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
匪夷所思!
即使親眼所見,即使親身經歷,也依舊難以相信自己正在見證的這一切,恢弘而壯麗地鋪陳開來。
視野裡,深藍色的球場、孔雀藍的夜空之中抹開一片鮮豔絢爛的紅色,宛若世界陷入一片火海般。
耳朵之上,一片轟鳴——
掌聲兩次,啪啪。
呼喊一次,高文。
一唱一和,一來一往,完美配合,整個阿瑟-阿什球場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能量,勾勒出載入史冊的一幕。
不要說現場觀衆了,即使是演播室解說席裡也是滿眼震驚,無數電波信號將震撼與驚歎傳播到世界角落,包括詹俊和胡禮濤看着眼前這一幕也同樣瞠目結舌,聲音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話語略顯混亂。
“我,在網球賽場從來沒有見過這一幕。”
“我見證過西班牙球迷的歡呼,我見證過澳大利亞球迷的激情,我見證過巴西球迷的喧鬧,我也見證過美國球迷的派對,但一切的一切都無法和眼前這一幕相媲美,此時阿瑟-阿什就好像溫布利球場一樣。”
“儘管這不是高文的主場,最多因爲NCAA出身而贏得半個主場的待遇,但生活在這座城市這片土地的同胞們,從五湖四海匯聚於此的球迷們,卻將阿瑟-阿什球場徹底演變爲高文的主場,一片紅色海洋。”
“他們,正在歡迎高文登場,不僅是華夏曆史上、同時也是亞洲歷史上第一位大滿貫男子單打的冠軍,在這裡開啓衛冕征程。”
“球迷們和觀衆們以這樣一種方式爲去年那不可思議的一段旅程畫上最後一個句號,這是競技體育最璀璨也最迷人的一刻。”
正如詹俊所說,與其說眼前的一幕是歡迎衛冕冠軍登場,不如說是爲去年的神奇之旅完成最後的點綴。
畢竟,去年沒有人預料那樣的結局,以至於阿瑟-阿什球場的五星紅旗略顯孤單,即使想要進入球場也沒有能夠購買到門票,甚至沒有準備前往紐約的計劃;但今年則不同,他們需要發出自己的聲音。
於是,
高文踏上衛冕征程的第一場比賽,全場五星紅旗飄揚,徹徹底底將阿瑟-阿什演變爲高文的主場。
球員包廂裡,普蘭有些緊張也有些害羞——
她倒是準備自己購票進場,但和溫布爾登不同,美網開通了網上售票,並且早在四月就已經開始售票,等到她做好心理準備前往紐約現場觀賽的時候,門票早就已經售罄,黃牛票已經炒到離譜的價格。
於是,經過猶豫,普蘭還是選擇前來高文的球員包廂,反正,此前在洛杉磯,她和高文也已經不止一次被狗仔拍攝到了,保持低調是一回事,躲躲藏藏則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準備再繼續遮遮掩掩下去。
幸運的是,她不需要擔心陌生感。
因爲擔心高文的傷病情況,高弘禮和江彥雲也提前兩週抵達洛杉磯,這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緩衝期。
在高文基礎訓練和恢復治療的期間,普蘭陪着高弘禮、江彥雲兩個人好好地在洛杉磯旅遊了一番;後來,他們還單獨自駕前往納帕谷品嚐葡萄酒,兩天一夜的旅程非常愉快,全然把高文拋到了腦後。
此時坐在球員包廂裡,一眼就可以看到安置在球員包廂四周的攝像機,普蘭立刻就明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將通過攝像機呈現在直播信號裡,儘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也還是難以避免地有些拘謹。
然而。
當高文登場的時候,當全場涌動掌聲與歡呼的時候,那種熱血沸騰的燃燒感就讓心緒漸漸平復下來。
一個轉頭,普蘭就可以看到江彥雲眼眶裡的淚光:
一點擔憂、一點感動、一點雀躍、一點緊張、一點幸福,樸素的言語着實難以準確形容那些錯雜的情緒,儘管期待着高文再次踏上賽場,但剛剛經歷傷病的低谷,那些失落與苦澀卻也始終揮之不去。
普蘭,其實也是一樣。
但是,他們並不是孤獨的,他們在陪伴着高文,高文也在陪伴着他們,對吧?
“啪啪!高文!”
普蘭將自己從溫布爾登學習到的東西,靈活運用起來,微微探出身體,攔截江彥雲的視線,振臂高呼起來。
江彥雲微微一愣,然後就看到普蘭那張燦爛的笑容,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嘴角的弧度一下就上揚起來。
普蘭一邊跳着一邊喊着,並且用眼神傳遞鼓勵的眼神,江彥雲還是有些羞澀,這樣的事情都是看別人做,自己突然要做,怎麼感覺有點羞恥。
卻沒有想到,旁邊的高弘禮看着普蘭的動作,依葫蘆畫瓢,也跟着跳躍起來,用眼神投去詢問的目光。
“這樣對嗎?”
普蘭朝着高弘禮豎起大拇指。
高弘禮看向江彥雲,平時的拘謹在阿瑟-阿什球場的恢弘與喧鬧之中放鬆下來,不自覺地就融入其中。
“啪啪!高文!”
高弘禮對着江彥雲喊了一聲。
江彥雲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但終究也舉起雙手,沒有舉過頭頂,只是放在胸前,有樣學樣地喊了出來。
“……高文?”
江彥雲有些不太確定,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嘗試就輕鬆多了,慢慢地、慢慢地,聲音就這樣喊了出來,幸福也跟着一起漫溢起來,塞滿整個胸膛,那種熱血沸騰那種激情澎湃,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漫天漫地——
全場,沸騰。
小茲維列夫不由就愣住了,怎麼回事?
不要說小茲維列夫了,就連高文自己也是滿頭問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紐約擁有如此號召力了?
半個主場,也就是說說而已, 如果高文對陣美國球員的話,到底是不是主場,原形畢露,和費德勒、納達爾這樣真正的巨星比較起來,高文知道自己的斤兩;但眼前卻正在以實際行動顛覆他的想法。
擡頭望去,紅色與藍色交融碰撞在一起,勾勒出一抹恢弘。
甚至去年在帝都和魔都的比賽也沒有感受到如此洶涌的陣仗。
但認真想想也不意外,去年九月的時候,他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猴子,即使在自己的主場,也未必能夠佔據優勢;轉眼一年過去,有些事情沒有改變,有些事情則改變了,同樣的世界不同的風景。
去年踏上阿瑟-阿什球場的畫面重新在腦海裡鮮活起來,與眼前的風景相映成趣。
萬丈豪情,油然而生。
嘴角的笑容,也跟着輕輕上揚起來——
衛冕,這場戰鬥,應該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