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之末日的背叛
鄭介銘小心的穿越綠化帶,走到環湖公路邊緣,蹲下向周圍查探,環湖公路兩側更清涼,沒有什麼商業。汽車東倒西歪的停在路上,堵成一團,有的玻璃窗被砸碎了,一些屍體倒在車裡,蒼蠅圍着打轉。有的車門大敞開,顯然是因爲喪屍突然爆發時正值早高峰,一旦出事交通立刻癱瘓,人們只能選擇棄車逃跑。
一些汽車旁徘徊着零散的喪屍,還有的喪屍被困在車裡,經過一天的暴曬,車內的喪屍看起來奄奄一息。但一旦車外有其他喪屍拖着腳步經過,或者撞擊到車體,車內的喪屍還是會詐屍暴起。這讓鄭介銘感到不寒而慄。
長春街與眼前的這條環湖公路垂直,鄭介銘低頭,以汽車爲掩護,避免碰到警報器,小心的往前越過環湖公路,走到長春街。長春街同樣堆滿了汽車,一輛大巴橫在路中間。這條路上零零星星幾隻喪屍發着呆,總體上還比較安全。
長春街兩旁只有零星幾家服裝店、飾品店,店面大多敞開、棄置了,有的大門緊閉,並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怪不得只能找到點紗布和零食。”鄭介銘想着,一邊觀察店面樓上的安平湖小區的6層居民樓,沒什麼動靜,也沒看出誰家有人沒人,安平湖小區的入口就在身旁,但他繼續向真雅路走去。
真雅路步行街在前方右拐。這條步行街很長,兩旁商場很多,裡面店面齊全,應該能夠作爲合適的據點,並可以找到很多補給。但是當他躲在垃圾桶後,伸頭向真雅路步行街探望時,他還是驚呆了——幾十只穿着店員服裝的喪屍圍在離他最近的商場門口,路上另一羣喪屍扭着脖子,無所事事的拐來拐去。最要命的是,真雅路步行街設有地鐵出入口,最近的一個口就在斜對面,那黑洞洞的地鐵入口讓鄭介銘回想起通風管裡的恐懼與絕望,他下肢癱軟,坐在了地上,緩了好一陣纔回到現實。
“看來沒辦法過去,目前只能在長春街活動。”他緊握警棍,轉身退回長春街,決定去安平湖小區檢查。一輛旅遊大巴正停在小區道路面前,前車門敞開着,鄭介銘小心的伸頭向裡查探,兩隻喪屍在走廊中間站着,幾具屍體躺在車座上,如同稻草人與被收割的稻草。他不敢驚動喪屍,悄悄的把頭縮回來,向小區走去。
這是一片老式小區,入口朝南,裝有一個鐵製推拉門,由於是早晨,門被拉開。進去後,是一個半封閉的院子,四棟6層的單元樓圍着院子,分別佈置在東北、西北、東、西四個方位,樓與樓之間是花壇和停車位,車位有一大半都空着,看起來都是前天早高峰的時候出去了——一去不復返。
鄭介銘謹慎的向前邁步,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小區道路和車位處橫七豎八躺着很多屍體,花裙子的女人,可愛可憐的小孩,還有老年人。兩隻老年喪屍正在健身器械處並排坐着,左邊一隻似乎嗅見他的氣息,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來,右邊的一個似乎什麼也沒察覺,手裡還緊握柺杖,眼睛與其他喪屍不同,發出白光。“白內障吧?”鄭介銘想着,抽出警棍走向前,果斷的出棍,挺容易的就替這兩隻骨質疏鬆的喪屍了結了餘生。這是他第一次對喪屍出手,望着被打碎了的屍體腦袋,心跳加快,一陣犯惡心,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看了看沾滿血污的警棍,心中沒有矯情的話語,只是反反覆覆的想着一句話:對不起,我要活下去。
“啊!!”
一聲尖利的女聲從樓上傳來,鄭介銘擡頭一看,只見三樓一戶露天陽臺,一個女孩的眼睛充滿悲傷和恐懼盯住鄭介銘,一個女人衝向陽臺,捂着女孩的嘴,把她拽回了屋,關上門,然後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緊接着是一陣猛烈的砸門聲!鄭介銘仔細一聽,正是面前這個單元傳來的,雖然是白天,樓道里的聲控燈也能夠發揮作用,他看見正是三樓的燈光首先亮起。
喪屍攻門!鄭介銘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是三樓女孩的喊聲吸引了門口樓道內喪屍的注意。
“如果我搭救了她們,或許我們幾人能借住她家?先探探情況,如果好對付,就幫她們一把,不好對付就算了。”鄭介銘心裡想着,確認身後安全,朝門洞裡輕聲走去。他剛剛有了第一次對付喪屍的經驗,正是自信的時候。
進入門洞,他躡手躡腳向上爬,仔細聽着喪屍發出的聲音。三隻!他聽到三種不同頻率的低吼,兩女一男!
似乎有點多,要只有一隻多好。他停在二樓,心裡盤算着,老年喪屍之所以好對付,是因爲他們身體機能差。這三隻喪屍砸門這麼有力,應該是青壯年,自己一個人恐怕不一定對付的來。
鄭介銘正猶豫間,猛然聽見身旁住戶的門聲,他轉頭查看,內層屋門敞開了一條小縫,一個老太太隔着外層鐵柵欄式防盜門,一臉同情、顫顫巍巍的遞給他一把細長形狀的多功能菜刀。這種菜刀在家庭很常見,樣子類似一把匕首。鄭介銘困惑的接過菜刀,老太太急匆匆重重關上了內側屋門,發出巨大的響聲,鄭介銘頓時感到哭笑不得。
這他媽是幫我還是坑我!?
