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四眼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聽起來異常的激動,“老嶽啊,清城,不,人類……這次怕是要完蛋了。”
“別急別急,您慢點。”
四眼腿腳本來就不方便,加上心裡着急,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好像隨時都要跌倒。
扶四眼坐下後,王川朝桌子努努嘴。
老嶽這才注意到桌上擺放着兩個實驗瓶,裡面分別裝着一黑一白兩隻老鼠,乍一看沒什麼,但端起來仔細觀察後,老嶽發現它們的眼睛都只有眼白,獠牙橫生,毛髮被一種幽綠色的液體黏在一起,溼答答的,看起來嚇人又噁心。
“不是說有什麼壞消息麼?難道家裡招老鼠了?”老嶽晃晃瓶子問道。
四眼連忙攔住老嶽,慢慢地說了起來,“這正是我要講的,我前陣子不是收集了霧氣嗎,我在裡面檢測到一種病毒,然後我把它提取出來,分別注入到這兩隻老鼠體內,先前白色老鼠是健康的,黑色的剛死不久。注入後,白色老鼠毫無徵兆地死了,隨後兩隻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老嶽見王川一臉壞笑,反應了幾秒後,連忙扔下手中的瓶子。
“我略微研究了一下,這種病毒太變態了。被它感染後,體內細胞的生命力會提高几十甚至幾百倍,並且停止分化。要知道我們的生老病死跟細胞有關,如果能讓細胞一直保存活力,理論上就能實現永生。不過這種病毒顯然沒有完美的做到,因爲它會造成大腦的死亡,也就是說不再有思維和意識的產生。”
見老嶽聽得雲裡霧裡,四眼進一步解釋道,“就好比這兩隻老鼠,看起來是活的對吧,但本質上是沒有生命的,因爲它們的腦子已經死了,它能動,是因爲體內細胞沒死。不過至於爲什麼它們體貌會變成這樣,我也不懂。”
“霧裡的病毒?” 老嶽沉思着,然後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問道,“既然找到了導致疾病爆發的罪魁禍首了,那疾病的治療不就有方向了麼?”
四眼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頻頻搖着頭,“沒你想得這麼容易,想要把這種病毒吃透,得需要點時間,恐怕那時候清城早已經不復存在了。所以我懷疑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活死人實驗,清城是實驗瓶,我們都是老鼠。”
“活死人?”老嶽愣怔地看着四眼。
“也可以稱爲喪屍。”王川走過來拍拍老嶽,“這回熱鬧了。”
“你信嗎?”老嶽覺得這聽起來完全就是小孩子異想天開的囈語。
王川聳聳肩,沒作回答。
如果是旁人說這種漫無邊際的話,按照王川的脾氣,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他一頓臭罵,但四眼是生物學方面的專家,是科研院都請不動的怪才,不信也得聽着。
就在三人沉默的時候,瓶內的老鼠突然毫無徵兆地躁動了起來,齜着獠牙,像沒了痛感一樣,瘋狂地撞擊着瓶壁。因爲是加厚的實驗瓶,幾番下去,老鼠身上就開始往下掉碎肉,可撞擊仍然沒有停止。
老嶽和王川驚訝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病毒起作用了……”
四眼連忙拉開抽屜,掏出一罐火機油,倒進兩個實驗瓶內,然後點燃紙團,扔了進去。
在化爲灰燼的前一秒,即便烈火焚身,老鼠仍然保持着進攻的姿態。
.
“四眼,川爺……救命啊!”
還沒從眼前的場景中緩過神來,客廳裡突然傳來了胖子驚恐的求救聲。
三人兩兩對視了一下,連忙跑了出去。
“快救我……”
三人跑下樓時,看到胖子正緊緊地靠在牆上,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一動也不動。
順着他的目光,老嶽等人看到梅姨正趴在一灘血水中,後頸被烈風死死地咬着。
“完了,烈風被感染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四眼瞬間明白了緣由,連忙對老嶽和王川喊道,“快想辦法把它弄開!”
“媽的!”
看着跟自己關係最好的保潔阿姨被咬,王川突然怒火中燒起來,拳頭握得咔咔響。
“先別過去!”
眼看着王川準備赤手空拳衝上去,老嶽忙伸手把他攔住。 可此時王川救人心切,根本聽不進勸,甩開老嶽的手後,跑過去對着烈風就是飛起一腳。
烈風雖然是隻成年德牧,但怎麼也扛不住退役武警蓄全力的一腳,硬生生地被踹出幾米遠,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它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川和梅姨的方向,往前挪了兩步後,還是倒了下去。
王川確定安全後,忙蹲下扶住梅姨,試着把她攙起來。
“我真的操了!”
胖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烈風,突然不明所以地叫了起來,“川爺小心啊!”
三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梅姨顫顫巍巍地擡起了頭,他們這才意識到爲什麼一向喜歡追求刺激的胖子會被嚇成這樣。
此時梅姨的臉可以用四分五裂來形容,皮開肉綻的,一道道裂痕裡滲着黑紅的血膿,左腮已經完全脫落,爛掉的一大塊肉靠着一根斷骨掛在臉上。因爲沒了下嘴脣,不斷有血漬從裡面流出,眼珠深陷在眼眶裡,完完全全是電影裡喪屍的樣子。
王川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不懂爲什麼昨天還有說有笑的梅姨,怎麼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快過來啊!”
老嶽突然想到剛剛實驗瓶裡瘋狂的老鼠,連忙衝愣住的王川喊道。
王川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就在他伸手準備推開梅姨的同時,梅姨就勢一把抓住他胳膊,對着他右手的虎口處就是一口。60多歲,大牙都掉了好幾顆的梅姨,此時咬合力卻出奇的大。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在王川全身蔓延開來,本能的驅使下,他大叫着往後縮回胳膊。因爲手正被梅姨死死地咬着,他用力一扯,一大塊肉便被撕了下來,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王川跪在地上,捂住右手,額頭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梅姨嘴裡嚼了幾下,肉便從下巴的洞裡漏了出來,她慢騰騰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向王川逼近,雙眼死死地盯着王川冒血的手,目光裡全然不見往日的慈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把人撕碎的兇殘。
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梅姨突然快走兩步撲了上去,王川倒也靈敏,一個側閃躲了過去,但來不及站起來,梅姨再次發起了進攻,王川閃避不得,只好看準時機,在她身體前傾的時候,兩手死死地卡住她脖子,因爲太用力的緣故,手上的血像雨後的小水渠一樣,順着手腕往下流,不一會就染紅了半邊衣袖。
可能是鮮血的刺激,梅姨的力氣變得很大,她雙手不斷揮舞着,雖然王川掙扎着站了起來,但胳膊上已經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並且梅姨的嘴離他的脖子也越來越近,他只能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