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匹駿馬膘肥體壯,頸上懸掛着紫金鑾鈴,車廂朱漆彩墨,裝點的異常豪華,在民風樸素的大秦很少看到有人會這樣招搖。一名坐在車前的青衣奴僕首先躍下車來,在車門前跪下,另外一人拉開了車廂。
我很少見過這樣肥胖的人,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喘息一下,大腳踏在奴僕的背上,讓人忍不住擔心他隨時會把奴僕的脊樑踩斷。
侍衛李保在我身邊低聲道:“平王,他是秦都第一富商錢四海。”
我來到秦都的時間尚短,還沒有聽過此人的名字,不過從侍衛敬畏的眼神來看,錢四海的能量一定很大。
雖然已經是初春,秦都的氣溫仍然很低,錢四海卻不斷的擦起汗來,他來到我的面前開門見山的說:“把你所有的東西都給我看看,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價格!”
錢四海眯着小眼睛,仔仔細細的觀賞着每一件寶物,我站在一旁足足等了他一個時辰,在我的印象中,一個富可敵國的生意人很少像他這麼注意小節。
“十萬兩銀子!把這些東西全部給我!”錢四海一邊擦着汗,一邊提出了他自認爲合理的價錢。
我愉快的點了點頭,錢四海給我的價錢要比聚寶齋公道的多,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錢四海手下搬走寶物的空隙,我請他來到客廳落座,他肥碩的屁股坐在藤椅上,發出一陣動人心魄的吱嘎聲,好在藤椅還能夠承載他的體重。
採雪爲錢四海奉上茶水,錢四海喝水的動靜很大,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感受。
“好茶!”他由衷的讚道,放下茶盞時,水已經喝乾,我示意採雪爲他續上茶水。
錢四海自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是十萬兩廣德隆的銀票,你可以在八國任何一個地方隨意兌換!”說到錢,他的底氣顯得格外的粗壯。
我把銀票納入懷中,笑道:“錢老闆果真爽快!”
錢四海小眼睛飛快的轉了轉:“平王殿下,錢某有一事不明。”
“請講!”
錢四海道:“錢某聽說平王殿下現在典當的這些寶物,都是貴國歆德皇爲大秦諸位公卿準備的禮物,不知……可有此事?”
我淡然笑道:“錢老闆的消息倒是靈通。”
錢四海壓低聲音道:“平王做出此舉,難道不怕被秦國公卿責怪嗎?”
我大笑着站起身向庭院中走去,急於從我這裡得到答案的錢四海也跟了出來。我指了指殘破的院落:“錢老闆看到這些是不是會明白我的苦衷呢?”
“請恕錢某愚昧!”
“胤空從入秦爲質那日,生死已經由不得自己掌控,若然康秦之間發生戰事,就是我的斃命之日。今朝有酒今朝醉,胤空要抓緊這有限的時間,盡情的享受我的短暫人生!”
錢四海緩緩點了點頭:“平王殿下果然坦誠,就衝這一點,錢某交定了你這個朋友。”
他離去的時候,我攜手把他送出門外,錢四海低聲向我道:“錢某與殿下一見如故,今晚錢某在‘百花樓’做東,爲平王殿下洗塵。”
我故意做出爲難的樣子:“非是胤空不願從命,只是……”我向那看守質子府的侍衛瞥了一瞥。
錢四海詭秘一笑:“殿下儘管放心,一切都包在錢某身上!”
“錢四海這個人不簡單!”孫三分向我進言道。
我點了點頭,若沒有超人的能量,豈能自如的進入質子府,再說明明知道這些是我父皇送給列位公卿的禮物,他還敢出錢買下,沒有過人的膽色絕對無法做到。
採雪秀眉微顰:“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買下這些東西,說不定有人在背後指使。”
我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也許他是燕元籍派來的也未必可知!”
