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臉上的汗珠子順着一張黝黑的大長臉流淌着。心中不停的暗罵着那個老眼昏花的老中醫,什麼值錢的物怎麼的,二十五包破草藥就敢要六百七十五塊五角錢。錢多多尋思在二丫頭面前表現一次,他說她是自己的媳婦,看在他錢多多的份上少要點吧。看他那老臉一抽巴,一張臉跟那風乾的牛肚子似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說什麼看在二丫頭的份上要五百得了,要看在他錢多多的份堆上,一分錢也不少要。這個老中醫不給面子,打了他的臉,傷了他的自尊,還是收了她六百七十五塊五角錢,連五角錢也要了,真有他的,他是故意讓錢多多難堪,卷他的面子。錢多多心中暗罵道,老東西,等着小爺爺的,我非打電話抄了你的老窩,告你非法行醫賣假藥,讓你哭着跪在我的腳下求我放了你。
天太熱了,錢多多看着二丫頭熱的滿臉淌汗了,他有些心疼了。他在路邊給她買了兩桶奶油冰淇淋,彎下腰討好的、嘻笑着把兩桶奶油冰淇淋都舉到了二丫頭的面前,心想着,她一定會高興,肯定是羞答答的說聲謝謝,然後再湊過紅嘟嘟、嫩瑩瑩、紅潤潤的嘴兒來,含羞帶笑的在自已的腮幫子上母雞啄米似的啄那麼一下,雖說是不疼不癢的,可那是讓男人期盼的好事。想着一股暖流從自已的心中流過,錢多多的臉還真的有些熱熱的、癢癢的,還紅了。
二丫頭坐在輪椅車裡一直低着頭,把自巳漂亮的臉蛋一直埋在粉紛色大花沿涼帽下,也不說也不笑,悶不作聲,聽見錢多多叫自已,她才緩緩的擡起頭來,眼裡淚水盈盈,滿是憂鬱哀愁,沒有一絲的高興勁兒,雙手向懷裡摟了摟懷裡頭那滿滿一袋子的中草藥,回手推開了他遞來的冰淇淋,紅脣微啓,輕聲輕氣的吐出了三個字:
“我不吃。”
二丫頭的話語輕飄飄的,話語剛一出口,就被一陣暖風兒颳走了,錢多多的聽力很強,還是聽到了,她見二丫頭拒絕了他,有點兒不高興,但還是繼續勸着她。“吃一個吧,涼快涼快,看你熱的都滿臉淌汗了。”
錢多多一個勁兒
的謙讓。二丫頭有點兒煩的意思了,淚花閃閃的瞟了他一眼,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掠過兩個冰淇淋有些氣憤的隨手丟到路邊的溝裡,錢多多如同兩桶冰琪淋砸到了自已的頭上一樣,先是一怔,這又是哪根筋又不對了,幹嘛啊,我哪兒做錯了,你發這麼大的火,這樣的不給面子,錢多多茫然的想發火,可火氣剛到嘴邊,急忙又讓舌頭捲回嗓子眼,吞嚥了下去,忐忑不安地乖乖的起身推起她向前走去。
走了會兒,清純可愛、豐滿豔麗的二丫頭好像似覺的自已剛纔做的的確有點無禮,又開口說話了。聲音有點兒甜美,還有些憤怒的勁兒。
“你也知道,我喜歡吃冰的冰棍,不吃奶油的雪糕,還給我買這奶油的,你說怪我扔麼?”
“你扔的對,怪我怪我。”錢多多一個勁兒的說軟和話。
“媳婦,還生氣呢?”錢多多低聲的問她。
二丫頭頭不擡眼不睜的說:“別叫我媳婦,媳婦不是你叫的,我沒有你這樣的老公。”
“那叫你什麼?”錢多多顯示着自已的聰明勁兒。
二丫頭毫不客氣的又封堵住了他的嘴:“愛叫什麼就叫什麼,你叫什麼我也不高興。”
“怎麼了?媳婦。”錢多多軟綿綿的、不知所措的問她。
二丫頭沉吟了一下,才說:“你說,大熱天的不讓我在家裡躺一會兒,把我推的這裡來做什麼。你也是,咱家老爸在炕上躺着,長樂滿身的膿包,我的小腿還傷到了,不能走路。剛滿月的孩子還鬧騰,你還有心思的出去陪那些人喝酒,你說,你張新了嗎?我能不生氣嗎?”
錢多多沒敢犟嘴,但也算是高興,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對不住二丫頭,便繼續軟聲軟氣的順着她說:“二丫頭,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看,我這不是領着你,給咱爸和你開藥了嘛。回家後,我親自給你們煎藥,老中醫不是說了嘛,你們父女倆服了藥,不出三日就會好的嘛,你就別生氣了。”
二丫頭猛的擡起頭,擡手一指路邊的電線杆:“你說,那
是什麼?”
錢多多不解的說:“電線杆。”
二丫頭接着說:“電線杆子不會生氣。”
錢多多啞囗無言。
二丫頭說:“我告訴你,我看出來了,你把我推出來,壓根就不是給我看病,也不是給咱爸來開藥。你就是害怕那三個混蛋來家裡面鬧騰,你把我推出來了。”
錢多多如同鐵錘突然擊頂,猛然一震,短時間的缺氧,怔住了,無言以對。
“我真不知道,你怕他們什麼?”
錢多多結結巴巴的解釋着說:“我不是怕他們,我就是覺得你那麼的漂亮,他們到家裡了,和你說笑……”
“還不是怕,是不都嚇拉了尿了。”二丫頭不等他說完,掐斷了他的話說:
錢多多笑了。“看你說的,我怕他們什麼?你也知道,我錢多多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在龍北鎮,誰不知道我錢多多。”
“那就是你在他們三個人手中有什麼把柄?”
“不許瞎說,我在他們手裡能有什麼把柄。”
二丫頭擡起頭來,扭頭看着錢多多,直直的說道:“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在那三個小子的手裡有把柄,不敢招惹他們。”
錢多多一怔,緊接着臉紅了,連脖子根也紅了。他尷尬的嘆了口氣,又晃了晃頭,還是沒有說話。
“你爲什麼那麼怕他們?”二丫頭又問道。
錢多多結結巴巴的說着:“短處沒有的,二丫頭,你是不知道的。”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二丫頭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剛剛生過小孩,穿的又不多的二丫頭,飽滿驚聳的胸部在一包子中草藥的擠壓下,呼之欲出,彷彿兩顆蓄勢待發的炸彈般一般,挺拔傲立……
錢多多繼續結巴着:“那個長相跟牛頭一樣的,和那個滿身撲克牌的,還有那個蝦米,他們三個都是城裡的。這三個玩意最不是東西了。“
二丫頭抿嘴一笑:”他們本來也不是東西,你就說他們是什麼玩意吧,叫你那麼怕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