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啓月突然尖叫了一聲雙手抓住自己的髮髻聲音嘶啞道:“你……以爲……我會……怕她嗎?若不是她……我皇兄……怎麼會如……早死,若不是她……太子緣何會無辜被貶?”她情緒激動之下,接連說出了這麼許多,口中鮮血汩汩流了出來。
燕琳大哭道:“姑姑,你不要在說了……”
燕啓月咬牙切齒道:“便是……你的母親也……是死在……這個惡毒的女人手中……”
燕琳陷入深深震驚之中,她拼命搖晃着螓着首道:“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燕啓月悽慘笑道:“我……因何要……騙你……天下間……誰人不知秦淑妃是被項晶所殺……”她喘息了片刻方纔繼續道:“矇在鼓裡的只有你……一人……而己……”
燕琳大聲哭泣起來,燕啓月向我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幕後的主使……”
我湊到好的身邊,冷不防她一把抱住我,張口咬住了我的脖子,驚恐之下,我把將她推了出去,饒是如此,我的頸部也被她咬的鮮血直流。
燕啓月發出瘋狂的笑聲,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我再去看時,她竟然已經死去。
燕琳悲痛莫名,趴在燕啓月的屍首上傷心哭泣起來,我用絲帕掩住頸部的創口,站起身來,卻不知這個燕啓月因何會如此的仇視我。
帳外衆人聽到哭聲全都跑了進來,看到眼前情形都是唏噓不已。
我趁着無人注意走出營帳,焦鎮期和唐昧兩人看到我,慌忙走過來訊問詳情。
我和他們兩人來到僻靜之處,這纔將剛纔的事情向他們講述了一遍。
焦鎮期倒吸一口冷氣道:“燕興啓竟然如此陰險?”
唐昧迷惑道:“他破壞大秦和高麗的聯姻真正目的何在?”
焦鎮期道:“破壞高麗和大秦聯姻真正獲利的是東胡,難道他和東胡之間早有默契?”
我點了點頭道:“現在看來燕興啓的野心決不僅僅是讓白晷陷入困境,我幾乎可以斷定,他想要對付的還有晶後。”
唐昧道:“那我們怎麼辦?”
我仰望天空許久方道:“眼前的形勢下,我們必須要先完成晶後的使命,不然的話,我等再也沒有在秦都立足的機會。”
焦鎮期低聲道:“公子有沒有想過,我們若是按原計劃行事一樣會破壞高麗與大秦之間的聯盟?無形之中成爲燕興啓的幫兇!”
我滿懷深意的笑道:“那又如何?大秦地國運和我們又有何干系?再說……我決不能將九公主一手推進火坑之中!”
我接過顧雄信遞過來的火把,點燃燕啓月身下的柴堆,燕琳轉過身去,不忍再看,燕啓月的身軀漸漸融入熊熊的烈火之中。
她的死並沒有讓我感到放鬆,我們的隊伍之中仍然有可能存在燕興啓的奸細,距離淞江城近在咫尺,我決不能讓敵人有任何的機會。
翌日黃昏,我們終於抵達了北疆第一港口淞江城,徐虎禪率領糧草部隊繼續北上,我和李雄信一行百餘人護送燕琳進入淞江城中。
早有城守管平潮率領文武官員在城門前列隊等候,看到燕琳地座駕經過,他們慌忙行參拜之禮。管平潮道:“下官早己爲公主準備好驛館,請公主入城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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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在城內護衛軍的護送下進入城中,這座北疆的港口城市,十分地潔淨,當地以駐軍爲主,所到之處全都是秩序井然。
來到驛站,沐俗更衣之後,管平潮又前來拜謁。
我將他請入房中,管平潮先是對我們路途所遇兇危表示了一番慰問,又對燕啓月之死感嘆了一番,這纔將談話轉入正題。
“平王殿下,在下已經從淞江城內徵集了二十名少女陪伴公主一行前往高麗,損毀的嫁妝我己令人儘快補起,明日午時之前應該可以一切就緒。”
我點了點頭,管平潮想得極爲周到,畢竟此次大婚代表秦國的形象,在高麗面前千萬不能輸了面子。
管平潮道:“下官已經將港口修飾一新,只等高麗迎親船隊抵達。平王今夜但可放心,我讓人在驛站迎賓廳安排好了酒宴,還請平王移尊前往。”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道:“平王殿下,公主請你過去。”
我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美婢站在門前,一副惶恐的樣子,想來就是管平潮剛剛派來伺候燕琳的侍女。面貌倒還過得去,不過比起那幫宮女的氣質儀態確有天壤之別。
我向管平潮道:“你們不必等我。”走出門外又想起一事,回身道:“你讓人晚些時候給公主送些膳食過去。”管平潮慌忙答應了下來。
燕琳居住的院落和我有一牆之隔,門外有李雄信安排的四名軍士駐守,看到我慌忙行禮。我點了點頭,昂首闊步的走入門去。
燕琳正站在院中地一株臘梅樹前,美目充滿憂鬱之色,自從燕啓月死後,她的情緒變得越發的低落。
“公主!”我輕聲道。
燕琳嬌軀顫抖了一下,她回身看了看我道:“你因何這麼久都不過來看我?”
