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黑夜如斯,夜空繁星點點,美如夢幻。
難以想象國內的夜空也有如此漂亮煞人的時候,在記憶中,這樣的景象只有在四五歲的時候才能看到。那時家還在農村,晚上躺在走廊前面的平臺上,一睜眼,滿天繁星就好似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
軍用皮卡上,陸丹丹靠着胡斐已經睡着了,其他人也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自從喪屍爆發之後,這羣人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現在難得的安全和寧靜,身心完全放鬆下來,不好好睡一覺實在對不起自己。
我睡不着,坐在後車廂裡,跟身旁的王夢雅聊着天。
“好漂亮啊。”
我一笑,望向天空,笑道:“是啊,的確好漂亮,沒想到喪屍爆發後的天空變的這麼幹淨了。要是現在沒喪屍,該多好?” wωw●тTk án●℃O
王夢雅一笑,“要是現在沒喪屍,我跟你也就不認識了。”
“那倒是哦。”
我倆對視一眼,嗤笑兩聲。
安全區在嘉江市和東海市的中間,也就是嘉江市的東邊,距離嘉江市有着三百公里的距離。自整個江浙一代爆發喪屍之後,周邊好幾個市的人民就朝着安全區趕去,只不過能夠安全趕到的,沒有多少。
現在八點多,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就能趕到安全區。
到時候,就安全了。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嘉江市外的一個縣區當中,縣區裡的情況和嘉江市區沒多大差別,殘垣斷壁,屍首橫陳,鮮血淋漓。報廢的車輛橫七豎八的躺在街道上,裡面還坐着死屍或者喪屍。
只不過此刻是黑夜,這些情況都隱藏在漆黑的濃墨當中,看不清楚。
哧——車子一震,忽然停下了。
“咦,車子怎麼停下了?”王夢雅疑惑一聲。
我也奇怪,怎麼開着開着就停下了?難不成司機開累了,要換一下?
“不知道啊。”我站起身來,看向車前方被車頭大燈照亮的地方,霎時明白了車子爲什麼要停下來。
車子前方大概十米處,一幢足有四層的樓房倒塌在前方的道路上,堵住了前進的路途。在殘垣斷壁的下面,還壓着幾頭喪屍,對着車大燈不斷的張牙舞爪,陣陣嘶吼。可奈何被壓得太嚴實,動彈不得。
“徐樂,前面怎麼了,幹嘛要停車?”坐着的王夢雅問道。
我低下腦袋,說道:“前面有房子塌了,把路給堵了,車子過不去。”
“那怎麼辦?”王夢雅焦急的問道。
我搖頭,“不知道,應該有別的路可以走。”
王夢雅伸出手,想要站起身,我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讓她看看前方的景象。
“左邊邊上好像有條路,你看到了嗎?”王夢雅指着車子左邊黑漆漆的地方說道。
我一愣,眯着眼睛看去,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興許是女人的眼睛比男人明感,能夠感受到更多的光芒,所以王夢雅才能看到,反正我是什麼也沒看到。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一堵牆。
“沒看到。”
王夢雅無奈,“好吧,反正我是覺得那邊是有條路。”
我繼續瞧了眼,還是沒看到有什麼路。
這時,車頭司機的位子窗口射出一道光芒,是手電筒。光芒照在車子的左邊,發現有一個轉角的路牌,不過是倒在地上。
“你看吧,我就說那邊有條路。”王夢雅對我說道。
我笑了笑,沒搭話。
司機確定的左邊有條道路後,就啓動了車子,往後退了一段路程,打了方向盤,轉向左邊。
車子緩緩的開往左邊,車頭大燈也緩緩轉彎,倒在地上的轉向標反射着車頭大燈的光芒,晃人眼球。車頭漸漸駛入左邊的道路,前方的大燈也照亮了這條我們所認爲的出路。可當車大燈照到前方的景象時,司機踩下了急剎車。
車子驟然停住。
“哎喲!”王夢雅身子一晃,受傷的膝蓋撞到了圍欄,痛呼一聲,靠在了我身上。
我扶着她的身子,問道:“沒事吧?”
“沒事,就是撞了一下。”王夢雅皺着眉頭說道,“車怎麼突然停下了?”
“不知道,應該是前面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我看看。”
言罷,我擡起頭,看向車大燈照亮的前方,霎時頭皮發麻。
前方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站着成千上百的喪屍,像是集會一樣聚集在一起。在車大燈的照耀下,我清楚的看見這羣喪屍背對着我們,可隨着光芒的照耀,前方的喪屍緩緩轉過身,睜着渾濁的眼睛,看着閃耀的燈光。
我怔怔的說不出話來,看着這一幕,想起了當初看《行屍走肉》第一集時,主角瑞克騎着高頭大馬奔馳在亞特蘭大的道路上,結果在一個轉彎口,看到了無數聚集在一起的喪屍。此刻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完了。”我呢喃一聲。
“怎麼了?”王夢雅擡頭問我。
“你自己看。”我把她半彎的身子拉起來,讓她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王夢雅看到後睜大了眸子,震驚不已,顫抖着說道:“這,這條路上……全是喪屍!”
