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騎馬嗎？”她問。
他無奈的回答：“難。”
於是，他被扔在了馬背上，肚子位於馬背，頭和腳分別在馬的兩側。
看着不斷向後的地面，他突然側過臉問：“你殺過人嗎？”
鶯牽着馬，向伊諾城方向走，聽到他的話瞥他一眼，卻沒做出迴應。
“不好意思啊，”何翊說“剛剛不該指揮你動手殺他的，這是我的事情不該將負擔給你，雖然你壓根就沒打算聽我的。”
“你能閉嘴嗎？”
“不成，這馬顛簸的我難受，忍不住想說話。”
他繼續說：“我當時猶豫了一下，如果當時果斷一點，可能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但是...”他頓了頓“你覺得是做一個殺戮果斷的，視人命爲芻狗的人好，還是做一個以德報怨，可以饒恕任何人的人好的？”
“或者，隨着自己的心意，喜歡就饒他一命，而不喜歡就讓他不復存在；其實想想這樣的人也挺可怕的吧。”
鶯被他煩的受不了，停下了腳步，看着他：“我殺過人。”
何翊非常震驚。
她又說：“我殺過的人恐怕比你下山以來見過的人還要多。”
“嗬。”何翊倒吸一口涼氣。
她嘴角意味深長的揚起，牽着馬繼續走：“你再煩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好吧，”何翊誠懇的說：“不過你今天能救我，真的很感謝，我很感動。”
她轉身擡手爲刀。
何翊驚恐的看着她：“連說聲謝謝都不行嗎？”
遠處他們兩個人在邊走邊愜意的聊天。
而主教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卻恨的想把他倆的心肝挖出來嚼碎了嚥下去。
主教跪在馬車殘骸前，眼珠子通紅。
這兩個人要去伊諾城，如果他們告訴城主這件事，自己就再沒有機會做大主教了。
不！不可以！
悲憤中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還有機會！還沒有結束！
他慌忙站起，踉蹌着撲到殘骸上，瘋狂翻找着。
還有機會，還來得及！
他撕開黑布，扒開成堆的碎片，在裡面找到了那一灘已經被砸成爛泥的喪屍。
還來得及！
他拿起一截帶血跡並沾滿黑色粘稠液體的手指，狂笑了起來。
“哈哈，還來得及，來得及！”
周圍人見他瘋癲的模樣，有些同情。
主教看向了貓女，她自從被主教推開後便蜷縮在原地，不敢亂動。
“來，過來，”主教溫柔的呼喚她。
看到這樣的情景，她不再懼怕，又開心的撲了過去。
主教抱着貓女，手上拿着那一截喪屍手指，輕聲道：“爲了光明教會的未來，不疼的。”
帶黑漬的指甲劃破白嫩的肌膚，冒出的血珠如紅瑪瑙般動人。
“走吧，我讓人送你進城。”主教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
另一邊，鶯把何翊帶進城後，就把他丟進了一家酒館。
然後給夥計些錢，讓他去幫何翊買身衣服，買雙鞋。
房間裡。
“雖然很感謝你，但爲什麼你會正好出現在這呀？”何翊趴在牀上，問坐在椅子上的鶯。
“巧合。”
呃......這個回答好像在哪聽過。
“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鶯看他一眼，沒回答。
“你是打算等我恢復了再走？”
鶯抱起了雙臂，語氣很不爽：“不行嗎？”
“不是。”何翊嘿嘿一笑，翻了個身，平躺着說“我之前絕對想不到，竟然會是你救我一命。”
“你什麼意思？”鶯挑了挑眉毛，她聽出何翊的話中有問題。
“沒有，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很感激你，我會記得你這份人情的。”
“......不必。”
“你是看不起我嗎？”何翊吃力的坐了起來。
沒想到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何翊頓時氣憤不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沒聽說過嗎？！”
“你是少年嗎？”
“不是，”他泄氣的躺了回去“那就莫欺青年窮。”
鶯嘴角帶着笑意，她忽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嘲諷他：“就你現在這點實力，要你的人情有什麼用？”
“別看我就這點實力，不照樣把那個主教打的屁滾尿流？”何翊自豪的說。
鶯眼神輕蔑：“吹牛誰不會，我到的時候，你可是被人打的屁滾尿流。”
“你不信算了，”何翊不跟她爭“而且實力這種東西都是慢慢來的，畢竟我纔剛接觸魔法沒多久；難道你剛學會魔法就有這麼厲害嗎？”
“不好意思，”鶯笑了笑“我剛接觸魔法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厲害了。”
“你也挺會吹牛的。”
兩人閒聊着，魔力慢慢恢復了些，何翊開始試着給自己放治療術。
聖光治癒！
他學的是最初級的聖光治癒，效果很弱，不過好在他所受的傷都不是特別嚴重，也就慢慢痊癒了。
夥計給買的衣服也到了。
“那個......”
鶯蹙眉看着他。
“能出去下嗎？”何翊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怎麼還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一個大男人這麼麻煩？”雖然在言語中透漏出嚴重的鄙夷，但她還是留給何翊換衣服的空間。
換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間，鶯正背對着他。
“走吧。”何翊說。
沒想到她毫不墨跡直接就走。
何翊連忙追上去：“你就不問下我的傷好了沒？”
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傷好了沒你自己不知道嗎？”
“......算了。”
兩人出了酒館。
何翊問：“你接下來要去哪？”
“關你什麼事。”
何翊頓時被噎的幾乎說不出話，這個女人性情怎麼時好時壞的，剛剛還在房間等自己傷勢恢復，這會兒卻又這般冷傲。
“我要去找伊諾城主，你跟我一起去嗎？”
“不去。”她拒絕的果斷。
何翊並沒有失望，因爲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此，他諂媚的繼續說：“那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因爲他這次前來身上並沒有帶太多錢，口袋裡只餘下幾枚金幣，可能不足以僱馬車回亞爾城。
鶯倒是爽快，從口袋裡掏出兩枚晶幣來。
何翊眼前一亮，然後開心的接過。
“記得還。”鶯着重強調。
“放心，我不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
然後他又陰陽怪氣的說：“哎，你記不記得當時隼給我錢的時候，他有說過讓我還嗎？我有點記不太清了。”
鶯語氣平淡：“沒有，但他是他，我是我。”
好吧，本來還想故意氣她一下，結果竟然不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