三樓的喪屍顯然是聽見了樓下的門聲,停止了查水錶,鄭介銘原地站着不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嘩啦!
正與喪屍隔着樓層對峙着,老太太家裡傳來東西被碰落的聲音。而這原本並不明顯的聲音進一步吸引了三樓喪屍的注意,其中一隻發出厲聲尖叫,向樓下跑來。
“我艹?坑了我啊!”鄭介銘忍不住發出了聲,回頭瞪一眼老太太家的柵欄門,心裡又怕又氣又恨,起身就往樓下跑。三樓喪屍追下樓來,這喪屍們跑步速度不慢,下樓速度更不慢,鄭介銘向上一瞥,只見領頭女喪屍四肢落地,向下一個跨步就是七八個臺階,野狼一般向他追下來,他剛到一樓,這三隻喪屍就追到了一二樓拐角。
“艹!這麼快!”鄭介銘這一瞬間想到,如果跑出樓,就是三個包圍一個,在樓道里好歹還是一對一的態勢。於是他左手持警棍,右手持刀,鼓起勇氣回身擺好架勢應對。可喪屍並不用擺什麼架勢、更不用鼓什麼勇氣,領頭女喪屍狼一般向他直撲而來,鄭介銘向左一個側身,右手提刀順勢向上一插,刀口插進喪屍腹部,這喪屍蜷身倒地,手腳和牙口卻依然沒有停住,如同沒事一般要抓鄭介銘右小腿。與此同時,第二隻男性喪屍朝鄭介銘撲過來,藉着臺階的高度和磴力,像炮彈一樣直逼鄭介銘的腦袋,鄭介銘眼前一黑,什麼想法也沒有,刀都來不及拔出來,右腿一縮,身體向左一傾,頭衝樓門口倒在地上,居然僥倖躲開了這兩下。這兩隻還沒爬起來,第三隻女喪屍紅着眼睛、赤身裸體、渾身帶血、披頭散髮、張牙舞爪,翻過樓梯護欄像山一樣朝他壓下來,他身體向牆根一縮,伸出左腿向上就踹,這一腳正正踹向前胸,女喪屍側着倒地。
這三個回合下來,鄭介銘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剛剛爬起身,還來不及跑,第一隻女喪屍已經先他一步起身,腹部掛着菜刀,踩着第二隻男喪屍的後背就向他撲來。鄭介銘此時哪裡容得一絲一毫猶豫?左手的警棍對準它就扔出去,警棍當頭砸中、彈開,這女喪屍頭只是被砸的稍稍揚了一下頭,腳步卻毫不停下,似乎絲毫沒有痛感。分毫之間,鄭介銘抽出它腹部那把刀,對準眼窩就刺,隨後一腳踢向腹部,第一隻喪屍終於朝後倒下。
依然是二對一的架勢,鄭介銘撂倒了這第一隻,已經無心戀戰,轉頭就要跑,突然感到左腳被一陣力拽住。“啊額!!”鄭介銘心想壞了,嘴裡卻害怕的大聲叫喊了出來,低頭一看,第三隻赤身裸體的女喪屍抓住自己小腿和左腳腳踝,正張開血盆大口朝小腿咬來,鄭介銘嚇的唰的往上抽出左腿,這喪屍失了準頭,一口咬住了鞋尖,然後死死的合攏口頜。鄭介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被咬中,一刀朝下紮下去,正中喪屍後腦勺。
也不知道這一刀到底有沒有扎死這第三隻喪屍,那第二隻男喪屍此時竟然也翻身站了起來,鄭介銘左腳被牢牢抓住,一步也跑不了,前方男喪屍紅着雙眼朝他撲過來。鄭介銘自知凶多吉少,竟然沒有分毫的停頓與遲疑,拔出刀,橫下一條命閉眼伸臂向前就刺,這一刀顯然是刺中了什麼,他也沒敢睜眼,生怕一睜眼看見自己手臂被咬的一瞬間。他快速的抽刀又是一陣猛刺,直到聽見男喪屍倒地,又朝腳下這隻女喪屍猛刺。
不知道刺了多少下,鄭介銘感到自己的心臟已經快掉到了身體外面,腦袋一片發昏發白,癱坐在了地上,手裡那把刀也再也無法抓穩,留在了喪屍背後。他足足在地上喘了一百八十口粗氣,才感到自己的視野和心跳恢復了正常,終於能夠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血污,這女喪屍還咬着自己鞋子、抓着自己小腿,但顯然已經轉世投胎了。右側,男喪屍的臉被自己扎的不成樣子。第一隻女喪屍被壓在男喪屍背後看不見,但也肯定死透了。鄭介銘擡起雙手,已經看不見一寸乾淨的皮膚。
他試圖把左腳抽出來,可是怎麼掰也掰不開喪屍的手臂、手指以及牙口。
正在這時,他聽見二樓房門的聲音再度響起。死裡逃生的鄭介銘,擡頭怒氣衝衝的隔着樓層望着那戶人家,彷彿能夠透視到那個發出噪音陷自己於死地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