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懸念的。”倪小婉在一旁看着,“師叔贏定了。”
易陌塵也點頭道:“差距簡直不是一星半點嘛。”
馬延慶卻道:“不一定。”
剛說到這,康天吉突然間再次撲向唐千林,撲過去卻是反手抓住唐千林的手臂,雙腳站定,直接將唐千林扔了出去。
衆人驚呆,康天吉這明顯是模仿了先前唐千林的動作。
唐千林從地上爬起來,卻是滿臉笑容:“你很聰明,我們再來!”
說着,唐千林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雙腳微微邁開,雙手做出擒拿的姿勢,突然發力的時候,雙手卻突然轉爲拳狀,又在襲向康天吉的時候,右拳變掌,拍向他胸口的瞬間,擡手抓住他手臂一扯,左拳接連朝着康天吉襲去。
康天吉想要掙脫,而唐千林卻身形一變,環繞在康天吉身邊,一直纏打,讓康天吉憤怒不已。
但康天吉卻沒有動手,不斷閃避的過程中,目光一直在掃視着唐千林的全身上下。
唐千林此時卻說了一句:“差不多吧!”
康天吉突然間站定,比劃出與唐千林先前相同的姿勢,用相同的套路襲向唐千林。
幾番拳腳之後,康天吉再次被唐千林打翻在地,唐千林上前制住他問:“服不服?”
康天吉道:“不服!”
唐千林松開他,問:“那你要怎樣才服氣?”
康天吉道:“要不你打死我,要不我打死你!”
唐千林微微點頭:“好,這可是你說的。”
“師叔!”倪小婉趕緊喊道,生怕唐千林真的下了狠手。
唐千林退後:“這次,我就用一隻手,而且只出一招。”
康天吉咬牙:“那你死定了!”
唐千林淡淡道:“如果我贏了呢?”
康天吉毫不遲疑地回答:“如果你只用一隻手,在一招內贏了我,我就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唐千林揹着手道,“來吧!”
康天吉雙拳一握,以先前相同的姿勢朝着唐千林沖去,抓住唐千林的右臂,舉拳就朝着他胸口打去,唐千林根本沒躲,直接用胸口接下了他這一拳。
康天吉這一拳下去,自己卻被震開了,與此同時,唐千林渾身一抖,擡起右手抓住震開的康天吉,將他按定在身前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朝着他肩頭一拳打去。
康天吉挨那一拳後,慘叫一聲,直接倒地,捂着肩頭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唐千林上前,向康天吉伸出手去:“你輸了。”
康天吉瞪着唐千林,明顯不服輸。
唐千林道:“男人大丈夫,說話要算話,你如果不服,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用了!”康天吉掙扎着爬起來,“願賭服輸,我輸了,我聽你的。”
唐千林點頭道:“好,有個男人樣,從現在起,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另外,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叫康天吉,改名改姓,就叫唐雨時吧。”
康天吉,不,唐雨時皺眉,全然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總覺得怪怪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唐千林揹着手看着唐雨時,“你的名字就取自這首詩,以後我會教你讀書識字,記住,拳腳功夫再厲害,大字不識一個,你也是個廢物。”
倪小婉此時上前,低聲問:“師叔,你用李商隱的這首詩,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唐千林冷冷道:“多事。”
倪小婉偷着笑:“真是癡情吶。”
唐雨時此時問:“我以後如何稱呼你?我跟着你,就是說,以後你養我,給我吃的了?”
唐千林覺得唐雨時問得奇怪,但還是應道:“當然。”
唐雨時想了想道:“那我就叫你爹。”
唐千林疑惑:“爲什麼?”
唐雨時道:“月公公說,誰給我吃的,誰叫我殺人,誰就是我爹。”
易陌塵聞言上前:“哇,如果按照這道理,你們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那我也是你們的爹了?”
唐千林和倪小婉瞪着易陌塵。
易陌塵嬉皮笑臉道:“乾爹。”
倪小婉擡手就要打:“你不佔人便宜要死嗎?”
唐千林走到唐雨時跟前:“你親爹是誰,你知道嗎?”
唐雨時搖頭:“不知道。”
唐千林再問:“你不知道自己爹孃是誰?”
唐雨時想了想道:“月公公說,我娘住在深宮裡。”
唐千林很奇怪:“深宮?”
易陌塵道:“該不會是北京的紫禁城吧?開什麼玩笑?”
“月公公說我娘住在深宮裡,可那裡很黑,我不敢進去。”唐雨時苦惱地搖頭,“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樣。”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馬延慶上前問:“就是在那個礦洞內嗎?”
唐雨時不回答,唐千林又問了一遍,他才答道:“對。”
唐千林問:“那你還記得怎麼回去嗎?”
唐雨時想了想道:“大概記得。”
馬延慶立即道:“帶我們去!”
