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怖的力大無窮的喪屍,就這麼毫無原因的出現在了一夥倖存者的面前,奪去了三條鮮活的生命之後,在無意之中被殺死。
而現在,正當大家的注意力被如何“利用”這隻喪屍的骨頭所吸引、正當大家的思路被怎麼處理這隻喪屍的屍體所佔據的時候,這喪屍的屍體、連帶那硬的連子彈也很難擊穿的骨頭,一併化成灰燼的時候,在場五個人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一致。
他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安靜的、慢慢的、跪在或者坐在了地面上。
這算什麼?突然就這麼化在眼前,好歹留點兒骨頭吧?這麼無來無去的就走了?
鄭介銘看見這屍體化成血水、化成了灰在短短的幾分鐘之間,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一陣說不出來的荒涼與絕望。
他覺得眼前哪裡還是一片遊樂園,他只覺得這裡是一片沙漠,城市中的所有景色都已經化成了灰燼。
他覺得這骨頭彷彿就是一個可惡的時光機器,或者是中了什麼時間的魔法,讓他們在一瞬間看見了本應在幾十年、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應該見到的景象。
而那種景象所展示給這五個人的,並不僅僅是死亡或者腐化,而是毫無生機的荒涼與絕望。
“好了,別看了,化了就化了,老嚴不是也化了麼?”還是金虎首先回過了神,站了起來,嚥了咽口水,拍醒了其他幾個恍惚中的人。
“是啊……老嚴也和他差不多,恐怕我們將來也是這樣。”週記堂站起來。
大家居然絲毫也不覺得奇怪,在末日剛剛來臨的時候,衆人對於死亡,尤其是同伴的死亡,在說到的時候,不僅僅是嘴上有忌諱,心裡也有很強的忌諱。
但是現在,大家都很隨意的提及這些字眼,很平常的描述着同伴的死狀。
鄭介銘從大家的狀態中察覺了一絲異常,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因爲他自己也察覺了自身的這種異常。
這是一種絕望之後產生的些微疲憊與麻木。
這五人困惑、失落、糾結、冷淡、疲憊的拖着腳步走回了廚房,看見花奉等人已經用繩子之類的東西將那斷成兩斷的雲梯連接好了,雖然不太結實,但一次上去一個人,毫無問題。
兩個反目成仇的大叔也已經爬上了樓梯,他們現在只能分開休息了。
失去了丈夫的大媽也下樓查看了屍體,哭了一陣以後,在常冰的安慰下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其實我們早就料到這樣的一天了,只是沒想到他身強力壯,會比我還先遭受橫禍……”這大媽故作堅強的說着。
常冰看的出來她的狀態並不好,畢竟,年紀大了再失去配偶,再有心理準備她也不可能馬上就想開。
看見週記堂回來了,常冰站了起來,用目光迎接週記堂,但她卻發現週記堂的眼神有些暗淡。
“怎麼回事?你們的狀態怎麼明顯不太對勁?”駱雪有些奇怪,女人對於別人的情緒變化看的比較細膩,她也一眼就察覺了這幾個男人身上共同的情緒異常。
“沒什麼。”
鄭介銘擺擺手。
其實這五個人心裡很清楚,此時的他們幾個人,每個人心中都存着一片荒漠。
他們回來之前達成了一致意見,決定對剛纔屍體化成水、化成灰的事情集體隱瞞,他們這五個人已經算是情緒比較堅強的了,看見這種場景,還是受到了不良的影響,他們擔心一旦說出來,隊伍裡會有人胡思亂想。
“啊……沒什麼,我們把屍體扔掉了。”鄭介銘說出了早就串通好的解釋。
“扔掉了?你們不是還想利用喪屍的骨頭麼?”王鑫蕊說着,她對‘利用喪屍’這個念頭還是感到無法接受,她之前還打定主意,誰要是真的拿着喪屍的骨頭當做盾牌,她就再也不和誰說話了。
“太噁心了,所以我們放棄了這個想法。”週記堂沮喪的說着,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往常冰的方向看,反倒似乎在躲着她的目光。
“真難得,你也會覺得這個想法噁心……話說你的跳躍性思維真是夠強的,能夠想到拿喪屍製作防具……沒少玩兒遊戲吧?”謝武資說着。
週記堂聽見他這麼一說,突然間竟然想到了董原。
董原不就是那種喜歡宅着玩兒遊戲,略有點兒變態的類型麼?我怎麼也被認爲是這種類型了?看來我得給這個胖子燒一臺遊戲機過去。週記堂想着。
金虎和耿直走到食堂前面那遮陽的咖啡座前,坐了下來。耿直把腦袋搭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一閉上眼,還是覺得一片灰無。
金虎則看着王雙曼,拜託她幫自己準備了一杯水。
杭鳴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莊儀的旁邊。
“沒事,沒事兒了。”杭鳴將莊儀的腦袋輕輕放在自己胸前。他覺得莊儀臉上充滿了擔憂的神情。
莊儀之前雖然經歷了雷霄的“失蹤”以及大家的慌亂,不過她似乎情緒始終保持的很穩定。畢竟,她並沒有如同秦琴那樣擔心雷霄的安全,而且雷霄平安回來了,她也沒有看見那隻黑猩猩喪屍的恐怖。
“我沒什麼事兒啊?我也沒看見你們說的那個大喪屍。”莊儀心裡敏銳的想着,“而且……他一直在行動上對我都有所保留……這會兒怎麼會想到過來安慰我呢?”