“怎麼辦?”王夢雅問我,可是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我又不是超人,又不能一招把他們滅掉。
“聽天由命吧。”我說道。
車子再次一震,開始倒退,司機看到前方路上全是喪屍後,知道過不去,只能往後退。可是一般車子後退的速度可比前進的速度慢多了,再加上軍用皮卡龐大的身軀,轉向的速度極其緩慢。
街道上的喪屍似乎不再猶豫,嘶吼聲傳來,蹣跚着腳步晃盪着身子朝車子逼近。
不一會兒,成羣結隊足有上百的喪屍圍住了軍用皮卡,使之無法動彈。
“完了,車子被喪屍給圍住了。”我說道。
如此大的動靜,車上的幾人都被吵醒了。
胡斐和陳凌鋒兩人極爲敏感,一睜眼就聽到了喪屍的聲音,立馬從地上彈了起來,一個手裡握着菜刀,一個手裡握着鐵鍬。陸丹丹和劉忻,還有張晨則是揉着眼睛,慢悠悠的轉醒。
陳凌鋒聽到周圍喪屍嘶吼的聲響,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的電筒模式,看到了車子的周圍圍着密密麻麻的喪屍。
“這是怎麼回事?”胡斐和陳凌鋒問道。
他們很疑惑,爲什麼一覺醒來,車子周圍就圍滿了喪屍?
“啊,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喪屍!”陸丹丹驚呼一聲,拉着胡斐的手臂。
我無奈的對着他們說道:“剛纔車子開進一條路里面,沒想到裡面全都是喪屍,結果來不及倒出來,就被喪屍給圍住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陸丹丹問道。
我搖搖頭。
陳凌鋒睡眼惺忪,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了不少,爾後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對我們說道:“現在車子周圍全都是喪屍,跳車出去根本不可能,只能靠那兩個士兵手裡的機槍了。”
“這麼多喪屍,機槍掃得完嗎?”胡斐問道。
“不知道。”陳凌鋒搖頭,“如果子彈夠,肯定能殺出一條血路,可如果子彈不夠……那我們只能聽天由命了。”
“啊!”三個女生驚呼一聲。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沒有辦法。
咚咚咚咚咚咚……機槍的聲音驟然從車頭響起,我們看到車頭的天窗上已經有一個士兵捧着機槍在射擊了。
火光四射,車頭前方和邊上的許多喪屍都被射了個稀巴爛。
可是,沒等多久。
“嗤。”的一聲,機槍停下的射擊,我們聽到這士兵喊道:“沒子彈了!”
完了,這次是徹底的完了。
士兵的身子縮回了車頭裡,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不大,完全被周圍喪屍的嘶吼聲給蓋住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士兵在商量些什麼。
周圍的喪屍不斷涌來,車邊的喪屍愈發擁擠。
哐,哐,哐——
幾道詭異的響聲傳來,軍用皮卡開始晃動,我們幾人站在後車廂裡,重心隨着車子的晃動變得不穩,東倒西歪的坐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這車怎麼開始晃了?”張晨抓着圍欄慌張的說道。
我抓着欄杆,王夢雅靠在我身上,說道:“應該是下面的喪屍在撞車,所以車纔會搖晃。”
言罷後,車子晃得愈發厲害了。
“不行,這車再怎麼晃下去,遲早的翻車!”陳凌鋒說道。
“那怎麼辦,如果車翻了,周圍那麼多喪屍,我們豈不是死路一條!”我說道。
胡斐這時說道:“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
這時,一個士兵從天窗當中鑽出來,對着我們喊道:“全都趴下!”
“全都趴下?”我一愣,隨後我就接着周圍微弱的光芒看到了他手中竟然拿着一顆手榴彈。
“我靠,手榴彈!”陳凌鋒也看見了,“快趴下!”
我們幾人不敢猶豫,撲到在車廂地面上。
士兵拔掉插銷,把手榴彈扔向車右邊的喪屍羣。
三秒後。
轟!
一聲巨響之下,車身劇烈晃動,熾熱的能量從我們的頭頂飛過。無數喪屍碎片落進車廂當中,鮮血灑滿長空。我只聽到車胎“砰”的一聲爆裂,使得車子猛然震盪。
約莫半分鐘後,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手榴彈所留下的硝煙瀰漫在空氣當中,我們幾人從車廂上爬起來,用衣服捂着口鼻,看向被手榴彈炸沒了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