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否真實,已經不必再做討論,因爲不同的人,他們的認知也不同。在唯心者眼裡,如果他們認爲世界是真實的,那麼即使是一個虛擬的網絡遊戲,他也認爲它真實無比;如果他們認爲世界是虛假的,即使是千萬個千真萬確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覺得是虛假的。
這個世界是否真實,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除了那些頂尖的強者、絕世的智者會去考慮這個愚蠢或者深奧的問題,。羅伊並不是頂尖的傳奇強者,但他也在考慮這個愚蠢的問題。至少媽媽金劍、姐姐芬娜、洛裡安、艾婭,這些人是真實的,他們關心他,愛護他,庇護他,考慮他的未來。
現在的問題是,不關世界是否真實,他處在的這個環境,真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黑暗之門六年,七月下旬,部落出現在洛丹倫境內第九天,進攻王城第七天。黎明時分,天空的白月正空,藍月纔剛出來不久,星雲已經慢慢隱去它們的身形。白月掌控的皓皓天空,雲朵很少,看來今天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小侍女是莊園內最快樂的幾個人之一吧,雖然處於戰爭之中,但她並沒有太多的感到戰爭的黑暗和可怕,反而最近她逐漸走向了她的人生巔峰。因爲原來家丁的管理者是管家精靈洛裡安;洛裡安離開後,是主人親自管理,艾婭護衛長輔助管理;主人和護衛長受邀加入王城守軍後,是少爺和小女主管理莊園,但是少爺和小女主好像每天都被邀請去皇城區,這是大人物纔有的待遇,聽說他們和王儲阿爾薩斯是好朋友,少爺指定她代理管理所有家丁。這是一個重大的提升。瑪琳莎很多東西都不懂,這給她的管理工作增加了許多困難,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瑪琳莎堅信自己會成爲少爺的有力臂膀。恩,瑪琳莎,加油。
“少爺,該起牀了。”雖然成爲少爺指定的代理小管家,但是侍女瑪琳莎認爲每天按時叫少爺起牀纔是自己最重要的職責。
瑪琳莎又改變了她的髮型,她頭上左右各一個包包,正是那春麗的雙丫髻,一臉元氣滿滿,這個髮型讓羅伊小吃一驚。瑪琳莎小小有些自得,她和瑪爾帕絲姐姐學習了許多東西,今天的髮型可花費了她好長時間的學習,多日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少爺的滿意就是她最大的動力。
“少爺,今天我的髮型好看嗎?”瑪琳莎驕傲地問道。瑪琳莎的臉型和眼睛配上這個髮型的確很符合羅伊的審美,髮色也很配,褐色的髮色。
“很不錯。”他走到瑪琳莎面前,捏着瑪琳莎的下巴往下拉,仔細審視了一下這個小女孩,“和你的眼睛很配。以後就這個了,我很喜歡。”
瑪琳莎得到巨大的鼓舞,“如您所願,我的主人。”
羅伊拍拍瑪琳莎的臉,呵呵地笑了,他悲天憫人的心情也被女孩無憂無慮的心態沖淡了不少,這樣挺好。“走,不要讓媽媽等太久。”瑪琳莎歡快地跟着羅伊一同去餐廳。
金劍昨天晚上回家了。昨天白天的戰鬥,讓她耗盡了所有的魔力和體力,更讓她想念自己在家的兩個孩子。她向指揮官莫格萊尼告了一個假,就帶着艾婭一同回家。女巫只受命於王城總指揮或者是國王兩個人,而莫格萊尼對魔法並不瞭解,大多是金劍在戰場裡自行發揮。在提瑞斯法議會時代,她只聽命於議會,當然王城總指揮也是議會的人。
家裡的條件比軍隊好多了,媽媽吉娜的氣色比昨天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日安,媽媽,日安,芬妮,艾婭阿姨。”
大家相互問安後,都認真地食用他們的早點。今天金劍和艾婭必須早點感到軍營,部落的攻勢非常急迫,不同往日。
芬娜因爲媽媽和艾婭陪伴在身邊,顯得格外活躍,“媽媽,昨天你一共消滅了獸人幾架投石車?”“艾婭阿姨,昨天你又打倒了幾個可惡的獸人?”
