的印璽,在爭執了一番後,劉備匆匆跑回了驛館之中,閉門不出不再見客。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接到陶謙去世消息的北海相孔融,竟然也來到了下邳,並親自到驛館之中來拜訪劉備。

劉備這些年之所以風頭如此盛,有部分原因是劉備救北海後孔融對他的吹捧。現在孔融來看他,劉備自然不能躲着不見。

這次會面如同《三國志》記載的那樣,孔融也力勸劉備接管徐州。有孔融這樣第三方的天下名士出面,劉備的三辭三讓終於也到了最後一輪,於是劉備也不再客氣,終於答應下來接手徐州牧一職。

翌日,劉備收拾打扮一番,準備正式接任徐州牧一職。只是就在收拾妥當之後,劉備卻是有些猶疑,遲遲不肯邁出驛館。

正當衆人疑惑不解時,劉備突然間向陳棟問道:“州牧的‘牧’字,最初含義是放牧的意思吧?”

“正是!《周禮》有云:‘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長,謂之牧。’”這點兒基礎的知識,陳棟的前身還是知道的,也遺留在他腦海裡。

“我在幽州的時候, 曾經到塞外販馬,見識過不少牧民,他們需要保護自己的牲口!我現在做了徐州的州牧,就應該保護徐州百姓吧!”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日後主公還需要保護更多的百姓!”這裡的人都是劉備的心腹部下,陳棟也不客氣,直接便說了一句有點兒大逆不道的話。反正劉備這傢伙的反骨是刻在骨子裡的,小時候便看着自家的大桑樹圖謀不軌了。

陳漢也是漢,本來陳棟擔心劉備也來句“你們真是害苦了我呀!”亦或者像需要快進到的曹丕那樣得意忘形。但看起來,僅僅是徐州牧一職,現在的劉備感受到的卻是巨大的責任感。

“徐州百姓待我不薄,真心實意推舉我爲徐州之主!我希望能夠保護他們,不讓泗水邊上的那幕慘劇再次發生了!可是現在北有曹孟德,南有袁公路,各個都對徐州虎視眈眈啊!我之前的推脫固然是要三辭三讓,但未嘗沒有晚點兒承擔起這個責任的意思!”

“大哥你不是早就圖謀徐州了嘛,怎麼到頭來反倒如此婆媽!曹操袁術怎麼了?有我們大家在你們身邊,你指到那裡,我們就打到那裡,還能怕他們不成!”

陳棟很想說一句無知者無畏,但到頭來還是嚥了下去,而是帶頭喊起了口號:“屬下誓死追隨主公,保徐州平安!”

陳棟起了一個頭,其他人也開始跟着喊了起來。這一陣口號,反倒把劉備逗樂了:“今天其實是件大喜的日子,幹嘛弄得氣氛這麼凝重!走!讓天下羣雄見識一下,新任的徐州牧劉備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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