我地目光向房門處看了看,燕琳會意過來,率先走入了房中。
我跟在她的身後,剛剛走入房內,燕琳便撲入我的懷中:“胤空!帶我走……我好怕……”我雙手捧住她精緻的面孔,小心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珠:“我一定會帶你走,但不是現在!”
燕琳摟住我的脖子:“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爲我流血,爲我死亡……”
我的手伸入她的衣襟,撫摸着她溫軟豐盈地胸膛:“明天我就會讓你離開這個地方,遠離這一切的不幸和殺戮。”
燕琳扯開我的衣服,近乎瘋狂的把我拉到牀上,我們彼此糾纏在一起,竭盡自己的所能愉悅着對方的身體,燕琳在快意中發出陣陣的戰慄,她的嬌軀趴伏在我赤裸地胸膛上,用力的抱緊了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抽搐。
我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頜,深情的凝視着她的俏臉。燕琳的美目漸漸溼潤起來,兩顆晶瑩的淚水緩緩的滴落在我地胸膛上,她忽然伏下身櫻脣狠狠咬在我的胸口,我痛得險些大叫起來,直至我的胸膛被咬出了鮮血,燕琳方纔鬆開口,香舌舔去傷口處地血跡,清晰的痛楚中夾雜着絲絲的快意。
“我要你永永遠遠不可以忘記今天的一切。”燕琳的眼淚無可抑制的宣泄而出。
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胸口的鮮血印在她豔雪般的胸膛之上:“我不會忘……”
淞江港口建於蒼海灣,是秦國北疆最大的港口,秦國在此駐紮了相當數量的水軍,港口經過多年地擴建,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
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高約四丈地圓木柵欄,高闊的轅門前分立着十名衛兵,兩旁瞭望臺都有十餘丈的高度,上面有士兵守衛,所有的建築上都懸有紅綢,可見管平潮事先做足了充分的安排。
大門緩緩打開,我們魚貫而入,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紅色地毯,一直延伸到碼頭的邊緣,卻見前方寬闊的水面上停靠了十多艘戰船,戰船在港口前擺成雁形陣勢,這是水軍特有的歡送禮議。
遠方五艘大船停泊在東方海面之上,那是高麗國前來迎親的船隊,依照規矩我們要將燕琳送到對方的大船之上。
除了那二十名隨行美婢以外,我和唐昧、焦鎮期、李雄信親自護送燕琳。
登上管平潮事先準備的大船,緩緩向對方所處的位置駛去,我站在船頭,迎着凜冽的寒風傲然而立,消然調整自己的心境,即將發生的一切對我和燕琳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唐昧來到我的身後道:“公子準備好了嗎?”我轉身笑了笑:“從離開秦都,我一直都在爲此刻準備着。”
唐昧用力握緊刀把,充滿信心道:“屬下相信公子一定會得償所願。”
在距離對方迎親船還有百丈的距離時,其餘的戰船停止了行進,只有我們乘坐的大船向對方駛去。
我們的船隻緩緩靠向對方的主艦,兩艘船距離五丈左右的時候,水兵在船隻中間搭起長橋,高麗艦船之上響起悅耳的絲竹之聲,兩名高麗武士迅速沿着長橋將紅色地毯一直鋪入我們的甲板之上,身後二十名高麗美女載歌載舞的從長橋上走了過來。焦鎮期目不轉睛的盯住那些高麗少女的腳下,低聲向我道:“這些高麗女子全都身負武功,步法極爲奧妙。”
燕琳身穿紅色吉服在兩名美婢的扶持下緩緩走上地毯,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我意味深長道:“公主放心,胤空就在你的身後。”
我們一行慢慢走過長橋來到高麗主艦的甲板之上,三名高麗官員上前行禮,中間那名長髯官員道:“高麗使臣金舜臣拜見大秦九公主陛下!”
