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方圓五尺之內竟然看不到人影,我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難怪當初圓慧對我說過,即使尋常人來到清蜀山也很難找到縹緲閣所在的位置。
正值清晨,山谷之內幽靜一場,偶爾傳來兩聲淒厲的猿啼,久久在耳邊迴盪,更藉着自己彷彿置身雲端,不知身處何處。
桓小卓悄然握住了我的手臂,她對我的愛意已經很難掩飾的住。
我喟然嘆道:“果然是雲深不知處,只有等到雲開霧散,我們方能找到通往縹緲閣的道路。”
玄櫻冷冷道:“這裡常年迷霧深鎖,想要等到雲開霧散,恐怕很難。”
我此時方纔想起秋月寒給我的那枚綠玉指環,拿出後戴在手上,卻見指環上有一條細小的光芒隱然耀動,難道光線流動的方向便是縹緲閣的所在?
玄櫻和桓小卓同時留意到我指環上的變化,桓小卓驚奇道:“難道這光線流動的方向便是縹緲閣的位置?”
玄櫻點了點頭道:“這指環既然是縹緲閣中的信物,想來其中定有玄機,我們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應該不會錯。”
雖然有了指環指引方向,可是滿眼皆是迷霧,加上山路溼滑,我們三人走了好半天,仍然看不到任何一座建築,算起來時間應該是正午,山野中地迷霧非但沒有任何的減退。反而變得更加深重了。
我們在一棵蒼松下停歇,取出行囊內的乾糧清水草草填飽了肚子。
我有些後悔道:“當初若是把儀緣那個小丫頭帶來就好了,她對這裡的道路定然熟悉非常,由她引路勝過我們在迷霧中摸索。”
玄櫻淡然道:“公子有沒有想過,今日的一切皆是命中註定,根本無法改變呢?”
我笑道:“玄櫻師傅句句禪理,只可惜胤空資質前樓,體會不到其中的妙處,我倒以爲,世上的事情都可以改變。萬般皆有可能!”大手緊緊握住桓小卓的柔荑,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桓小卓螓首低垂下去。
玄櫻原本平靜的雙眸突然掠過一絲不易覺察地慌亂。
我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南道玄櫻早如止水地內心會因我而動?
我凝視玄櫻,她雖然沒有出衆的美貌,可是那中飄然出塵的氣質格外讓我心動,這是一個本不應屬於塵世的少女。
玄櫻地目光重新變得虛無縹緲。偶爾泛起的漣漪稍縱即逝,我內心之中咫尺天涯地感覺油然而生。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和玄櫻之間或許永遠沒有任何的機會。
在讀他上征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在這迷霧深鎖的清蜀山內,早已沒有了時間的分界,我不由得感嘆道:“山中忽一日,地上幾十年,不知道我返回之後,是否景物依舊?”
玄櫻冷冷望了我一眼道:“你既然心中無法拋開權利與地位,又何苦來到這清蜀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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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小卓小聲爲我辯解道:“公子是爲了信守對秋前輩的承諾!”
玄櫻深邃的眼神彷彿直接看到了我的內心深處:“果真如此嗎?”
不知怎麼我竟然不敢直面她地眼神。目光轉向前方,輕聲道:“無論我的出發點何在,現在這清蜀山已經激起了我強烈的興趣。”
玄櫻忽然停下腳步,我的指環之上,那束光線卻變成首尾相連的一個圓圈。我詫異之際,怎會出現如此怪異地現象?但從這個圓圈之上絕對無法看出正確的路線來。
玄櫻潛運內力,揮袖拂向前方,濃霧被她的袖風驅散,隨即又迅速向中間的位置聚攏過來。
雖然是驚鴻一瞥,我們都已經看清前方不到三尺之處便是萬仞高崖,若是我們以爲向前走去,定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我心中暗自僥倖。
玄櫻道:“看來我們距離縹緲閣已經不遠了!”長袖反手向左側拂去,一條石樑從霧中隱約露出輪廓。
我手上的指環光線筆直指向石樑的方向,桓小卓情不自禁握緊了我的大手,低聲道:“難道縹緲閣就在石樑之後?”