我大膽的推斷並不是毫無根據,我送給燕元籍的那對馬踏飛燕絕非贗品,燕元籍見多識廣,應該知道寶物的真正價值,這些日子我不停的典當寶物,他想必有所耳聞,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他的階下之囚,自然不想讓這些寶物白白便宜了外人。
如果直接從我的手上搶去,傳到外人耳中一定會被人恥笑,他極有可能採用這種迂迴的途徑買下寶物。這些寶物的總值至少要在百萬以上,用區區的十萬兩買下它們,即可掩人耳目,又可獲得珍寶,的確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孫三分嘆了口氣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現在有些明白公子散盡財物的真正目的了。”
我笑道:“孫先生這麼說就是贊同胤空所爲了?”
孫三分苦笑道:“看來這十萬兩的銀票也時日無多了,好在粗茶淡飯可以果腹,秦國礙於顏面應該不會把我們三個活活餓死,實在不行,老朽便揹着藥箱走街串巷的買上兩貼膏藥,或許能夠混飽肚皮。”
採雪嫣然笑道:“公子這次莫要忘了,先把房屋院牆修葺一下,若是拖到了清明,落雨紛紛,我們恐怕要每天打着雨傘過日子了。”
我和孫三分對望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錢四海纔派人來接我,侍衛方面顯然都已經被他擺平,居然沒有堅持跟着我,這更讓我相信,錢四海和太子燕元籍之間有着極其密切的關係,沒有燕元籍的默許,就算侍衛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我獨自出門赴約。
百花樓位於秦都西城的春雨街上,這裡距離觀錢街很近,兩條街道相互平行,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觀錢街以商業爲主,而春雨街以煙花而聞名。
錢四海對時間把握的相當精確,在我走下馬車的同時,他的豪華馬車也來到了百花樓的大門前。他的衣着品味讓我實在是不敢恭維,外套綠色緞面的錦袍,裡面穿着一件紅色的對襟小襖,雖說質地都是上上之選,可是搭配在一起顯得格外的突兀,在加上他臃腫的身軀,活像一隻大肚的蛤蟆。
錢四海熱情的牽住我的手,指了指百花樓的招牌笑道:“享受人生,須得從這裡開始,整個大秦所有男人最嚮往的地方就在這裡。
錢四海並沒有言過其實,我和他攜手進入百花樓,一種淡雅的香氣飄蕩在空氣之中,這種若有若無的香氣輕易便能夠引起男人的遐思。
腳踩在厚厚的波斯羊絨地毯上,異常的舒服,室內溫暖如春,四名身材窈窕的美貌少女分別爲我和錢四海脫去外罩的長袍。
整個大堂顯得格外的清靜,四周牆壁之上掛着數十幅美女的畫像。我早就知道百花樓是秦都的第一風月場所,卻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沒有其他青樓中的媚俗和喧囂,清靜雅緻的彷彿走入一座書院之中。
錢四海笑道:“這裡是不是有些出乎殿下的意料?”
我點了點頭,笑道:“此間的情景已經讓胤空悠然神往了!”
錢四海哈哈大笑,我們向五層走去,經過每個樓層的時候,我都會好奇的看上一眼,到處都顯得清靜之極,房門全部緊閉,每扇門前都有兩位垂髫少女在外面站立。
錢四海向我介紹道:“看沒看到門前的燈火?”我這才留意到每扇房門的上房都懸掛着數目不等的精緻紅燈。
錢四海道:“只要紅燈燃着的地方,就是有客人在內。在二層燃一盞燈需要五百兩銀子,三層就要一千兩,四層燃燈需要兩千兩,五層燃燈需要五千兩。”
我留意觀察了一下,應該以二層的紅燈最多,越是往上燃燈越少,到了五層只有兩個房間,外面都燃起了紅燈。
兩名垂髫少女在樓梯口處等待着我們,笑意盈盈的道了一個萬福,引着我們向‘新月閣’走去。
進入新月閣門前之時,我留心數了一下,門前掛得紅燈竟有四盞之多,難道錢四海除了我以外,還請了他人?