“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像艾婭阿姨一樣,和獸人正面戰鬥。”
艾婭神氣地說道:“等你成爲一個真正的戰士,獸人已經被我們趕回老家去了,巨魔倒是有幾框,夠你砍的。”艾婭顯然對自己在戰場的發揮非常得意,“我昨天一個人就射倒了十個獸人。”
“哇,獸人那麼弱嗎?”“當然,一觸即潰。”
芬娜正色地說道:“艾婭阿姨,你告訴過我,不能欺負弱小。”
“額,對於我來說,獸人一觸即潰,對於其他人來說,獸人可是很強大殘暴的。”艾婭感覺不對,轉移話題,“話說,昨天我碰到一個獸人裡面真正的強者,他的劍術真的可怕,我的每一箭都被他用手中的武器格擋住。”
芬娜被她的話題吸引,“這麼厲害,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最後他被誰擊敗了?”
“你怎麼知道他被擊敗了?”“當然被打敗,他繼續待在城牆上,王城不就被攻陷了。”
艾婭搖頭道:“聖騎士莫格萊尼和他戰鬥起來,他們不相上下,最後獸人身邊的人都被打倒,他一個人堅守在城牆邊緣有幾分鐘左右,最後被人圍攻然後就下去了。”
“他守住了城牆邊緣,爲什麼後面的獸人沒有跟上來呢?”
“當然是主人的法術啦,主人的法術讓後面的獸人都凍成了冰塊呢。奎爾多雷就是厲害,有像我一樣的遊俠,還有主人那樣的大法師。”
金劍笑着無奈的搖頭,她已經用完早點,帶着羅伊去樓上冥想。
冥想結束後,金劍已經需要馬上回軍營,簡單地詢問了學習魔法的進程。
“我開始在讀《力場學簡介》,裡面的內容很多不明白,但是魔法飛彈好像有些感念了。”羅伊把他學習魔法飛彈的過程簡單說了一下。
“力場學簡介是防護學派的基礎教程,一個學派的東西不是簡單讀一本書就能學會的,需要系統地學習很多東西才能明白裡面的內容。你說說哪些不明白?”金劍笑着說道。
“嗯,太多了,我隨便先看看這本書,等媽媽有空的時候再問吧。還有就是,我覺得力場學派不適合我,我不打算攻略這本書。”羅伊認真的說道。
金劍想了想:“每個法師要仔細選擇自己的道路,等到了達拉然學習完基礎的課程,你再選擇也來得及,不着急選擇是正確的。”
兩人大概溝通了幾句,金劍就起身準備離開。
正準備出門,瑪爾帕絲送來一個消息,昨天晚上哈萊恩子爵帶着王城第三大隊從晨鐘鎮回來了,還帶來了阿雷頓爵士帶領晨鐘鎮的援軍。米奈希爾陛下連夜接見了阿雷頓爵士,並把他的部隊安頓在西門駐紮。
“這是個好消息。”金劍說道,然後帶着她的護衛們離開了住宅。
羅伊和芬娜也坐上了皇城區的馬車,前往皇城區。
剛剛走進皇城區大門,剛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國王陛下。國王陛下正和一個將軍熱情地交談着什麼,羅伊和芬娜看到國王陛下,讓開道路,站到一旁。
“大膽,哪來的賤民,敢擅自闖入王座廳,士兵。”那個將軍看到羅伊和芬娜,沒由來地一聲大喊。因爲羅伊和芬娜已經來王座廳很多次了,羅伊和王子殿下在他們眼裡是要好的朋友關係,經常看到羅伊和王子還有尊貴的烏瑞恩殿下在一起談笑,因此衛兵們沒有再爲他們帶路,讓他們自己去王庭大院和王子殿下會面。
國王后面的侍衛想要對將軍解釋兩人的身份,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羅伊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將領,芬娜站到羅伊的身前,好像要護衛羅伊。羅伊一陣好笑又有些感動。羅伊沒有回答他的質問,只是朝國王陛下鞠躬行禮,“國王陛下,日安。”
“半精靈雜種?”莫名其妙的將軍發現了羅伊和芬娜的種族,蔑視地說道,“是誰把兩個賤种放進王庭的。”