玄櫻道:“你們跟在我身後,等我用掌裡驅散迷霧!”她率先向石樑走去。
這條石樑橫亙於兩座高崖之間,寬度不過三尺,走在上面,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玄櫻內力雖強,可是每次處掌,只能取三一丈之內的迷霧,而且迷霧剛剛散去,馬上週圍的霧團就會迅速聚集過來。霧氣比先前更加濃郁,我讓桓小卓跟在玄櫻的身後,我護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了五十餘丈,竟仍然看不到石樑的盡頭,我的後心都因爲緊張而被汗水溼透,山風一吹,背脊之上冷颼颼一片,若是能夠選擇,我絕不會踏上這石樑半步,可是現在想要回頭似乎已不能夠。
玄櫻一掌劈出,前方濃霧猛然消散,我們終於可以看到石樑盡頭的山岩。卻發現石樑盡頭處,一名身穿藍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靜靜坐在那裡,他周圍的雲霧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吸力,引向他的身後。
我自然認得他,他便是曹睿,一個讓我始終無法捉摸的人物,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幫助過我,可現在它出現在這裡,究竟是爲了幫助我,還是爲了阻止我呢?
曹睿的眼神比幽谷中的迷霧更加難以捉摸,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的迷霧,不知他是否能夠看到迷霧後掩藏地一切?
曹睿輕聲道:“龍胤空。你爲何要來?”
我向前走了一步,更清楚地看到,曹睿將我們前進的道路完全阻住,除非越過他,否則我們根本沒有可能穿過這道石樑。
我恭敬道:“曹先生應該清楚我前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曹睿淡然一笑,他緩緩站起身來,從容的就像在平地上一樣,坐足向前踏出一步,然後凝滯在那裡。
我們的臉色同時一變,每一個人都清晰地感到腳下的震動。曹睿看似從容的一腳,卻內含足可開山裂石地力量。他這一部更像是對我們的一個警告。
曹睿道:“我越是不想讓你捲入其中,你卻偏偏要牽連進來,世上地很多事,果然不是人力所能夠挽回。”
玄櫻道:“四大長老既然已經在人間銷聲匿跡。又何苦重出江湖,難道又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才肯罷休嗎?”
曹睿淡然道:“玄櫻,你既然是瑤琳仙閣的弟子,你就應該知道,魔門和瑤琳仙閣根本就是源自一宗。”
我心中又是一驚,其中竟然有這麼多的因緣典故,如果不是曹睿親口說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玄櫻道:“雖然源自一宗,可是正邪有別!”
曹睿哈哈大笑道:“正邪有別?何謂正?何謂邪?只不過是凡夫俗子胡亂加上的概念而已!”他向我道:“龍胤空,你自認爲自己是正是邪?”
我心中一震。我想來做事都是爲了登上帝位而努力,只要能夠對自己有利,做事不擇手段,可是我自認爲自己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曹睿道:“所謂正邪,根本沒有任何地分別。只不過是你所佔的角度不同罷了!”他充滿憐惜地凝望玄櫻:“玄櫻,你所信奉的一切都是你師父教導給你,很多事情,你並不明白。”
他又向桓小卓道:“桓小卓,你師父將你從危難中救出,你便認爲她是好人,可是你焉知她從來沒有做過錯事?”
桓小卓怒道:“不許你污辱我師父!”
曹睿笑道:“既然你如此尊敬你的師父,你便應該聽從你師父所說,以德報怨,爲何要想盡一切辦法去報復項晶呢?”
桓小卓華容失色,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曹睿道:“你不聽從師傅教誨,有談何尊師?難怪你師父至死都不願將你列入門牆!”
桓小卓被曹睿說的傷心不已,淚水無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曹睿大聲道:“害死你父親的真正凶手並非項晶,下令屠殺你滿門的也非是她,你不辨清紅皁白,不知尊敬師長,又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說話間手指微動,一縷強勁的指風竟然擊中了桓小卓的膝彎,桓小卓一聲嬌呼,嬌軀一晃,竟然倒頭從石樑上跌落下去。
我根本沒有想到曹睿會突然對桓小卓出手,和玄櫻同時去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眼睜睜看着桓小卓消失在濃霧之中,憤怒將我地血液頓時點燃,我狂吼一聲越過玄櫻,一刀向曹睿全力砍去,曹睿看都不看我來刀的方向,一把便將我的刀鋒抓住,一個巧妙的牽拉,我的身軀在空中頓時失去了平衡,高懸在石樑地邊緣,唯一的支撐便是曹睿手中的這把長刀,這奪命的長刀已經成爲我活命的唯一機會。
曹睿徒手握住刀鋒,竟然沒有任何的損傷,他冷冷道:“龍胤空,你始終沒有去死的勇氣,知道我一鬆手,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的性命,就會盡數消散在這迷霧之中。”
冷汗從我的額頭簌簌而落,內心中已經完全被悲傷與絕望所佔據,我辛苦拼搏到今日,竟然敵不過一個摸門高手,性命完全控制在他的指掌之間。
玄櫻俏臉變得煞白,嬌軀在風中不斷顫抖,顯然對我的處境關切到了極點。
曹睿厲聲喝斥道:“玄櫻,你既然已經身入佛門,便應該拋去七情六慾,身爲瑤琳仙閣弟子,不去想如何完成師尊遺願,卻受困於世俗情慾之中,你有何顏面去面對你的師父?”
