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於平等的世界開始變得殘酷起來,這世道上,不管是誰,只有努力活下去,就能贏得他人的尊重。
……
“呼,抓住了,幸好抓住了。”我驚慌失措的呢喃了聲。
“啊,救命啊,快拉我上去啊,我不想死!”張晨拉着陳凌鋒的小腿,聽到下方喪屍的嘶吼聲,驚恐的叫喊着。
我死死的拉着陳凌鋒的衣領,狠狠的拉着,不敢鬆手。一旦不留神鬆了手,兩條人命就沒了。可是,真的……好重啊。
“啊!”張晨依舊在驚恐的叫喚。
“張晨,你給我閉嘴!”我大聲喊道。
陳凌鋒淡定的看着我,他看到我的手因爲承受不了重量正在漸漸鬆開,並未驚慌失措,反而擡起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以穩固自己晃動的身軀。我身後的胡斐此刻反應過來,撲倒窗戶上,拉住了陳凌鋒的手。
“啊,快,快拉我們上去。”張晨還是不停叫喊。
他這麼喊下去,遲早把所有的喪屍都吸引過來,到時候就算我們下了樓,也出不去。
“張晨,你他媽都要是再喊一句,老子就把你扔下去。”我喊道。
“啊,不要啊,我,我不喊了,不喊了。”張晨被嚇壞了,說完這話就不敢再開口,生怕我鬆手。
胡斐拉住陳凌鋒的手後,我便輕鬆了不少。
“徐樂,一起用力,把他們兩個給拉上來。”胡斐看着我說道。
“好。”我答應道。
胡斐開始用力,一直腳抵在窗下的牆上借力,我學着他的樣子,也把腳踩在牆上。我們倆緩緩用力,很快,陳凌鋒的上半身就進了窗戶,一旁的士兵朱振豪趕忙過來把他拉進了窗戶當中。
後面的張晨儘管已經被拉到了窗臺上,還是死死的抱着陳凌鋒的小腿,不敢鬆開。
“你沒事吧?”我問道。
陳凌鋒臉色煞白,搖了搖腦袋,“沒事。”
朱振豪把張晨從窗外抱了進來,說了聲:“沒事了,你可以鬆開他的腿了。”
張晨睜開眼,見到自己落地,大大的送了口氣,鬆開了陳凌鋒的腿,整個人趴在地上,像個精神病一樣亂叫一通,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看着他,怒氣橫生。
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衣領,說道:“張晨,你剛纔是不是瘋了!陳凌鋒他還沒過來,你幹嘛要上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他!”
張晨眼神中透着驚恐,“我怎麼知道那破鐵架子這麼脆啊,一踩就斷!”
“你……”我無語。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還有一個人他被困在對面過不來了!”我把他從地上拎起來,來到窗口,看着另一幢樓當中無可奈何的士兵。
張晨臉上羞愧,知曉自己剛纔太過心急魯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他看着對面的士兵,說:“要不,讓他跳過來吧。”
“跳過來!”我大笑一聲,“呵!張晨,你還真能想啊!你他媽給我去跳跳看,能跳過去老子給你跪下!”
張晨不敢在說話,心裡極其厭棄我。
“徐樂,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先想辦法讓剩下的那個士兵過來吧。”陳凌鋒拍着我的肩膀說道。
我點頭,無奈說道:“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鐵架子已經斷了,總不可能真的讓他跳過來吧?”
“總會有辦法的。”陳凌鋒說道。
另一幢樓當中,剩下的那名士兵看着已經廢棄的鐵架子,心裡很不好受,他現在是完完全全被困在這裡了。他看了看對面,把揹包從背上拿下來,然後對着我們喊了聲:“喂,朱振豪。”
朱振豪來到窗口,喊道:“怎麼了?我在呢!放心吧,我們會把你弄過來的。”
對面士兵一笑,說道:“我先把這包扔到你們那邊。”
朱振豪說道:“好,扔吧。”
士兵用力,把碩大的揹包拋了過來,拋的很準,直接落在朱振豪的懷中。
扔完後,士兵說:“朱振豪,你帶着他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我們這邊的所有人變色都變了,朱振豪說道:“你媽的說什麼傻話呢!你在那邊好好的等着,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
“不用了。”士兵說道,“鐵架子已經沒了,沒其他辦法過去了,你們不用管我,走吧。”
“不行,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我趴在窗口說道。
朱振豪喊道:“對啊,你在那邊等着,大不了我們下去再繞到你那邊去救你!”