米奈希爾有些生氣了,他轉頭訓斥將軍道:“阿雷頓爵士,注意你的措辭,這兩位小朋友是我請來的客人,他們也不是你所謂的賤民雜種,他們是尊貴的吉娜.金劍閣下的兒子和女兒。”原來是新到的喪鐘鎮,額不,是晨鐘鎮的守衛隊長,阿雷頓爵士。身材比常人略矮,身上穿了一套比他大一號的全身盔甲,顯得格外彆扭,長着一頭褐色的頭髮,可見他並沒有高貴的血統。
“吉娜.金劍?那個該死的女巫?”阿雷頓爵士居然沒有意識到國王陛下對金劍女士的尊敬,依然大放厥詞。
“住口。出去。”米奈希爾制止了阿雷頓後面更粗鄙的言語,他完全有可能說出更加粗鄙骯髒的話語。他命令阿雷頓先離開皇城區。
阿雷頓爵士顯然對於王城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國王陛下爲什麼對於兩個半精靈小孩如此維護,他狼狽地離開。
國王陛下像對自己的子侄一樣,摸了摸羅伊和芬娜腦袋,“阿爾薩斯在樓上,你們先去找他們去,我很抱歉剛纔發生的事情。”
芬娜仍然有些氣鼓鼓的,羅伊恭敬地對國王說道:“這只是個意外,這沒什麼。”羅伊仔細的斟酌他的話語,最終簡單的回答。
“對,這只是個意外。”國王稍微有些欣慰地拍了拍羅伊的肩膀。羅伊和芬娜向國王再次行禮,然後穿過王座廳,走到樓上,以往他們都是走外面的亭廊。這個普羅德摩爾的私生子的成熟,讓他有些意外。
這件事情不算一件小事,他們是王城軍重要助力吉娜.金劍的子女,是普羅德摩爾的私生子女,這件事必然會傳出去,被金劍和普羅德摩爾知道,米奈希爾覺得自己需要向法師金劍稍微道個歉。他搖了搖頭,沒時間管這些小事了,太多事情壓在米奈希爾身上了,他需要找幾個新顧問。因爲戰爭,大量的貴族和平民涌入王城,各種人物都順時投向王城,有聰明的,也有愚蠢的,米奈希爾需要好好甄別一些聰明的部下,剔除自己勢力內愚蠢的部下,但是首先是把王城守住,否則一切皆空。
飛回來的信鴿帶來了聯盟軍的情況,安度因.洛薩正在炒部落的後路,進攻部落的後方基地冰風崗,如果冰風崗被攻陷,那麼部落就沒有任何後援;圖拉揚帶着聯盟的另一半主力正在全力往洛丹倫王城趕路,已經到了西洛丹倫,聖光保佑,希望他們能儘快趕到。只是聖光教會的大主教法奧傳來消息,聖光教會派出的部隊已經加入了圖拉揚的軍隊,和聯盟軍隊一同支援洛丹倫。
布瑞爾,行政中心。
詹妮斯.巴羅夫看着早上傳來的王城消息,勃然大怒。
“艾爾倫居然敢背叛我們,他難道忘了曾經在他落魄的時候,是誰幫他的?”詹妮斯看着早間的諮詢,憤怒萬分。晨鐘鎮守衛隊長阿雷頓爵士帶着一半的守衛隊跟隨王城軍指揮官哈萊恩子爵一同回到洛丹倫王城,受到國王米奈希爾二世的熱烈歡迎。
“我看這不是艾爾倫的意思,阿雷頓一直和艾爾倫不對付,並且和王黨靠攏。正好這次王城軍護送難民到晨鐘鎮,給了阿雷頓投效王黨的契機。”詹妮斯的顧問分析道。
詹妮斯面露冷笑,“艾爾倫那個廢物,連一個草包守衛隊長都搞不定,真不知道他這些年在晨鐘鎮到底幹了些什麼。辛虧我對他們早有防備。”
形勢並沒有像貴族議會想的那樣,王城被圍攻,其他人轉投貴族議會。獸人並不像表現得那麼強勢,這些人紛紛加入王城,準備獲取軍功。
“先是吉娜,然後是中立阿加曼德莊園支援王城,再是修道院,現在連晨鐘鎮也派人支援泰瑞納斯,王城看上去危機,實際上王黨已經得到了提瑞斯法林地各個重鎮的支援。”她的顧問再次說道。
詹妮斯握緊她的拳頭,“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吉娜,她和泰瑞納斯有很深的矛盾,爲什麼會去投效泰瑞納斯?王城戰報中的每一個篇章,都有她的描寫,看來她是傾盡全力了。爲什麼?如果她來布瑞爾,巴羅夫家族甚至可以讓金劍家族重新回到銀月城,難道戴林那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真的那麼好,讓她甘願放棄一切去追隨?”