從不表露自己內心感情的玄櫻此刻也不禁淚流滿面,她緩緩貴在石樑之上:“玄櫻知罪!”
曹睿冷笑道:“你知罪?你現在心中只是牽掛着龍胤空的生死,其他的事情你可曾想過?”
玄櫻俏臉完全是缺了血色,曹睿每句話都擊中了她內心的要害。
玄櫻顫聲道:“玄櫻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此事和他無關!”
曹睿哈哈大笑道:“好一句與他無關,既然如此,你便從這石樑上跳下去,給你死去的師尊一個教導,我便饒他性命!”
“好!”玄櫻點了點頭,緩緩自石樑上站起身來。
我駭然大叫道:“不可!玄櫻,你千萬不可聽他信口胡說!”
玄櫻向我綻放出一個深情的笑靨,這是我和她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對我真情流露,玄櫻張開雙臂,自石樑上縱身跳了下去,宛如一多風中飄零的百合。
“玄櫻!”我聲嘶力竭的叫道,內心彷彿被萬把尖刀剜割,難以形容的痛楚讓我心腸寸斷。
曹睿冷笑道:“龍胤空,爲何你沒有勇氣跳下去?”
我怒吼道:“曹睿,終有一日,我要講你碎屍萬段!”
曹睿哈哈狂笑道:“你何時開始變得如此這般不切實際!你的性命完全把握在我的手上,我想殺你,只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
他的話深深擊中了我的軟肋,我還有機會嗎?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心灰意冷,黯然道:“你殺了我吧!”
曹睿笑道:“我爲何要殺你?若是留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活在這世上,你豈不是更加的痛苦?”
“曹睿!”憤怒就要講我的身體點燃。
曹睿淡然笑道:“你恨我!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他猛然向前由蹋出了一步,石樑發出了喀嚓一聲巨響,我驚恐萬分的看着頭頂,他竟然單足蹋斷了橫亙高崖的石樑。
我不想死!我在內心中高聲叫喊着。曹睿的身軀飛落而下,他下降的速度甚至比我還要迅速,我慌忙棄取了手中得刀柄,可曹睿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臂膀,微笑道:“既然上蒼將我們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你想逃又能逃得掉嗎?”
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衆位嬌妻的倩影,忽而又變成大康壯麗的版圖,心中剩下的卻只有絕望,我的生命果真要就此終結嗎?
我緩緩比上了雙目,等待所有一切的終結……
眼前的迷霧突然散去,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下墜的勢頭猛然變緩,曹睿牽住我的手臂猛然斜行滑翔,眼前依稀可以看到一道瀑布,在曹睿的牽拉下,我們衝入瀑布之中,瀑布之後卻是一個巨大的洞口。就在我們同時掠入洞口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了我的手臂,我驚恐的大叫起來,可是身體卻沒有繼續墜落下去,彷彿有一雙手托住我的身體,我的身軀緩緩的在半空中漂移。
曹睿凌空站在距離我兩丈左右的位置,平靜得看着我。
我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難道我已經離開了人世?抑或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曹睿製造出的幻象?
曹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淡然道:“龍胤空,你並沒有死,你看到的也並非是幻象,這洞中的一切和你認識的完全不同!”他的身軀向後瀟灑的飄蕩,在我看來他正在空中飛翔。
我用力揮動了一下手臂,身體卻在原地不動,在虛空中移動竟然碧水中更爲艱難。
曹睿道:“無間玄功之中本來便有一套步法,你雖然熟記,卻不能夠運用。”
我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無間玄功中的步伐,以我的智慧,短時間內便已經掌握其中要訣,按照上面的指引將身體直立起來,嘗試着向前跨出一步,卻失卻了平衡。手足並用。方纔前進了兩步。
曹睿微笑道:“你無需如此用力,只要順其自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漸漸領略到其中的訣竅,身體稍稍用力便可以滑行出數丈,可是想做到曹睿這般閒庭信步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無論我地資質再高,短期內也無法做到。
這種場面真是奇妙。曹睿悠閒自得地在前方行走,我手足並用,龜爬似的跟在他的身後。
數點燈光從上方投射下來。我擡起頭,這才發現穹頂雲霧繚繞,隱約有點點星光叢中投射出來。
曹睿道:“你知不知道頭頂是什麼?”