燕琳淡然道:“免了!”
金舜臣起身道:“請公主沐浴驗身!”
我微微一怔,這高麗棒子上來就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燕琳早已被我破身,焉能過了這一關?
我眉頭一皺,怒吼道:“大膽!我堂堂大秦公主豈容你如此侮辱?”
金舜臣向我望來,他的目光並未有任何的畏懼,正色道:“高麗國土雖小,也有自己的規矩和尊嚴,迎娶公主之前驗身,乃是高麗宮中的規矩,平王殿下還請見諒!”
我冷笑道:“大秦也一樣有大秦的規矩,你若敢做出任何有辱大秦威嚴的事,這場婚事不談也罷!”
李雄信慌忙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平王殿下,此事若是鬧大,太后方面恐怕不好交待……”
我故意大聲道:“怕什麼?高麗侮辱大秦在先,便是太后知道也不會任由他們如此放肆!”
艙門珠簾輕動,一位高麗美貌少女款款走了出來,她身穿粉紅色高麗裙裝,天地靈秀之氣的清麗玉容無懈可擊,飄灑如流瀑的烏黑柔軟秀髮,絲緞般垂在肩頭,冰肌玉骨似透明而又吹彈得破的健康肌膚,體態婀娜苗條,纖瘦合度,神采晶瑩皎潔,容色澄明,宛若天上的明月,令人不敢逼視,讓人心中不禁生出仰慕之感,卻有不感生出任何猥褻之念。
我心中暗贊,沒想到高麗國中竟然有如此美女。
那少女向燕琳施禮道:“高麗國醫官全慧喬參見公主殿下。”聲音中包含着淡淡的異國風韻,婉轉動聽宛如一片羽毛輕柔的撩撥我的內心,讓人舒服到了極點。
燕琳點了點頭到:“你便是負責驗身的醫官吧?”
慧喬道:“公主請勿見怪,高麗皇室之中向來都有這樣的規矩,爲公主驗身不僅是對高麗皇室負責,還可證實公主清譽,堵住小人攸攸之口。”
我心中一怔,聽她的口氣,定然是高麗皇室聽到了什麼傳言。
燕琳道:“好!好跟你去。”
目送兩人走入船艙,我的內心沒來由緊張了起來,燕琳事先已經服下孫三分特製的‘七日醉’,藥性很快就會發作,可是這個名叫慧喬的少女卻讓我生起警惕之心,以她的醫術不知會不會識破燕琳服用藥物的真相。
唐昧和焦鎮期的目光也變得無比凝重,他們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提長到最大,鉅變一觸即發,我們身處高麗艦船之上,敵衆我寡,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船艙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我聽得真切,這聲音分明來自全慧喬,金舜臣和那幫高麗官員,也都是一驚。我作勢要向船艙中衝去,卻被金舜臣擋住去路,大聲道:“平王殿下請留步,內艙乃是避諱之地,恐怕您前去有所不便。”
我厲聲道:“你難道聽不到裡面的叫聲嗎?若是公主有什麼閃失,你自問能夠擔待的起嗎?”
