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手眼睛佈滿了血絲,呆滯的看着眼前的地面。
一夜未睡,臉色有些蒼白,不過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慄,只是握着雙拳,靜靜的一動不動。
郭飛睜開了眼睛,身邊的皮皮立馬扭頭看了過來,小尾巴搖個不停,咧着嘴站起來,嘩嘩的抖了抖身上的毛髮。
那些粘液早就已經乾透,在它這一抖,全部從毛髮上脫落,變成了墨綠色的細細粉塵,飄揚得到處都是。
“你個傢伙。”郭飛急忙閃動了一邊,無奈的看着它。
皮皮得意的搖着尾巴,從粉塵裡竄出來,嗚嗚兩聲,蹲在郭飛面前,仰着小腦袋望着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從揹包裡掏出食物,分了些給皮皮,郭飛看向火槍手,就見到他仍然呆坐在那裡,粉塵落了滿身都是,卻彷彿沒有察覺。
“來一塊?”
火槍手茫然的擡起頭看着遞過來的乾糧,搖搖頭,解下揹包,從裡面拿出了食物飲水。
從聚居地出來,每個人都帶了兩三天的物資,只不過,昨天火槍手太過緊張,根本都吃不下去,甚至嗓子都冒煙了,他都沒有去留意,只是一個勁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屍羣。
“你有什麼打算?”
郭飛一邊吃一邊問道,“我是說,你是回安可,還是繼續跟着我?”
“我留下。”火槍手聲音沙啞的說道。
郭飛楞了,他以爲,這一夜沒睡,火槍手應該是被驚破膽了,還想着吃完東西后,把他送到靠近聚居地的安全地帶再離去,卻沒想到,會說出截然相反的話來。
乾糧慢慢的塞進嘴裡,就這水吞嚥下去,不好吃,不過卻能管飽,而且還有着足夠的營養,是聚居地裡特製的食品。
隨着咀嚼,慢慢的精神回到了火槍手的身體裡,佈滿血絲的眼睛也開始聚焦。
一夜茫然的看着地面,腦海裡都是大頭他們死亡的畫面,還有樓下那些成羣的怪物爭搶腦漿的慘烈。
所有的這一切,在郭飛叫醒他後,迅速的消失不見。
看着郭飛,火槍手突然在迷霧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心,慢慢的堅定下來,他瞬間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我要變強。”
“我不想再害怕下去。”
“我想擁有你這樣的實力。”
聲音剛開始很小聲,逐漸的語氣越來越堅定,音量也越來越大。
郭飛點點頭,伸手拍拍火槍手的肩頭沒有再說。
什麼危險,什麼困難,這些都不用去重複,最關鍵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信念。
活下去,與喪屍爭鬥的信念。
走下樓梯,面前的碎肉幾乎堆積起半米高,污血已經凝固,濃郁的腐敗氣息在大堂裡鬱積,估計很久都不會消散掉。
火槍手臉色發白,不由自主的胃裡開始抽搐,剛剛吃下去的那些乾糧有噴涌出來的跡象。
“走吧,別看了。”
郭飛小心的踩着空隙慢慢的往外走,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多了,剛開始也反胃,久了,也就習慣了。
人類纔是這世界上生存能力最強悍的動物,沒有之一,就連那些小強都沒有辦法比擬。
災變,也許就是一次快速的進化,把那些不能跟隨環境改變而作出自身調整的,跟不上形式的,統統給抹殺掉。
也許過了很多年,有人會寫下今天的傳說,用諾亞方舟之類的故事來說明生存下來的艱難。
那些斷層的歷史會隱藏起來,看到的,只是後人的想象,就像那些洞穴人,沒有與他們接觸過,誰會相信曾經的文明真的存在,而他們,不過是最早躲避喪屍病毒的人類而已,也許在未來,這樣的事情仍然會發生,每個幾千年就再循環一次。
走出大樓,郭飛扭頭看着坍塌的廢墟。
磚石橫樑之間,一根根藤蔓乾枯的伸展出來,墨綠色的汁液已經流乾,曾經佔據了整座酒店的藤蔓怪物,現在就只剩下了少許枯黃的枝條和葉片露在外面,其餘的,統統都被十幾米高的亂石給掩埋。
“郭,你要找的應該是這個。”
郭飛順着看過去,就在大堂的斜對面,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了遠方。
“就是它,走。”郭飛驚喜的說道,快步的衝下了臺階。
當初他在酒店的牆壁上就看到了一個這樣的箭頭,可惜的是,那個時候他身受重傷,周圍到處都是喪屍,只顧得上逃命,根本沒辦法沿着米雅她們撤退的路線找過去。
過了一個多星期,郭飛心中喜悅的同時,也帶着一絲的緊張,不知道米雅她們,還會不會在前面等着他。