我要了搖頭,眼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充滿了神秘莫測。
曹睿淡然道:“擡頭三尺有情天,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我低聲道:“可是這裡分明是洞內!”
曹睿哈哈大笑起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焉知自己看到地便是唯一?”
我越發感到迷惘,低聲道:“你難道是……仙人?”
曹睿沒有說話,雙目久久凝視穹頂的點點星光。表情複雜之極,沉默許久方道:“龍胤空,你想不相信世上有長生之術?”
我內心劇震,如果除卻今日,我絕不會相信什麼仙人長生之類地說法。可是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卻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曹睿曾經多次在困境之中點化我,難道他根本就不是凡人,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曹睿嘆了一口氣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們的相識便是一個錯誤!”
我強忍內心的震駭道:“你當初將春宮圖交到我手上之時,便知道我的身份,也清楚春宮圖中藏有無間玄功的秘密?”
曹睿道:“那富春宮圖,我並未想交給你,你知是湊巧捲入我們的事情之中!”他說得不錯,當初那幅春宮圖他分明是交給採雪,採雪有轉贈給了我。
曹睿只向前方的石壁,以可以辨認出上面雕刻着姿態各異的圖案,上方的星光變得漸漸明亮起來,當我完全看清牆上地圖案時,整個人頓時呆在那裡,這石壁上鐫刻的圖案,竟然和春宮圖上一模一樣。
曹睿聲音變得無比蒼涼:“我和你不同,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隱然覺察到了什麼。
曹瑞緩緩轉向我,雙目之中流露出莫名的悲哀:“很久以前,有一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因爲一個突然的故障,被迫流落到這裡……”
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低聲詢問道:“另外的世界?”
曹瑞典了點頭,他張開雙臂,我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奇妙的景象,無數顆璀璨的星辰旋轉出現在我的周邊,我彷彿置身於星空之中。
曹睿的手指點鐘了其中一顆星辰,平靜道:“你不會想到,你所生存的世界,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只不過是千萬星辰中的普通一顆。”
我甚至懷疑曹睿的甚至是不是正常,大聲道:“我生活在大好的河山之中,江河湖泊縱橫其上,日月星辰相伴左右,這裡怎會是星辰?”
曹睿呵呵笑道:“坐井觀天!你所看到的一切未必能夠代表世界的全部,莫說是天外之事,即便是你所生存的世界,擬今生也未必可以全部經歷。”
我默然無語,曹睿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我未曾見到的事情,未必不是真實存在着,如果說他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曹睿應該來自天外的世界。
我低聲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就是來自天外長生不老的仙人?”
曹睿苦笑道:“長生不老,當你真正長生不老的時候,你纔會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蔡睿揮了揮衣袖,環繞在我們周圍的星辰,頓時消失不見。曹睿凝望石壁上的春宮圖道:“我們中的很多人在落地時失散了……另外一些人,有些固守在落地的地方,有些變潛入人世之中,學會去適應你們的世界。可是我們所有被迫來到這裡的人,都擁有一個共同地心願,那就是離開這裡重返家園。”
我靜靜傾聽着曹睿這無異於天方夜譚地講述。內心陷入深深的震駭之中。卻不知曹睿口中的這些人有沒有采雪、輕顏、冷孤萱、袁天池……這些人在內?
曹睿道:“可是我們所有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懂得回去的地方法,而這個人卻正處於休眠地狀態……”曹睿停頓了一下方纔道:“我們本以爲她很快就會醒來,可是卻忽略了一件事,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這裡時間的運轉和我們那裡全然不同。”
他痛苦的握緊雙手,低聲道:“你不會懂得什麼叫真正的度日如年。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整整流落了一千年,爲的就是等待她地甦醒……”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對任何人來說一千年都不可不謂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換做是我只怕早已經瘋掉。
曹睿壓低聲音道:“我們發現,自己的外貌也因爲環境的改變而發生了改變,漫長的等待讓很多人失去了耐心,他們開始放棄了回去的念頭,接受現實,不少人在這世上娶妻生子,徹底融入了這個人世,我們並不阻止任何人的自由。可是又一條規則我們必須信奉,那就是決不干涉這個世界的任何事。”
我低聲道:“冷孤萱、秋月寒她們是不是也和你們一樣?”