她覺得杭鳴這個突兀的舉動並不是在安慰自己,反倒是相反,想要尋求自己對他的安慰。
莊儀於是也配合的將手搭在了杭鳴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鄭介銘等人謊稱將喪屍的屍體丟出了遊樂園之外,隨後大家再度搜索了一遍園內,確認絕對安全、水源沒有污染後,回到了快捷酒店內休息。
另一方面,pw8893研究院內。
這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辦公室到處洋溢着現代化的氣息,房間的整體色調是白色的,寫字檯上擺着一個金色的顯微鏡擺件,看樣子也值不少錢的樣子但誰會用金子打造成顯微鏡的模樣呢?
寫字檯前,鄭之嵐正有些被動的站着,她雙臂抱胸,面前唾沫橫飛,這唾沫居高臨下的飛在她的臉上,她連擦都來不及。
“ineedtogorightnow!!”一名金色短髮、碧眼高鼻的男人正和鄭之嵐進行激烈的對話,儘管停了水,他的白大褂依然保持着乾淨整潔,顯然是一名重要的研究人員,“this,isthemostvaluableinformation,andthisbreakthroughwouldsurelypromotestanley`sresearch!”
“but,ifyoustayhere,wecangetmorebenefit.”鄭之嵐似乎正在勸阻這個男人的離開。
litics.”男人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似乎在指責鄭之嵐試圖阻止他離開的行爲有悖於她應當秉持的立場。
男人鼻子嗤動了一下,離開了鄭之嵐的房間,走的時候,重重的關上了房門,將房頂的灰震落了下來,灰飄在鄭之嵐的眼前,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嵐大,這你也忍得了?太囂張了吧?”那個之前的尹姓司機從房間外進來,他之前一直守在房間門口,不讓閒人靠近,看見了男人從房間裡不可一世出去的模樣,方纔推開門進了屋。
“小不忍則亂大謀嘛……人家是重要的研究人員,有話語權。”鄭之嵐說着,但卻慢慢走向了沙發,坐在裡面,從懷裡掏出了那錫箔紙。
“小不忍?那你倒是在****這個爛毛病上忍一忍啊!”尹姓司機一把奪過了錫箔紙,將裡面的粉末揚在了空中。看樣子,他和鄭之嵐很熟悉,居然敢於用這種方式勸誡鄭之嵐。
“lucien已經回國了,這意味着事態還會有變化。現在這幾個鷹國研究人員剛剛取得了新的研究成果,卻馬上就想要帶着他們的研究成果走,這樣下去……”鄭之嵐黑色的眼圈明顯又加重了幾分。
“這樣下去會怎樣?”尹姓司機問。
“這樣下去,不會怎樣。”鄭之嵐有些矛盾的回答着。
“如果你也跟着回國呢?”尹姓司機問,“畢竟你只有回去了,才知道stanley下一步到底想要幹什麼,也只有你能夠真正瞭解stanley。”
這個建議似乎有些打動鄭之嵐。
她忍住**癮,仔細的思考着,半分鐘後,她堅定的站了起來,腳下的皮靴扣動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音。
“扣住所有的研究人員,誰來誰走我說了算!!畢竟,我纔是本院的老大!”鄭之嵐對尹姓司機發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