金舜臣充滿信心道:“全太醫乃是我們高麗國第一神醫,決不會有什麼差池……”
話音未落,卻見一名高麗女官慌慌張張的自艙中衝了出來,顫聲用韓語說了句什麼,金舜臣大驚失色,隨在那女官身後匆匆向內艙而去,我向唐昧他們使了個眼色,也跟着他們來到了內艙。
卻見燕琳只穿一身薄薄的孌衣,直挺挺躺在牀上,全慧喬正在牀邊竭力施救,我心中竊喜知道是那‘七日醉’的藥性發作,大聲道:“公主殿下!”滿臉悲愴的向牀邊衝去。
慧喬光潔的額頭佈滿細密的汗水,她拿出一個錦盒,似乎還想繼續做些努力,我生恐她識破燕琳詐死的真相,怒吼道:“大膽賤人,居然敢謀害公主,給我拿下!”
唐昧和焦鎮期同時衝了上來,卻被金舜臣攔住去路,苦苦哀求道:“九公主生死未卜,還望給全太醫一個機會……”
慧喬明澈的美眸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她輕聲道:“我爲公主驗身之時,她便突然倒地,何來加害之說?”打開錦盒,從裡面拿出銀針。
我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怒吼道:“賤人!你還要做什麼?”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探向燕琳的鼻息,果然聲息全無,又摸了摸她的肌膚,觸手冰冷無比,和死人無異。
我閃電般抽出腰刀,刀尖直指慧喬豔雪般的粉頸,充滿仇恨道:“你殺了公主!”事到如今,我乾脆將一切全都推在她的身上,就算因此挑起秦國和高麗之間的紛爭也在所不惜。
金舜臣也沒有想到局勢會發展到眼前的地步,他猶未死心的探了探燕琳的脈息。確信她已經死去後,一張面孔立時變得毫無血色。
艙外百餘名高麗武士將船艙團團圍住,我惡狠狠揪住慧喬地黑髮,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說!到底是誰派你來加害公主的?”
留在外面的李雄信看出勢頭不對,慌忙向秦國戰船發出訊號,停在遠處的戰船迅速向高麗迎婚船隊圍攏過來。
慧喬因爲疼痛顰起秀眉,冰冷的刀鋒緊緊貼在她的粉頸之上,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會香消玉殞。
唐昧審時度勢護住燕琳,焦鎮期站在我的身後以防那幫高麗武士對我突然發起進攻。
我用刀脅迫着慧喬向艙門外退去,金舜臣猶未從突然的變化中緩過神來,那些高麗武士手舉連發弓弩瞄準了我們,並沒有退後的意思。
焦鎮期炸雷一般怒吼道:“讓開!”
那些高麗武士紋絲不動,一雙雙冷酷的眼睛覷定我們,只要金舜臣發出號令他們就會亂箭齊發。
慧喬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地慌亂,她輕聲道:“我跟他們去。無論怎麼說公主都是死在高麗的艦船上,必須要有人來承擔這個責任……”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不要因爲我而引起高麗和秦國之間的戰事,如果那樣恐怕正中了某些人的圈套。”她明澈的美目冷冷凝視了我一眼,彷彿看穿了我的真正用意。
我直視她無畏地目光,臉上沒有任何的愧色,伸臂將他柔軟的嬌軀攬入自己的懷中,一步一步向退去。
大秦的戰船已經靠近,金舜臣點了點頭,他顯然不想因爲慧喬而將隊伍陷入絕境之中。
唐昧抱起燕琳的身軀,跟隨在我地身後,我們分開高麗武士向兩艘大船之間的連橋走去,我刻意放慢了步伐,讓唐昧先走上長橋。
李雄信接替我挾持住慧喬,就在這進,從高麗軍中突然衝出一名黑甲武士,揮動手中劍全力向李雄信刺去。
李雄信慌亂之間鬆開慧喬,手中長劍迎向對方,雙劍相交,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聲,李雄信在對方一擊之下,竟然接連退了五步,這才完全站定,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我生恐慧喬趁機逃走,轉身衝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左臂,慧喬不屑地看了看我道:“你怕什麼?我既然答應要承擔這個責任,就不會逃走。”
那黑甲武士舍了李雄信,向我衝來。
焦鎮期一眼看出對方的武功遠遠在李雄信之上,前衝一步,擋在我身前,右拳當胸向對方擊去。
那黑甲武士也是一拳向焦鎮期迎去,雙拳想撞,兩人身軀俱是一震。我內心不由得一驚,沒想到這名武士的功力居然可以和焦鎮期相抗衡。
慧喬輕聲道:“車昊!你退下!”
