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蒼天的黑暗從魔咒古堡蔓延開來,剎那間籠罩了剛剛揭開一絲曙光的大地,激戰中的伶謠和三位精靈王都停了下來。
“……邪靈的咆哮在沉昏的大地迴響!”霍德爾驚恐地望向魔咒古堡的方向,似乎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發生了。
“這邪靈的氣息,竟比起萬古邪皇威斯克還要兇悍幾分,這究竟發生了什麼!”萊因哈特顫抖地望向黑暗的源泉,連無垠的大地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是維洛倫卡的氣息,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有這麼龐大的力量!”海瑟薇沉下了眸子,美麗的瞳孔中訴說着難以置信。
“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誕生了!”驚愕寫在百鬼夜王的臉上,被黑暗懵比的心靈也開始忐忑起來,旋即飛向事發地點。
“不好,父親有危險!”伶謠即刻露出驚恐的表情,將衝向三位精靈王釋放黑暗能量的書收回靈力空間內,像是丟失了洞穴的小兔子一樣化作一道黑色流星飛回古堡。
梅利斯面色慘白地站在魔咒古堡的廢墟之中,一身端莊的宮廷服飾已經破碎不堪,似乎是因爲與極夜之眼連接的法陣爆發,導致整個城堡被摧毀殆盡。
“這個法陣使用了千年,怎麼可能出問題?”梅利斯皺着眉頭將面前的巨石扔飛,卻驚訝地發現巨石在虛空中化作了飛沫。
一個妙曼的身影降臨在灰燼之上。
那是一位看上去十六七歲(當然是地球人的年齡)的少女,她赤紅的眼睛裡沒有任何色彩,紫色的秀髮在淒涼的風飄揚着,黑色的物質代替了衣服披在她裸露的肌膚上,滲透着一種妖異的美麗。
“是你?”梅利斯看着不遠處的少女,他記得這是伶謠前幾天抓來的精靈,擁有抵抗詛咒的閃光點,後來被他扔到極夜之眼“鍛造”的少女。
流動的黑色能量在少女的體表的流淌,像是扭曲的樹木根系,如同血脈般根深蒂固,龐大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多麼強大的力量,多麼完美的軀體呀!從暗夜中重生歸來的王者,甚至比伶謠還要完美!”梅利斯狂笑着張開手臂,烏黑的瘴氣將最後一點星光遮蔽。
少女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說話,擡起頭靜靜地看向夜空。唯有黑暗纔是她力量的根源,唯有殺戮纔是她最終的救贖,唯有深淵纔是她必由之路。
“是你炸掉了魔咒古堡嗎?”百鬼夜王一臉憤怒地飛回來,眼神瞬間瞄準了下方呆滯的少女。
沒錯,這名少女就是維洛倫卡……或許不是!
維洛倫卡平淡而赤紅色的雙眼看向百鬼夜王,她活動着新生的軀體,骨骼的響聲令人顫慄。
“你……”百鬼夜王還沒有說完,他看見維洛倫卡的纖細身影消失不見,同時胸口一陣疼痛。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纖細的手臂貫穿了他的胸膛,黑色的血肉以優美的拋物線飛出。
“餓……”維洛倫卡無神的赤紅色雙眼與百鬼夜王的視線交匯,着實令這位百鬼之王大驚失色。
“我居然在害怕!不可能,我堂堂百鬼夜王,泰坦星域最強的魔王,黑暗議會的首席長老,不可能存在我害怕的東西,這一定是在做夢——狂怒淫滅破!”
百鬼夜王向面前的少女投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眼睛睜得一隻大一隻小,他將體內壓抑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怒吼着從黑影之中召喚了一具高達三十米的巨型骸骨。
“這一定是夢境!”
骸骨巨大的爪子剛剛探出去,就被黑暗腐蝕成了灰燼。
“肚子好餓啊……”
“你究竟是什麼怪物!”
