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這是剛剛傳來的報告嗎?”襯衣外面簡單地披着軍服,雙腳踏着拖鞋的維洛梅卡坐在牀邊看完手中的電報,表情依然迷糊。坐在他面前的副官有些擔憂:“是的……您真的明白了狀況嗎?”維洛梅卡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隨後將電報塞回副官的手裡:“當然明白了,第三目標被擊退,夏蓮沒死,斷了的左臂也及時接上了。新出現的第四目標也已經被消滅,麗爾小姐白嫩的皮膚小面積灼傷再加上魔力消耗過度。第二目標也被消滅,第一目標沒有出現。是這樣吧?”副官擔憂的神情略有減退:“嗯……簡略結果的話的確是這樣。但是……”維洛梅卡單手托腮一臉饒有興致地說:“現在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是……平時因爲嚴謹服裝而沒有察覺的一件事——沒想到瑪洛斯副官這麼有女人味啊……啊呀啊呀,完全看不出來已經年至四十了。”因爲是部下緊急傳來的消息,和維洛梅卡一樣,瑪洛斯也是在淺睡中被叫醒,所以只是把軍服簡單套在了睡覺換上的襯衣外面,頭髮披散下來使她不再有平時嚴謹逼人的氣質,而且二十多歲的美麗外貌和隱藏得極好身材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說對任何男人都是一種極端的誘惑。儘管瑪洛斯此時也保持着自我嚴謹,但維洛梅卡也可以說是一位美男子,這種情況下剛纔的發言令她的少女心不由得動了一下。但也僅一瞬間,副官臉上的溫度立刻消散了:“現在……理·納斯上將正在等待您的指令,這種情況與預期的六種狀況都有所不同。”維洛梅卡的神情也略微認真了起來:“劃界吧,把現在前鋒部隊所處位置的準安全區域劃界爲安全區域,然後收縮陣形駐紮。第三特援隊的單獨處理和原定計劃一樣。把夏蓮運回來……麗爾的恢復預計是半個月對吧,在那之後展開陣形繼續清掃,若在那之前第一目標出現了,撤退吧。”副官起身問道:“您對夏蓮的期待是否過高了呢?還是說……您覺得這次是她讓您失望了?”維洛梅卡微微一笑:“呵,道路永遠不止有一條,本來我就是有磨練的打算。不過……說不定我確實對現在的她期待了一下,不管如何,第三目標的應對方法就交給大家吧。”副官做出一臉“你是老大你做主”的無奈表情,隨後轉身開門出去。維洛梅卡突然神情嚴肅地問道:“說起來……您有丈夫嗎?”副官轉身對維洛梅卡微微一笑:“呵,我的兒子都在您的手下當過特攻隊的隊長,您說呢?”維洛梅卡仍然一本正經地說:“並不是每個有母親的孩子都認識父親。”瑪洛斯的笑容變得有些悲傷:“四年前,我和他永遠失去了聯繫,他和我不一樣是一位被選中的戰鬥派精英軍人。”隨後緩緩關上了門,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維洛梅卡驚訝地發現,那位彷彿嚴謹了一生的副官眼中閃過了明顯的淚光。維洛梅卡乏力地嘆了一口氣,癱在牀上……“聯合討伐……”維洛梅卡喃喃自語。
父親的聲音回想在腦海中:“麗爾,你很了不起哦。對於這一點要自覺。”
父親歡呼着舉起了我:“麗爾!你真的是天才!不愧是我的女兒!”
父親指着畫上十分高雅而美麗的女人說:“麗爾,這是你的母親,這是她唯一的畫像。你未來應該更像你的母親,不如說這纔是我最大的期望。”
父親抱着了難受中的我,輕聲說:“已經足夠了,不必再勉強自己,伴隨成長慢慢來吧,沒有人能夠超越你。”
父親……
父親……
父親……
父親,摸着我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這樣一來,你也能夠獨當一面了,總有一天艾爾家族會由你引導。而總有一天,你也會累,而那個時候,你的人生會由你親自譜寫……”