黑甲武士正欲刺出的長劍凝滯在虛空之中,英俊的面孔抽動了一下,目光中的濃烈殺機強行壓制了下去。
他盯住我一字一句道:“若是……全太醫受到任何傷害,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的漢語生澀無比,聽起來更顯得冷酷無情,彷彿一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着你的內心,我戒心十足的拉着慧喬走上了連橋。
焦鎮期欣賞地點了點頭道:“有機會再來找我,我倒要看看你的拳頭究竟有多硬!”
車昊的喉結上下移動,內心地仇恨通過他的雙眼嶄露無遺。
焦鎮期最後一個回到我們的戰船之上,高麗的船隊已經撤去連橋,迅速掉頭向遠方的海面劃去。
我方的戰船已經來到,李雄信大聲道:“這次定然要將那幫高麗人全部抓住!”我心中暗笑,知道他擔心燕琳這死影響重大,若是讓高麗人就此逃走,恐怕在晶後面前不好交待。
早有哨兵將燕琳的死訊通報給其他船隻,前來的十艘戰船追擊高麗迎親船隊而去。
我一臉悲慟的帶着燕琳的‘遺體’返回淞江港口。
收到消息的管平潮早己令人撤下港口地吉綢紅披,手下率領的那幫士兵也早已脫下紅色吉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慘談。
“公主陛下!”管平潮高呼一聲,臉上老淚縱橫,整個洪口上頓時變得哭聲一片。我清楚這幫人的哭聲中並沒有太多的真實感情在內,目光逐一從人羣中掃過,最後落在管平潮的身上。
“公主離開……之時還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管平潮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一把抓住慧喬的髮髻,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地上,咬牙切齒道:“都是這個賤人所害!”我抽出腰間彎刀,抵住慧喬豐滿的胸膛:“今日定要爲公主報此深仇!”慧喬地聰穎引起了我的警覺,此女到現在仍然對燕琳的死因充滿了懷疑,留下她只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管平潮道:“刀下留人!”
他來到我身邊低聲道:“平王殿下,依本官看,此事定然在背後有人指示。我等還是審訊之後再做定論。”他又道:“公主之死非同小可,若是太后怪罪下來,我等恐怕都逃脫不了干係……”他考慮的倒是士分周全。
我點了點頭道:“管大人的意思是?”
“還是儘快將公主地遺體送返秦都,至於這個高麗女醫,最好將她一併押往秦都,交給太后親自審訊。”
“管大人所言極是。”我這纔將彎刀重新收了起來。
回到淞江城,我又讓管平潮找來幾位當地名醫,來查看燕琳的‘屍首’,目的是向衆人證實燕琳確實已經死去。
派去追擊高麗迎親船隊的戰艦全都無功而返,對大秦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好果兩方衝突起來,秦國和高麗之間的戰事將無可避免。現在的狀況下,高麗不可能爲了一名太醫而主動挑起對秦國地戰爭,晶後也不可能在與東湖發生戰事的時候向高麗興師問罪,再者說,燕琳的死活對她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
管平潮在短時間內準備好了一切。當日黃昏,我們便護送燕琳的棺槨返程。
按照我們預先制定和計劃,當晚就在距離淞江城三十里地‘空若寺’停歇。
將燕琳的棺槨暫時放置於後殿之中,我讓李雄信率領手下去周圍取水。這才獨自來到棺槨前,我輕輕拍了拍厚重的棺槨,燕琳應該仍未醒來,我讓唐昧在棺槨上偷偷做了手腳,裡面有孔道和外界相通,今晚就是燕琳的脫困之日。
“平王殿下……”一個聲音怯怯道。
我擡目望去,卻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宮女走了進來,她就是管平潮在淞江城徵集的宮女。
“什麼事?”