“不,酒館的消息表明,她和戴林的關係並不好,戴林甚至在王城內有一個新寵,戰爭爆發之前,米奈希爾爲他安排的。”
“吉娜也就算了,斯伯特又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他會帶着他的人投效王城?他和泰瑞納斯毫無交集。”
“據說是被吉娜說服的。”
詹妮斯的法杖發出嘶嘶的震動聲,魔力在房間裡奔涌,“這是背叛。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不能做得太明顯,被各方知道,對我們的名譽會有巨大的損傷。部落的名聲太糟糕,而且戰報顯示,部落現在處境並不樂觀,他們的後援被切斷了。”
“我會注意的。”
晴朗的天氣,正是戰爭的好天氣。
因爲部落的拋石車在昨天的戰爭中,受損嚴重。今天戰爭一開始,就是血淋淋的正面較量。
可怕的牛角號聲響起,激昂的戰鼓響徹東門城外。第一個上場的,是火刃氏族的戰士。因爲是攻城攀爬戰,他們大多**上身,減輕攀爬的難度。頭帶鋼盔,半身肩甲,鋼鐵護手,腰掛戰斧和吊鉤,前排的戰士們手中拿着扶梯。
在火矛劍聖的一聲戰吼下,獸人出動了。
城牆上的工事連夜維修後,並沒有太大用處,獸人很快就衝上了城牆。
“以聖光之名。士兵們,拿起武器和盾牌,迎敵。”聖騎士阿比迪斯首當其衝,和爬上來的獸人戰到一塊。
城牆上,那道聖光又亮了起來,莫格萊尼像一團火炬一樣,矗立在城牆之上。在聖光的激勵在下,戰士們充滿了激情。
“他們攻不進來。”羅伊盯着東門城牆說道。今天的戰鬥比昨天更加激烈,但是,羅伊斷定,部落今天無法攻陷這座城市。
“是的,部落的力量不夠了,他們累了。”對於羅伊的判斷,瓦里安表示贊同。
阿爾薩斯不合時宜的一句突兀的話:“獸人太弱了,根本不是洛丹倫的對手。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攻陷暴風城的。”瓦里安感覺自己被一擊重拳擊中太陽穴,他面色變得通紅,後腦發麻,握緊了他的拳頭。
阿爾薩斯才發覺他說了一句了不得的話,“對不起,瓦里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聽到阿爾薩斯的魯莽言語,羅伊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以爲這就是部落的全部力量嗎?阿爾薩斯,部落的完整力量比這個可怕十倍,不間斷的拋石會把城牆夷平,不停歇的火炮會讓城市燃燒,鋪天蓋地的黑暗魔法折磨着人類戰士,數十個大型氏族,無窮盡的獸人戰士開始衝擊被黑暗魔法削弱的人類防線。”
瓦里安聽着羅伊的話,似乎回到了那座城市,巨石飛空的呼呼聲,火炮轟轟的爆炸聲,房屋着火的啪啪聲,還有部落術士召喚黑暗法術產生的腐蝕聲,到處都是戰士的吶喊聲,到處都是人們呼救聲,他緊緊地抓着欄杆,就好像抓着安度因.洛薩的披風。
“這場戰爭和暴風城的戰爭規模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無論從戰爭的人數,那場戰爭部落人數在五萬以上,甚至更多;戰爭工具,部落的拋石車,投石車有上百架,火炮有幾十門;人員的種族職業,戰士、術士、法師、盜賊、弓箭手、醫療者。”
“而這場戰爭中,部落僅僅只有一萬人不到,拋石車三十架,剛剛造好的簡易裝置,他們的職業也只有戰士和死亡騎士,連食人魔戰士都沒有帶過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阿爾薩斯問道。連瓦里安比阿爾薩斯更加好奇,爲什麼羅伊對暴風城之戰那麼瞭解。
“想要獲得勝利,首先要了解你的敵人。”羅伊說道,“我想,國王陛下決定讓洛薩大人擔任聯盟總指揮官,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事情。洛薩大人可能是最瞭解部落的人之一。”瓦里安同意的點頭。因爲前天和羅伊衝突,也平息了對羅伊的生氣排斥。
阿爾薩斯有些失落,“那這場戰爭無足輕重?”
羅伊嘆了口氣,說道:“這場戰爭至關重要。甚至比暴風城之戰更加關鍵。”
阿爾薩斯不明白羅伊爲什麼剛纔貶低這場戰爭的規模,卻又把王城之戰的高度提升到超越暴風城之戰,“爲什麼?”
“如果王城堅守下來,打敗這裡的獸人,那麼一切好說。”羅伊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遙望南面洛丹米爾湖平靜的湖面。
“如果部落攻陷了洛丹倫,在王城站穩了腳跟,那麼我剛纔所說的部落的力量,將會源源不斷地從南方大陸運到洛丹倫大陸,然後他們會用這股力量,將整個洛丹倫大陸的生物,無論是人類、奎爾多雷、甚至是巨魔統統消滅。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哇哦。”阿爾薩斯眨了眨眼,發出感嘆。
芬娜看着侃侃而談的羅伊,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瞭解這麼多。真厲害。
瓦里安所有所思,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他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