走入新月閣,首先是一條曲折的迴廊,兩旁栽植着各種花樹,從外面根本看不出裡面竟然會是這種景象,在兩名美婢引路下,我們經過這條迴廊,兩旁種植着很多花卉,還佈置了各式各樣的盆景,幽雅寧靜,頗具心思,使人想不到這竟是妓院的處所,就像回到了家裡。又曲曲折折的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現了一個用鮮花製成的拱門,轉過拱門豁然開朗,清幽雅緻的大廳方纔出現在眼前,在樓中居然能營造出精巧的江南園林,讓我不得不感嘆工匠的妙手,另一方面也證明萬花樓主人財力定然雄厚。
大廳正中的水晶桌椅上已經擺放好了各色菜餚,就連盛放菜餚的碗碟和酒杯也全部是水晶所製成,我自小生長在皇宮之中,應該算得上見多識廣,可是眼前的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錢四海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他看出我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錢四海道:“萬花樓二層有三十個房間,三層有十五個,四層只有八個,到了這五層只剩下兩個!”
其實我從室內的面積上已經猜測到了。
錢四海不無得意的說道:“有資格進入這五層的客人,整個秦都不會超過百人,而這百人之中可以做到常來常往的不過區區十人!”看他得意的樣子,他自然就是這十人中的一員。
兩名垂髫少女在我們入座後,婷婷嫋嫋離開了房間。
錢四海輕輕擊了擊手掌,四位身穿白色薄紗的少女,自花叢之中緩緩走出,我不由得睜大了雙目,一時間竟猜測不出她們剛纔究竟藏身在哪裡。
四位少女俱是人間絕色,更難得的是各有各的美態,各有各的妖嬈,望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只要是正常男人便會心動,所以我無需過多的僞裝,便在錢四海的面前自然流露出一幅好色的模樣。
錢四海微笑着向我一一介紹。
身材纖長的飛燕和圓圓偎依在錢四海的身邊坐下,看來男人越是肥胖越是喜歡骨感的美女。
心雯和奴嬌盈盈來到了我的身邊落座。我嗅着由她們嬌軀傳來的衣香髮香,暗忖女人的誘惑力果真不可小覷。
錢四海雙手攬住兩名美女的嬌軀大笑道:“平王殿下是錢某的貴客,你們可要好生的招待他!”
心雯和奴嬌不等他這句話說完已經競相向我的懷中偎依而來,我攬住兩女的纖腰,她高聳豐滿的胸脯一左一右壓迫着我,俏臉上充滿了春情洋溢的動人表情,我也不由得一陣心動,低下頭去,在她們兩人嬌豔的嘴脣上分別吻了一口。
錢四海大聲笑道:“當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沒想到平王殿下年紀輕輕竟然是遊戲花叢的高手。”
心雯嬌滴滴剝了一顆荔枝,含在檀口之中,捧住了我的面頰餵我,我雖然和美麗的珍妃偷偷嘗試了雲雨之事,可是還從未和煙花女子接觸過,她們的媚態對我來說的確是一種無法抵擋的誘惑。
心雯小巧的香舌將荔枝推入我的口中,我們的脣舌趁機糾纏在了一起,聽着我們嘖嘖有聲的熱吻,奴嬌似乎也有些心動,纖手輕輕拉開我的衣襟,香舌恰到好處的舔弄着我的身軀。
這簡直是對我自制力的一種考驗,如果不是顧及錢四海在場,我肯定會撕去二女的薄紗,馬上就劍履及地。
錢四海那邊的景象更加的淫靡,二女已經脫掉輕紗,卸下內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體,凝脂白玉般柔潤光滑的肌膚,在牆燈下閃閃生輝。