“高麗太醫不願進食,而且要求見你!”
我皺了皺眉頭,這幫宮女畢竟沒有受過正式訓練,這種小事居然也拿來彙報。
我不耐煩道:“她不想吃便餓着,你下去吧,這種事情不要煩我!”
那宮女慌忙向我告辭,轉過身去,我心中忽然一動,卻見她的身材竟然有幾分和燕琳相似,一個絕妙的主意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你回來!”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平王有什麼事情?”
我指了指燕琳的棺槨道:“上面有些髒了,你擦試乾淨!”
她應了一聲,來到棺槨前方,卻沒有看到污跡。我的脣角浮現在出一絲冷笑,雙手用力扼住她的頸部,那宮女根本來不及掙扎,便被我當場扼死。
我將她的屍身藏在佛像之後,這才叫來唐昧。
唐昧低聲道:“公子,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他所說地計劃就是由焦鎮鎮期引開李雄信和手下,然後趁機打開棺槨放出燕琳。
我微笑道:“先打開棺槨再說!”
我們二人合力打開棺槨,燕琳靜靜躺在棺槨之中,神情安詳宛如熟睡。
我輕輕爲她攏去額上的髮絲,小心的抱起她的嬌軀,她的身體仍然冰冷,這讓我禁不住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讓此老式眠不醒?
我脫下燕琳的外袍,將她藏身在佛像之後,又將那名宮女的屍首抱了出來,爲她換上燕琳的衣服。
唐昧這才知道我已經找到了一個頂替者,他低聲道:“晶後不會發現?”
我淡然笑道:“孫先生給了我一枚蝕腐丸,我已經放置在她的口中,到了秦都,屍首定然會完全腐爛,誰能分出這到底是不是燕琳?”
唐昧點了點頭。
月色融融,萬籟無聲,我獨自站在大殿前遙望空中冷月,內心起伏不定,一切雖然已經在我的計劃之中,可以仍然存在一定的變數。這變數不但取決於晶後,還包括那名叫慧喬的高麗太醫,不知怎麼我總覺着她彷彿窺破了其中的玄機。
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了關押慧喬的偏殿之前。
兩名守衛看到是我,慌忙行禮讓開。
慧喬坐在柴堆之上,美目盯住我冷冷道:“你是來殺我的?”
我微笑着來到她的面前,反問道:“我爲什麼要殺我?”
慧喬將臉扭向一邊,再不願和我說話。
我倍感無趣,轉身正要離開。
卻聽慧喬身後道:“公主是不是仍然活着?”
我內心巨震,並未回身,淡然道:“你胡說什麼?”
慧喬道:“在船上之時,你多次阻止我對她施救,其中必有蹊蹺……”
我哈哈大笑起來:“你爲了活命果然什麼理由都能夠編織出來,這些話你還是留到太后面前解釋吧!”
就在這時,後殿的方向忽然燃起了火光,我霍然轉過身去,卻見整個後殿在短時間內已經濃煙滾滾,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被驚醒的武士,慌忙衝了出來,可是火勢燃燒的速度很快,加上我們手中並無襯手的救火工具,想將火勢徹底遏制住實在是極爲困難。
我原本也計劃在午夜放火,可是現在的時間還未到,難道焦鎮期提前做了此事,回首一想,這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焦鎮期行事向來嚴謹,現在李雄信和那幫衛兵多數都未曾歇息,他不會冒着被發現的危險進行此事。
事實馬上證明了我的想法,李雄信和焦鎮期同時向我的方向跑來。
焦鎮期遠遠道:“平王殿下,突然失火了!”從他的神情我馬上意識到,這場火併不是他所放,內心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唐昧和燕琳仍然在後殿之中,我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快去救火!公主的棺槨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