喪屍正在發起新一輪的變異,曾經需要成百上千的怪物才能進化出一個屍王,可是現在,由於他引發的屍羣跳樓,再經過了一次暴雨,怪物們,彷彿搖身一變都成了屍王。
唯一的希望,就是米雅她們成功的躲藏起來,沒有在街頭遊走,要不然,她們只是屍王的實力,很難在這遍地屍王的紐約城裡生存下去。
雖然廢墟周圍的屍羣已經散開,可它們並沒有走得太遠,三五成羣的,在屍王的帶領下,茫然的在街頭遊蕩着,時不時的碰撞在一起,發出幾聲吼叫,引起一些的躁動。
郭飛即便是屍皇實力,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街頭行走,怕的不時一兩具喪屍,而是一不小心驚動龐大的屍潮。
身影貼着街道兩旁迅速的遠去,漸漸的消失不見,在他們離開後,酒店的廢墟上面,磚石慢慢的被推開,一根細小的藤蔓從裡面伸展出來,就像是蛇一樣扭動着。
大堂裡散發的腐敗氣息被微風捲了出去,迅速的消散在街頭,那根藤蔓停住了找尋,呆滯了一會後,貼着地面緩緩地遊動,身軀逐漸拉長,只是,它的能力彷彿不足以支撐到幾百米外的大樓,隨着延展,藤蔓越來越細,到最後,從磚石裡伸出來的,比棉線都粗不了多少,顏色都變得透明起來。
藤蔓努力的在地面上爬行,幾具喪屍從它身邊經過,藤蔓彷彿受驚的小動物一般,迅速的蜷曲躲到一旁,一動不動,直到驚疑的喪屍看了再看,慢慢走遠了,它纔再度悄無聲息的往前延展。
細細的藤蔓攀上了臺階,爬進了大堂,飢渴般的一頭埋進了污血爛肉裡面。
吱吱的聲音在血肉裡不停地響起,那些有些透明的藤蔓逐漸變粗,變得結實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磚石廢墟傳出啪嗒的聲音,連接着兩邊的藤蔓突然在亂石中斷開,延綿幾百米的藤蔓迅疾的扭動着,向着大樓捲曲過去,在血肉裡繞成一圈又一圈,完全的沒進了烏黑的顏色裡面。
奇怪的聲音不斷的從血肉裡傳出,幾具經過的怪物
疑惑的看着,卻並沒有停下腳步,搖晃着走向遠處。
慢慢的,血肉開始乾癟,空氣裡的腐敗氣息變得淡了,昨天發生的慘烈爭搶,彷彿已經歷經了很久。
街頭上的喪屍隔不了多遠就能看到一羣,有的只有三五具,有的這是十多具聚集在一起。
屍王變得隨處可見,這只是暴雨過後的第二天,郭飛變得更加的擔心,不知道發展下去,紐約城的怪物會不會全部都變成屍王。
不過擔心歸擔心,他仍然小心謹慎的帶着火槍手一路潛行。
經過一夜,火槍手的傷口好了個七七八八,布條仍然包裹着,不過裡面已經結痂,雖然還沒有完全癒合,走路卻沒有了問題。
“繞過去嗎?”
面前,一具屍王帶着十幾具喪屍堵在了前面,郭飛看看兩頭的大樓,想了想搖了搖頭。
繞過去誰知道會不會又遇見別的屍羣,正好這附近最近的怪物距離他們都有近百米,而且都背向着他們,搖晃着遠去。
“我上去,你看好了。”
郭飛說了一聲,拍拍皮皮,示意它留在這裡照看火槍手,拎着藤蔓的斷枝掠了出去。
遠處的,是一具敏捷型的屍王,這邊郭飛身影剛動,風聲就把它給驚動。
雙眼迅速的紅了,身體趴在了地上,四肢着地,迅疾的迎着郭飛撲了過去,同時嘴巴長大,準備發出興奮的嘶吼。
那些喪屍被首領的動作給帶動,一個個轉過了身,揮舞着手臂追趕上來,不過這些只是普通的變異喪屍,速度慢得很,屍王都已經撲了出去,它們不過是剛剛開始點亮眼睛。
屍王的手臂伸長了抓向郭飛,嘶吼聲都已經到了嗓子眼。
郭飛飛掠過去,再與它接觸的瞬間,短棍平舉,左右微微的晃動,將屍王的雙臂給打開。
噗。
短棍往前一送,瞬間插進了屍王的嘴裡,把那嘶吼聲給堵在了喉嚨裡面,短棍沒入,從它後腦穿透了出來。
不等屍王掉落到地上,郭飛抽出短棍,腳尖轉動,撲向了一側的喪屍。
手臂揮動,短棍帶起一道道殘影,重重的砸在喪屍的膝蓋上,瞬間將它膝頭給打得粉碎。
喪屍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前傾倒撲出,短棍在空中劃了個圈,調轉回來,嘭的一聲打在它的後腦,將它腦殼給砸碎。
一個怪物撲了過來,眼看就要抓住郭飛,不料一米多長的短棍突然出現在它的肚子上,只是一捅,就將它打得彎下了腰,不等它踉蹌跌倒,短棍揮落,把它腦袋給打爛。
動作輕盈,在屍羣裡左右竄動。
短棍不斷的揮舞起落,喪屍還來不及喊叫,一具具的栽倒在地上。
“看清了嗎?”
郭飛彎下腰,在喪屍身上擦拭乾淨短棍,等到火槍手走過來,微笑着說道。
火槍手點了點了頭,仍然是震驚的看着地上的屍骸。
十幾具喪屍,沒有一具的攻擊方式相同。
有的被打碎了膝蓋,有的則是攻擊到肚皮,有的從下巴捅進了腦殼,有的則是重擊在耳根。
火槍手眼睛越發的亮了,握緊了手裡的短棍,急促的呼吸着,“郭,讓我來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