心雯和奴嬌似乎也不願落在姐妹的後面,在陣陣的呻吟聲中,也撩起輕紗,將胸圍輕輕除去,胸前的兩點櫻紅在薄紗下若隱若現,比起飛燕和圓圓的裸體讓人更加的血脈賁張。
我的雙手分別落在心雯和奴嬌迷人的胸部之上。
錢四海此時卻舉杯道:“平王殿下遠路而來,錢某先敬你一杯!”我的手只好戀戀不捨的從奴嬌胸上暫時離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液呈現出一種琥珀紅色,在水晶杯的掩映中顯得格外的瑰麗,我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品味酒水的甘醇,剛剛放下酒杯的右手重新回落在奴嬌彈性十足的胸前。
我的頭腦並不像所表現出的那樣狂熱,我藉着垂下頭親吻心雯胸部的時機,悄悄觀察了一下錢四海的表情,他的雙手雖然在兩女身上四處遊走,雙目卻顯得異常的冷靜和理性。
我的內心不由一凜,錢四海爲我接風洗塵的目的顯然志在對我進行考驗,在我觀察他的同時,他也正在全面剖析着我的一切,如果我繼續表現出頑強的自制力,肯定會引起錢四海的警覺,我幾乎可以斷定那晚在太子府的表演並沒有讓燕元籍對我徹底放心。
心雯用雙乳夾着水晶杯,嬌聲道:“奴家敬平王殿下……一杯。”
我淫笑着用嘴捉住她鮮紅的乳尖:“容我吃口菜再喝!”我的右手悄然探入心雯用來遮羞的短裙上,在她的一聲嬌呼中,我將短裙粗暴的扯了下來,將她壓倒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心雯的臉上欲拒還迎,無限騷蕩的神情,讓我看得血液沸騰,心跳不斷加速,既然錢四海用此種方式對我進行考驗,我唯有把戲作足,更何況美色當前,我本非柳下惠般坐懷不亂,何不趁此享受一下美人溫柔呢。
我和心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纏綿起來,心雯蕩人心魄的呻吟聲,不但讓我的興致高漲,還引得其餘三女心中情動,奴嬌心癢難忍除去衣衫在我的身後廝磨起來,誘人的嬌噓在我耳邊斷斷續續的響起。
錢四海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當衆淫亂,他看到我和兩女大戰的情形,不免也是心癢難忍,可是畢竟還有些顧及顏面,帶着飛燕急不可待的向花叢後去了,原來花叢後有兩間隱匿的臥房。
只剩下圓圓一人坐立不安的留在那裡,看來錢四海的能力不過爾爾,他離開以後,我更加無所顧忌,全情的投入到和兩女的大戰之中,一時間兩女愉悅的嬌呼和我濃重的呼吸聲組成了完美的樂章。
錢四海花這麼大的代價對我進行考驗,我自然不會讓他的苦心白費,在把兩女制服之後,我又成功將圓圓變爲胯下之臣,初初一算,四盞燈中我獨佔其三,等於錢四海憑空送給了我一萬五千兩銀子。
三女也沒有料到我會神勇如斯,每個人在我的身上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當晚我就在萬花樓住下,這一夜之中又免不了和三女交鋒數場。
清晨醒來的時候,三位美女的粉臀玉股仍舊糾纏在我的身上,經過昨晚的鏖戰,她們一個個都已經筋疲力盡,我悄悄從香豔的脂粉堆中脫開身來,在外廳的熱水池內草草洗淨身子,穿上衣服,向門外走去。
門前婢女看到我微笑着行禮道:“平王殿下早,錢老闆在樓下等你!”
我按照她們的指引向樓下走去,錢四海正在和一位風姿綽約的女郎談笑風生,那女郎因爲是背朝我,所以看不到她的容貌,不過單從她無限美好的背影來看,此女定然是難得一見的絕代佳人,她身穿白色長裙,纖細的腰間束着一根綠色的綢帶,這看似隨意的裝飾更強調出她豐滿圓潤的臀部,我的腦子正在想入非非的時候。
錢四海向我揮手道:“平王起得好早!”