唐千林卻不同意:“不行,帶着雨時去太危險了。”
唐雨時皺眉:“我想回家,我想月公公。”
唐千林道:“月公公已經死了,他死前,拜託我照顧你,你先前也答應了,從此之後聽我的。”
唐雨時不說話,唐千林轉身走向墓室門口,示意娜祖卡跟他出去。
娜祖卡跟着唐千林走出墓室門口,來到拐角處後,唐千林停下,問:“你先前說這孩子被人用過心控術,你可以肯定嗎?”
娜祖卡點頭:“肯定。這個人厲害,他在這孩子的心底埋下了什麼東西,導致這孩子完全記不起來過去的絲毫事情,這一點就連我都很難辦到。”
唐千林問:“你知道,除了你之外,在滿洲誰還會用心控術?”
娜祖卡回答:“除了我之外,就是我的徒弟呂芳怡,另外還有一個人,但傳聞這個人已經死了。”
“你先前說,你對呂芳怡用過心控術。”唐千林問,“你爲什麼要對自己的徒弟用心控術?”
娜祖卡解釋道:“我之所以收呂芳怡爲徒,主要是因爲我不想心控術失傳,加之我發現她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可當我收她爲徒之後,發現她虛榮心極強,所以,我爲了自保,找機會對她施了心控術,如果有人問起她關於我的情況,她聽到娜祖卡這個名字,無論是漢語還是俄語,她都會回答已經死了。”
唐千林搖頭道:“可是,我找到呂芳怡的時候,她在臨死前,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娜祖卡苦笑道:“這就說明,我的術被人破了,而且能夠破除我心控術的人不多,在滿洲只有一個,他叫馮真源,不過我聽說他死了,死在監獄中了。”
“馮真源?”馬延慶出現在兩人跟前,“是那個擺攤算命的馮瞎子嗎?”
娜祖卡道:“對,他就是個瞎子,我來滿洲後,聽說他會心控術,曾經上門找過他,他的確厲害,能在不經意間就對你施術,我都險些中了他的心控術。”
唐千林問馬延慶:“你認識這個馮真源?”
馬延慶遲疑了下道:“他算是半個宮裡的人。”
唐千林疑惑:“半個宮裡的人?什麼意思?”
“馮真源是最後一批太監,但他是天閹,也就是說,生下來就是太監。袁世凱當年逼皇帝陛下退位的時候,他剛進宮不久,隨後流落到天津,想要繼續服侍皇帝陛下,但被趕走了。”馬延慶回憶道,“再後來他去了新京,在街頭擺攤算命,聽說非常準,不少上流社會的人都將他視爲半個神仙,更有人說,他是開了天眼的人。”
唐千林聽完沉思了片刻:“他現在在哪兒?”
馬延慶道:“監獄裡,他得罪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人,說人家的女兒會死,沒想到那家女兒真的死了,但又沒有證據說與他有關,於是就想辦法,找了個罪名,把他關起來了。”
唐千林搖頭道:“現在暫時不要去管這個馮真源,我得想辦法再去一趟海拉爾。”
馬延慶道:“你現在去,不就擺明了你什麼都知道嗎?”
唐千林道:“冒險也得去,你也看到雨時了,如果真的有其他的孩子存在,我們得想辦法把孩子們救出來,然後妥善安置,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在日本人手中。”
馬延慶想了想:“我會在海拉爾安排人幫你。”
唐千林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到時候需要你的人幫我演一齣戲。”
與馬延慶商定之後,唐千林、易陌塵和倪小婉領着唐雨時離開了冥市,趁着夜色返回了易家。
沒想到他們回到易家之後,卻發現李雲帆竟然坐在客廳中等着他們。
李雲帆見他們領着唐雨時,很是驚訝,唐千林便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給了李雲帆。
李雲帆聽完,直勾勾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唐雨時。
而此時的唐雨時則惡狠狠地與糖豆對視着。
糖豆不斷地發出“呼呼”的進攻聲,朝着唐雨時呲牙咧嘴,顯得很不友善。
倪小婉順勢將糖豆抱在懷裡,可糖豆掙脫之後,直接躥到唐千林的腿上,依然緊盯着站在一旁的唐雨時。
易陌塵看着糖豆,又看向唐雨時:“這下有意思了,家裡多了兩隻動物!”
“易老闆!”唐千林皺眉道,“嘴下積德。”
易陌塵挑了下眉毛,不再說話。
李雲帆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現在算是半個軍統的人了。”
衆人一驚,唐千林放下糖豆道:“你父親說服你加入他們,你答應了?”
李雲帆點頭道:“對,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剛說到這的時候,夏霜從廚房方向走出來,手中還端着幾碗面:“都餓了吧,我做了麪條。”
夏霜放下面條的時候,同時道:“軍統哈爾濱站基本上算是完了,如果再不吸收新的人,崑崙就真的變成了光桿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