曹睿並沒有直接回答我地問題:“一千年的時間足可以發生任何的事情,後來我們才發現,我們可以限制自己遵守規則,卻無法限制我們的後代。他們的軀體中本身便存在着狂傲不羈地血液,內心中充滿着強烈的佔有慾和征服欲。”
我暗暗心驚,自己也符合曹睿所說的這些特別,該不會也是他們這幫人的後代吧。
曹睿淡然笑道:“你大可放心,你是這個世上純粹的一分子,跟我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我低聲道:“這一千年以來,想必你們的後代繁衍相承,應該人數衆多,如果他們都繼承了你們這種超人的能力,只怕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早就會被滅族了。”
曹瑞典了點頭道:“我們本來也這麼想,可是後來發現,我們的這些後代,體內並沒有秉承我們特異的體質,在各種方面反而更像你們多一些,而且你們也並不像我們想象中弱小,無論智謀韜略竟然能夠和我們的這些後代相互抗衡,至今仍然將江山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更奇怪的是,我們中的那些人一旦娶妻生子以後,壽命馬上就會縮短,他們的陽壽竟然超不過拜年。”
我笑道:“這麼說犧牲生命去娶妻生子的確太過冒險!”
曹睿要了搖頭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們種甘願冒險者人就層出不窮,到現在當初最早來到這個世上的人已經剩下的不多了。”
我心中暗自感嘆,一千多年的禁慾生活,輪到我恐怕也撐不住。
曹睿道:“可是連我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們之中竟然有一個例外!”
“哦!”我詫異道。
曹睿再次指向春宮圖:“我們中有一位同伴,入世之後,化名祖狂嘯,他竟然融合各類武學,演化出一套驚世駭俗的武功,這套武功一經修行便可以剋制娶妻生子帶來的危害,突破陽壽的界限。”
曹睿嘆了一口氣道:“爲了修成這套武功,他隱姓埋名,藏匿影蹤,躲過我們的視線,殘害了無數的無辜少女。”
“是他創立了魔門?”
曹瑞點了點頭道:“此人召集我們的後代,教授他們武功,經他點撥之後,這些後代的體質發生突飛猛進的改變,魔門的實力在短時間內突然增長,迅速崛起與武林之中。
當我們知道大錯已經鑄成,一心想補償此人造下的罪孽,怎想到他佯裝坐化,卻悄然在一個我們無法察覺的地點藏匿起來,我們被他騙過,以爲一切就此結束,沒想到他又搭起了我們返程工具的主意,利用地震之機,將可供我們返回的工具沉陷於地下,私下有夥同他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此物化整爲零,轉移他處。”
我皺了皺眉頭道:“難道他也不想回去了嗎?”
曹睿道:“你說得不錯,他早已斷絕了回去的念頭,一心想在這個世上,做一個征服天下的霸主。”
我黯然不語,像這種級別的人物,若是一心爭霸,當真是世間百姓的悲哀。
曹睿道:“幸虧當時他的一命手下發現不對,及時將情況向我們通報,我們發現他的影蹤意圖圍剿他時,卻被他再度逃走,此次他被我等重創,自知非我們的對手,數百年之後,竟然改變形容化身爲空空道人,意圖利用我們的後代,回去我們回去的希望。”
曹睿緊緊閉上了雙目,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已,顯然當年一定是悲慘絕倫的一件往事。
過了許久,曹瑞方纔道:“那是一場血腥無比的戰爭……我們雖然成功剿殺了祖狂嘯,可使己方也是損失慘重,他將修成的無間玄功分成上下兩冊藏匿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其中一側便藏匿在春宮圖中。”
“無間玄功當真這麼厲害?”
曹睿淡然要了搖頭:“對我們而言真正重要的是這幅星圖!”
“星圖?”我愕然道,難道這幅春宮突便是他所說的星圖?
曹瑞點了點頭道:“只可惜,能夠認識這幅星圖的只有一個人,而她卻處在休眠之中。”
我暗自揣摩着其中的關係。
曹睿道:“酒當我們辛苦守候千年,即將盼來她甦醒的一刻之時,她卻失蹤了……”
我隱約已經猜到曹睿所說得她究竟是誰,緊緊咬住下脣,祈求曹睿會說出不同的答案。
曹睿道:“當我們發現她失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絕望到了極點,我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等待千年之後竟然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我們註定要留在這個陌生的星球上。”
我的內心劇烈的跳動着,艱難的問道:“難道她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
曹瑞緩緩點了點頭道:“她的指揮遠在我們之上,可是想要回憶起過去的一切,卻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