那女郎此時也回過頭來,她的臉龐明豔照人,深嵌在兩彎秀眉下的一對明眸,像兩潭香冽的美酒,充滿驚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嬌巧鼻樑下配的是溫軟而充滿性格的紅色櫻脣,脣角微微翹起,讓她的俏臉越發顯得生動起來。
我來到錢四海的面前,錢四海向我介紹道:“這位是萬花樓的老闆慕容嫣嫣姑娘。”我心中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座名滿大秦的青樓老闆居然是這麼年輕的一位女郎。
慕容嫣嫣美目中盪漾着矜持的笑意,她給我第一眼的感覺就是極其理性,這種女性往往也是最難駕馭的。
慕容嫣嫣輕聲道:“嫣嫣今晨方從潯陽返回,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平王殿下海涵。”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卻更有一種與衆不同的韻味,她雖然表現出應有的客套,可是對我並沒有顯現出太多的熱情,畢竟我只是一個敵國的質子,一個毫無身份的階下囚徒,恐怕如果不是看在錢四海的面子上,她連話都懶得跟我說。
錢四海似乎並不想讓我和慕容嫣嫣過多的接觸,藉口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和我一起離開了萬花樓。
外面已經是豔陽高照,我回身看了看萬花樓的招牌,正遇到錢四海滿懷深意的眼神,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錢四海嘆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我不服老不行了!”
我恭維道:“錢老闆起得還是比我早些!”
錢四海略帶嗔怪的說道:“若是錢某也有平王左右逢源的福分,恐怕此刻還躺在牀上呢。”他畢竟還是對我昨夜的橫刀奪愛耿耿於懷,不過古語有云能者多勞,他既然無力二者兼顧,我爲他分擔也是理所當然。也許錢四海更心疼的是那些花出去的銀子,這場洗塵宴足足在我身上花了一萬五千兩,如果他真的是替燕元籍調查我的虛實,現在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回到質子府,才發現府中多了不少工人,孫三分正指揮着他們修葺外牆,看到我他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公子一夜未歸,想必是錢老闆對你招待的異常周到!”我自然能聽出他話語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轉開了話題道:“這些人都是你請來的?”
孫三分笑道:“人雖然是我請來的,工錢卻需要公子給付。”他看了看我又道:“公子不會在一夜之間把那些銀子全部花光了吧?”
我脫口道:“我一整夜都在萬花樓睡覺,那裡顧得上……”話剛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孫三分嘆了口氣道:“公子雖然年輕力盛,可是男女之事還是莫要過度爲好……”
我狡辯道:“孫先生誤會了,昨夜我和錢四海一直都在喝酒。”我這句話分明是前後矛盾,再說換作誰都不會相信我會陪着錢四海這個龐然大物喝上整整一個晚上。
孫三分道:“公子莫要忘了,老朽行醫已經整整五十二年,有些事情根本瞞不過我的眼睛!”
