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藍痛苦的時候他只能看着……只能看着,根本連半點作用都起不到。
她被喪屍吃去了腿的時候他不在,變成喪屍失去意識甚至連東西都沒辦法吃的時候他也無能爲力。
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扛……她靠着自己來維持意識,她自己一人克服痛苦,自己一個人去適應作爲一隻喪屍的事實。
一種無力卻又自責的感覺侵襲上墨文的心頭,幾乎要將他淹沒。
此時的墨文全然沒有意識到,如果不是他及時找到了於藍,變成喪屍的於藍根本就無法靠着一雙胳膊生存;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照顧於藍,能量缺乏的於藍總有一天會對人肉下口,也根本沒辦法長期維持意識。
於藍堅強的意志是她維持意識的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因爲有墨文的存在。
“阿文……”
雙手環住墨文的腰,於藍可憐兮兮的睜圓着眼睛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柔一些,但無論她再怎麼輕柔發出的聲音依舊是嘶啞破碎的:
“我、沒事。”
拍着墨文的後背安撫着他,於藍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三個字,但是墨文依舊緊緊的環住她不鬆手。
看不到墨文的臉,於藍也無法判斷墨文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只知道他的手臂越發用力,幾乎要把她捏碎。
“嗚……”
她又讓她的玩意兒擔心了。
垂眸把頭埋在墨文的脖頸處,她輕輕的吻了下他的耳廓。
玩意兒我真的沒事……
冰冷的脣讓落在墨文耳朵上的一瞬墨文就站了起來,他全然沒有了繼續玩雪的興致,抱着於藍轉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
走的時候擦過他們剛纔堆好的雪人,雪人的身側一下子少了一大片,圓滾滾的腦袋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趴在墨文肩膀上的於藍看着壞掉了的雪人,耷拉着頭看上去有些失落。
“以後不要再玩雪了。”把於藍困在自己的懷裡,墨文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麼溫和,卻莫名的讓於藍感覺毛骨悚然。
“既然沒辦法分擔你的痛苦,那麼我會隔離一切讓你痛苦的存在。”他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又道,“除了我。”
察覺到她的玩意好像變的有些奇怪,於藍乖巧的靠在墨文的肩膀上,輕輕閉上眼睛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玩意兒做的事情肯定都是爲了她,她只要乖乖的……就沒問題了。
她不想讓他不開心。
就在這時於藍的頭突然再次疼痛了起來,這種大腦要脫離身體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的顫抖。
這已經是第二遍有這樣的感覺了……
“藍藍?”
於藍一有異常墨文立刻就發現了,他立刻停下來把於藍捧在懷裡,擔心的撫摸着她冰冷的臉。
這種疼痛大概只持續了幾秒,過去之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抱住墨文的手蹭了蹭,於藍彎了彎眸子看上去沒什麼異常。
“你剛纔怎麼了?”墨文緊張的問道。
於藍搖了搖腦袋,縮進了墨文的懷裡,兩顆眼睛亮晶晶的:
“吼……”
我沒事呀。
見於藍又恢復了之前活躍的樣子,墨文這才舒了口氣,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抱住了墨文的脖子,於藍閉上眼睛,總覺得有些疲憊。
【如果你不來就會死的。】
潛意識裡面殘存的聲音像是警鐘一樣敲醒了她,她猛的睜開眼,看向了西南方向。
……
“大人,都拿到手了。”靈脩揹着兩個漆黑的揹包從一個破舊的小巷子裡面走了出來,看着站在巷子口的許傑臨輕聲道。
這幾天看起來一直都待在房子裡沒出過門的許傑臨輕輕擡着眼瞼,面上沒什麼表情。
他親自來交接城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大人,我們現在就回去嗎?”有些拘謹的動了下揹包,靈脩環顧四周小聲的問道。
注意到靈脩不自在的樣子,許傑臨微微蹙起了眉,盯着他眼底的暗青問道,“你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嗎?”
靈脩像是被驚到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他連忙搖了搖頭,不敢直視許傑臨的眼睛,“我可能認牀……晚上沒有休息好。”
“認牀?”許傑臨挑眉,靈脩跟他這兩年的時間走南闖北,有時候連牀都沒得睡……難道還能認牀?
靈脩撓撓頭,心虛的笑了笑。
“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許傑臨轉過身淡淡道。
“大人,您不回去嗎?”見許傑臨走向了和他們住的地方相反的方向,靈脩趕緊追上去問道。
“靈脩。”許傑臨停了下來,“有些話我不多問是因爲我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靈脩怔住了,待他回過神時許傑臨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苦笑的低下頭,心裡一陣苦澀。
辜負信任?即使這樣他也不敢說出事實啊……
這將是他要揹負一輩子的煎熬。
許傑臨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去的地方,他毫無目標的走走停停,最後站在了一個交易商店的窗戶門口。
這家交易商店的大門緊閉,從窗戶裡看去裡面的擺件也已經蒙了塵,像是擺了很久的樣子。
手撐在窗戶上,許傑臨湊近窗戶將目光落在了一個精緻的八音盒上。
那個八音盒上面也不免落了塵土,但是上面隱約可見一圈圈精緻的圖案,如果擦去灰塵的話應該會很好看。
當初他第一次給於藍送的生日禮物就是一個八音盒。
“請問裡面有人嗎?”許傑臨敲了敲窗戶,果然沒有人應聲。
房間裡面太黑了,他眯着眼睛最多也只能看清窗口的周圍。
再加上玻璃也不是很乾淨,更是阻礙了他的視線。
走到門前發現門也被鎖着,根本拉不開,門把手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
擡手掃去把手上的雪,許傑臨看似隨意的把手附在鎖孔上兩秒後拉住門把一把就拉開了門。
門鎖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哐當”一聲從門板上脫落了下來。
打開門的一瞬間許傑臨就聞到了一股刺鼻腐臭的味道,他面無表情的走進房間,反手打開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