“父親……”麗爾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燈光在搖擺,房間裡很安靜。麗爾的視線停留在燈上。“早上好~麗爾大人~”略帶風趣的口音讓麗爾一下就認出是誰了,年輕的羅爾坐在旁邊像端詳奇珍異寶一般看着麗爾。麗爾緩緩的說:“我夢見父親了……”羅爾面帶微笑:“嗯~上代家主嗎?在夢裡相見了嗎?還是說回憶嗎?”麗爾說:“回憶而已,但是……很開心。”一行眼淚從眼中流出,但她卻面帶笑容。羅爾伸手輕輕擦去眼淚:“該起來了。”麗爾想在被窩裡伸個懶腰但立刻因爲腹部左側和肩部的刺痛打斷了,發出了“嘶——”的聲音。羅爾伸手把爲麗爾準備的新衣服從桌子上拿了過來,隨後把麗爾從被窩中扶起來:“你身上有幾個地方被嚴重灼傷了,雖然已經沒什麼大礙,不過應該會有些疼。”麗爾一臉怨氣地說:“這種事應該早說……”坐起來的麗爾此時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剛臉上一紅快要控制不住叫出來的時候,發現這裡除了羅爾沒有別人,然後又冷靜了下來,開始淡定地穿衣服。羅爾接上剛纔的話題:“這不是纔剛有機會嘛……”麗爾扣上襯衣的扣子:“算了……不過,這不是有點疼,是很疼!”羅爾做出一臉“你是老大你說了算”的無奈表情,隨後站起來轉身出去:“我去拿早飯。您在這裡稍等一下。”
“魔法不受控制直接發動了?!”俊受到了驚嚇,聲音不由得一下子提高了。不過在小樹林裡並沒有這方面的擔心,湘面露難色:“嗯……也不能這麼簡略。準確地說是不需要施法的過程,在我想使用魔法的時候,魔法就已經發動了。”俊對湘從來是幾乎絕對的信任,此時也絲毫沒有懷疑:“你自己有相關的瞭解嗎?”湘非常嚴肅地說:“嗯,以前還在第三魔法學院的時候,圖書館裡《賽拉斯的傳說》裡面有一位叫‘愛爾文·利維聖安娜’的聖女,據說她只需要思考就能瞬間發動一切她所知道的魔法,我現在的狀態和遠古傳說中的聖女很像。”俊摸着下巴:“那……這是一件好事嗎?”湘雙手環抱在胸前,有些顫抖:“不知道……因爲唯一的線索也只在傳說裡面,有真實性的記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俊走到湘的面前,用雙手托起湘的臉:“沒事的,這件事我們去問問艾爾家的家主吧。即便發生什麼意外,我也會與你同在。”隨後緊緊抱住了她。
“對了,我最後記得的只有那個怪物全身的火焰開始消失,然後倒下了。”麗爾吃着軍糧罐頭含糊不清地說,“那之後狀況如何?”年輕的羅爾說道:“那個巨型怪物倒下之後就消失了,或許是化爲灰燼了,總之屍體是沒有了,然後你也在那裡被發現,身上僅有的襯衣也燒破了幾個洞,而且因爲你的汗水而完全溼透了。還有,第三特援隊的任務失敗,按照原定計劃分隊再編程。第二目標在右翼被消滅了。不過,你是怎樣把那個怪物放倒的?我在這邊都能感覺到那怪物龐大的魔力。”麗爾不禁吐槽剛纔一個細節:“爲什麼聽你說得好像我被發現的時候,重點不是身上的燒傷而是燒破的衣服。嗯……那個怪物蠢得很,攻擊方式也只有火球和動作遲緩的揮手動作。所以能夠完全防禦攻擊的前提下,單純的魔力對決勉強贏了它。本來湘直接用大型魔法了結的,結果它身上自帶魔力屏障,所以只能用魔力硬碰硬了。”如果有旁人在肯定會非常驚訝的看着羅爾,因爲剛纔的對話麗爾沒有一個字是說清楚了的,而羅爾卻解讀出來了。麗爾吃完之後,準備出去走走,羅爾笑道:“雖然醫生說你需要大概半個月才能恢復,不過看現在這樣,距離完全恢復也就只有幾天吧。”麗爾試着活動自己的身體,稍微做了幾個準備動作之後說:“大概,五六天就可以加入戰鬥吧。”隨後走出去了。這裡是一個廢棄的舊鎮,周圍的房屋還保持着三年前怪物入侵時造成的殘破樣子,現在這裡是臨時駐紮地。空中飄着些許灰燼,麗爾出來的時候,門口的士兵給了她一個口罩,原來是因爲這樣啊。所有人都帶着口罩或者臉部護具在外面活動。
“是麗爾大人嗎?”迎面走來一對少年少女。麗爾停下了腳步:“你們是……646部隊的軍服……嗯,我是麗爾,麗爾·艾爾!”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們原本是第三特援隊的,現在被調到了646部隊。”隨後把手和視線放到了少女的身上說,“實際上,有些關於魔法的事情想要請教您。”
“下午好~”坐在椅子上的維洛梅卡與躺在牀上的夏蓮對視。良久,“對不起。”臉上纏着繃帶的夏蓮艱難地說道,“沒能迴應您的期待。任務失敗了呢……”夏蓮此時幾乎不能動,而且全身又疼又癢,左臂手肘以下的部分還有些感覺遲鈍。維洛梅卡深沉地說:“沒關係。就當這是一次洗禮吧,人是會進步的。等你好起來了,加油吧。機會還有的是。”夏蓮看着天花板出神:“維洛梅卡司令,您如果……不,沒事。”欲言又止,似乎那句無意中將要說出的話是不能說的一樣。維洛梅卡也不打算深究一個女孩的心事。他站起來轉身離去,她的目光緊緊地跟隨他,窗外的夕陽下,金色的餘輝中,她的眼睛似乎閃爍着星火般的紅光:‘您……會反抗已知的悲慘命運嗎?’
——《利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