我尷尬的笑了笑,以孫三分的醫術看出我昨晚縱慾之事的確不難。
“公子!”採雪驚喜的聲音從西廂傳來,暫時讓我能夠脫開身來。
孫三分意味深長的說道:“採雪昨晚一夜未眠,她重傷剛剛痊癒,你還是勸她早些休息……”我這才留意到孫三分雙目中也是佈滿血絲,看來他昨晚也未能入睡,他和採雪一定是擔心我的安危,始終在守候着我的歸來,我的內心一陣感動。不覺中對孫三分又多了幾分敬意,對採雪有多了一些愛憐。
採雪的美眸中充滿了喜悅和欣慰,我的平安歸來終於讓她一顆懸着的放了下來。我雖然在萬花樓已經沐浴過,可是採雪爲我準備好了熱水,我自然無法拒絕她的苦心。
重新沐浴完畢,採雪已經爲我熬好了泡好了參茶,無微不至的體貼讓我的內心中洋溢着濃濃的暖意。
東廂是我的書房,經過這兩日的收拾顯得整潔了許多,我從書架上找到那本關於大秦王公貴族的傳記名單,仔細研讀了起來,這本傳記是大康史官諸葛誠專門爲了我的這次出行而準備,從各方收集了王公貴族的身世履歷,甚至包括彼此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雖然很多東西都是道聽途說,並無真實證據可靠,不過對我初步瞭解大秦的政治結構來說,已經是大有裨益。
我雖然和秦太子燕元籍僅僅有過短暫的一次接觸,可是我已經看出此人心中城府極深,對我這個敵國質子抱有強烈的警覺之心,我很難取信於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敬而遠之,讓他以爲我只不過是個庸碌無爲之人,任由我在這秦都之中自生自滅。
如果我貪圖暫時的安逸,只需要做到表裡如一,肯定可以在酒色中安穩的渡過一段日子,至少在康秦兩國發生戰爭之前,我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可是自從走出大康的國境,我的內心中就下定了決心,終有一日,我會重返大康,沉溺於安逸只會逐漸磨滅我的鬥志,打消我的雄心。
我審視着這本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傳記,秦人豪放,任俠而好友,這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得到了體現,燕元籍貴爲太子,門下食客三千,但是談到慷慨他只能在皇子中排名第二。
我留意到了另外一個名字,燕元宗,他是秦宣隆皇燕淵的第七個兒子,據傳記上所載:岐王燕元宗,字恩捷,十八歲,爲人風流倜儻,慷慨好客,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母爲當今秦國皇后項晶。
談到項晶多少和我之間還有些關係,項晶乃是大漢國公主,當今漢成皇的妹妹,而我的三姑母長詩恰恰是成皇最爲寵愛的妃子,現執掌大漢後宮。
據民間所傳,項晶和太子燕元籍之間向來不睦,項晶十六歲嫁入秦國之時,燕元籍已經被冊封爲太子的當然人選,也許是出於對亡母的眷戀,燕元籍從一開始就對項晶表現出強烈的牴觸情緒,後來隨着七皇子燕元宗的降生,這種牴觸逐漸的演變成了一種刻骨的仇恨。
項晶在短短的五年之間從衆妃之中脫穎而出,被宣隆皇封爲皇后,決不僅僅是依靠她顯赫的家世和背景,她的智慧和外交手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據傳記所載,自從項晶生下燕元宗以後,就開始籌劃用兒子頂替太子燕元籍的地位,可是她雖然得到燕淵的寵信,但是秦國的很多大臣都站在燕元籍的一邊,以至於她的野心遲遲都未能得到實行。
而燕元宗的性情又太過淡薄,對於太子之位並不苛求,更多的時間都寄情於琴棋書畫之中,這讓項晶極其失望,可是隻要燕元籍一天沒有登上帝位,項晶和他的鬥爭仍然要繼續下去,這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同時也爲了捍衛她的地位和權利。
如果在秦都期間,我能夠得到項晶的庇護,那麼我的境遇肯定會改變許多,可是想法固然很好,真正實施起來確有諸多的困難,項晶貴爲秦國皇后,豈是我這樣一個落魄質子輕易見到的。
我對燕元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岐王燕元宗的慷慨好友遠遠超過了太子燕元籍,他門下的食客竟有六千之多,整整是太子的一倍。
我從桌上拿起狼毫,正想喊採雪研墨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已經睡了過去,我悄悄的走了過去,從衣架上拿下我的錦袍小心的爲她披在身上,室內爐火正熊,採雪嬌俏的臉上露出一絲誘人的嫣紅,這種清麗中的嫵媚讓我更加的心動。可是說來奇怪,我並沒有產生褻瀆採雪的念頭,這種若有若無的純潔之情遠比肉慾更爲超然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