百鬼夜王嘶吼着,他的體內冒出藍色的烈焰,點燃了整座骸骨,燃燒着藍色火焰的骸骨如野獸一般朝向維洛倫卡撲過去。
可是並沒有打中少女那較小的身軀。
巨大的骸骨好像被什麼啃咬了一樣,跌倒在殘垣斷壁之中,他的額前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維洛倫卡浮空而起,好像在咀嚼着什麼:“好難吃啊……”
“可惡,要不是剛纔和精靈王的對戰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我怎麼可能……”
百鬼夜王忌憚地看向在廢墟之上慢慢行走的少女,她就像是一個人形的怪獸。
“你這個怪物,不要靠近本王!”
百鬼夜王睜着血紅的眼睛,鼓起最後的那一絲勇氣,如加速開啓的火車般衝上去,卻被嬌小的小手穩穩地抓住了大臂。
維洛倫卡若無其事地瞟了他一眼,就像是看一隻隨意可以捏死的螞蟻,她的手腕一轉,百鬼夜王整條手臂瞬間被扳彎。
“啊啊啊,可恨!我要你死……”
百鬼夜王還沒有說完便被纖細的手臂掐住了脖子,他悲憤地用拳頭敲打着面前美麗少女的腦袋,卻無法撼動這死寂的力量。
“快放開本王,放開!”
“……”維洛倫卡空洞的雙眼與百鬼夜王對視,面對少女眼中幽冥的深淵,一時間百鬼夜王都覺得他的靈魂都被奪走了。
“不要殺他,百鬼夜王一死,光與影的平衡就會失衡,到時候泰坦星域必將大亂!”從遠方重來的霍德爾高喊道,但是維洛倫卡好像聽不見霍德爾的吶喊。
維洛倫卡美滋滋地一舔紅潤的小口,貪婪的情感四溢出她的軀體,將手中百鬼夜王扔向遠方,彈指之間飛出一把由黑暗力量構成的大劍,刺入了他的咽喉。
“完……完蛋了!”
這就是邪靈的實力嗎?
帶領黑暗議會叱吒泰坦星域萬年的百鬼夜王,在真正的魔王面前,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嗎?
什麼黑暗議會的首席長老,什麼顛覆宇宙秩序,什麼泰坦星域最強的惡魔,都只是笑話嗎?
“不知道千夜死神那個小子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會作何感想,以後他就是黑暗議會的首席長老了……”都說人在死的瞬間總會有感而發,百鬼夜王好像一位滄桑的老者,視線看向最後的星空,最終再一次迴歸到面前的人形怪物身上。
被如此完美的力量毀滅,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漂亮……”
百鬼夜王臨終之時朝向美麗的少女發出最後的悲嘆,維洛倫卡如野獸般撲到他的身上。百鬼夜王的身體迅速幹扁下來,在黑夜中被撕裂,化爲了渺小的塵埃。
黑暗議會之首,鬼域的主宰者,顛覆泰坦星域的存在。
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與此同時,遠在六界神殿的六界神王睜開緊閉的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容顏,他反覆掐指,驚叫道:“百鬼夜王竟然死了,我一生的對手居然死了,不可能,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他被數位精靈王圍攻,還是……”
此刻泰坦核心居住的神獸泰坦憂愁地徘徊着,他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臉色,凝重地看向:“泰坦星系叱吒千年的魔王,百鬼夜王竟然隕落了……這天要變啊,究竟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誕生了……不行,我必須加快泰坦神器的鍛造!”
“我與百鬼的感應竟然斷了,難道是有什麼干擾,又或者……不可能,以那傢伙的實力宇宙裡有誰能殺得了他?”正在尋找風之足跡的千夜死神的身體僵直住了,嘴巴張得能夠吞下一顆菠蘿。
回到魔咒古堡的廢墟,梅利斯驚恐地看向被維洛倫卡榨乾百鬼夜王的場景。
維洛倫卡得意地舔了舔嘴脣,打了一個咯,她的身體裡釋放出了數不清的怨靈,這些都是萬年以來被百鬼夜王吞噬的靈魂,現在是還給它們新生的時刻。
在不遠處的魔女伶謠以及三位精靈王者,如同時間靜止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