士兵不聽話,反倒是爬到窗臺上,像是要跳樓。
“你上窗臺幹嘛!”我喊道。
士兵決然一笑,“我說了,你們不用管我的。我已經受夠了,每天都要面對恐懼,我已經受不了了。你們如果再不離開,我就跳下去。”
“別!”我喊道。
士兵說道:“你們快走吧,就算我現在逃出去了,以後肯定還是會被喪屍吃掉的,你們以後肯定也會被吃掉。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其實這些天來,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的,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到被喪屍給吃掉。我已經受不了了,所以你們快點離開,不然的話我就跳下去。”
說着,他的一隻腳竟然邁出了窗臺,躍躍欲試。
“別別別,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只要你別……”我跟朱振豪趕忙退後,生怕他跳下去。
就在我們退後的時候,我看到士兵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呢喃了一聲“再見”,爾後,我們看到他彎曲雙腿,雙手鬆開了窗戶,縱身一躍,跳下樓去!
“不要啊!”朱振豪大喊道,衝到窗前。
嘭!
一聲落地之聲響起。
我們看到,他砸在了一頭喪屍的身上,腦袋着地,鮮血霎時就流淌一地。在他周圍的喪屍看到這動靜,片刻時間就圍了上來,紛紛撲下去,啃咬他的身軀。陣陣撕咬從樓下傳來,我們怔怔的看着這一幕,愕然了。
……
之後的逃離很順利,一路上只有幾頭零零散散的喪屍擋着路,有胡斐,陳凌鋒和士兵朱振豪在,根本阻擋不了我們前進的腳步。
興許是一個早晨死去兩人的緣故,我們這一行人,變得沉默寡言,誰都不想說話。包括我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沉重許多,不想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朝着安全區前進。
許久之後,約莫下午十分,我們離開了鎮子,來到了郊外的高速公路上面。
朱振豪說過,按照我們現在前進的速度,差不多在明天早上,能夠到達安全區,前提是晚上也得趕路,不能休息。否則的話,明天下午才能到。
安全區在江浙一帶和東海市的交接口,本來是一處軍事研究中心,但喪屍爆發之後,軍事研究中心自然而然就成了一處保護任命羣衆的安全區。也不知道安全區當中有多少人,恐怕不會太少。
我們馬不停蹄的趕路,高速公路上面非常的清冷,連一輛車子都看不到。
“不應該啊,怎麼連一輛車都沒有?”我心裡疑惑。
我們一行七人不斷往前走着,朱振豪走在最前面,他是當兵的,體力最好。陳凌鋒緊跟在他身後,胡斐拉着陸丹丹,我拉着王夢雅跟在陳凌鋒的身後。至於張晨,跟抽了鴉片似的沒什麼力氣,跟在最後頭。
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體力不支。
正當我想休息一下的時候,走在最前方的朱振豪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我喘着粗氣走過去問道。
“你們看前面!”朱振豪指着前方說道。
前方依舊是高速公路,但不同的是前方的道路上,七橫八豎停滿了車子,有的車窗破碎殘破不堪,有的完好無損車胎爆裂。我們不敢靠近,就這麼遠遠的站着,看着這片如同墳墓一樣的車冢。
“好多車,要不要過去看看?”胡斐問了問。
“過去吧,也許還可以找到些有用的東西。”朱振豪說道。
旋即,繼續邁着腳步,向着車子走去。
“等下。”朱振豪突然說道。
來到衆多車前,剛想進入,卻不料看到了深處的情景,嚇得我們不敢動彈。
“我靠,裡面全是喪屍!”我罵了聲。
在衆多車子的縫隙當中,蹣跚着密密麻麻上百的喪屍!我們要是這麼進去,肯定被它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怎麼辦?”我問了聲。
陳凌鋒和胡斐看向朱振豪,因爲只有他知道如何前往安全區,這條高速公路被喪屍給堵住了,那就只能換一條。
朱振豪說道:“繞道。乘這些喪屍還沒發現我們之前,趕快離開這裡。”
“那我們現在往哪裡走啊?”我繼續問道。
“下高速,去北邊的稻田裡面。”朱振豪指着高速公路北邊枯黃的稻田說了聲。
……
就這樣,我們下了高速公路,在稻田的田埂上漫步前行。
夜幕降臨的很快,要不是朱振豪認得路,憑我們這幾個大學生,肯定會被困死在這裡。
手電筒的光芒照耀前方的道路,田裡沒有喪屍的存在,倒是安全。
我們跟着朱振豪,穿過田埂和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塊極大的草坪上面。
我擡起頭,踩在草地上,看向天空上密密麻麻的星星,笑了。忽然覺得活着還是挺好的,至少可以看見這麼漂亮的星星。那名跳樓的士兵,不知道有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星空?如果他看到了,也許他心中就不會這麼絕望。
“你們快看前面,是不是有輛車亮着!”胡斐忽然說了聲。
我們把目光方向前方,的確發現有着一輛車子,正亮着微弱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