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宛若水銀瀉地,就好像費德勒在溫布爾登的進攻銜接,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捲入華麗而絢爛的暢快與肆意之中。
一直到高文已經開始回答下一個問題,記者才陸陸續續回過神來:
誒,等等,不太對勁!難道問題的核心不應該是陸潛和小茲維列夫的瑜亮之爭嗎,怎麼就忽悠過去了呢?
本來,記者還想說,從克耶高斯到現在的小茲維列夫和丘裡奇,再加上領軍人物高文,1995年以後出生的年輕一代也抓住機會在溫布爾登全面冒頭,這顯然是“四巨頭VS挑戰者”的另外一層演繹。
但現在:???
看着正前方談笑風生的高文,德國記者陷入沉思。
然而,對高文來說,他確實沒有興趣繼續擔任槍靶子,1995年以後出生的年輕球員一個兩個都試圖以高文作爲目標,但高文還有自己的比賽需要關注,除非下一輪對手就是他們,否則高文並不準備給予關注。
不過,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就在於,不僅僅是新新生代而已,整個職業網壇也都在矚目高文的一舉一動,包括WTA也不例外。
“高文,塞雷娜表示,如果她準備征戰溫布爾登混雙的話,她希望和你搭檔,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呢?”
故事的背景是,1967年,WTA的一代名宿比利-簡-金在溫布爾登實現了同時登頂單打、雙打以及混雙的偉業,並且至今也沒有人能夠複製這一壯舉。
在小威廉姆斯的職業生涯裡,她書寫過太多太多壯舉,包括在溫布爾登同時登頂單打和雙打冠軍,但混雙依舊是一塊空白,暫時還沒有能夠奪冠。
今年溫布爾登,千千萬萬的視線聚焦在小威廉姆斯身上,期待着她能夠職業生涯第二次完成“塞雷娜全滿貫偉業”;與此同時,其他記錄也浮現眼前——
包括了混雙。
和ATP百家爭鳴的喧鬧不同,自去年溫布爾登第三輪爆冷出局之後,小威廉姆斯展現出絕對統治力,結束WTA的混戰,強勢宣告自己依舊是歷史最佳的強有力候補。
如果小威廉姆斯選擇征戰混雙,她可以選擇任何一位球員,包括四巨頭,在不同表演賽的舞臺上,她已經和四位巨頭都搭檔比賽過。
事實上,2019年,小威廉姆斯確實搭檔穆雷出戰溫布爾登混雙比賽,儘管當時兩個人都飽受傷病困擾,最後遺憾止步第三輪,但依舊制造轟動話題。
然而,在今年溫布爾登首輪賽事經受小小考驗取勝後,小威廉姆斯卻在賽後採訪裡說出高文的名字——
記者們怎麼可以錯過!
“……我和高文認識並不長,
但過去一年時間,我們碰面的次數非常多,我的意思是,非常非常多。”
“我在法拉盛見到他了,也在墨爾本見到他了,當然,上個月在羅蘭-加洛斯,他也是絕對的討論焦點,我喜歡他的比賽,他非常具有戰術性,也非常具有攻擊性,而且,耐克要求我遇到這個問題必須回答他的名字,所以……”
在賽後新聞發佈會上,小威廉姆斯顯然心情不錯,也和記者開起玩笑,最後贏得現場記者的一片鬨笑。
現在,問題就來到了高文這邊。
“哦!”
有些意外。
“我的想法?嘿,塞雷娜,如果耐克威脅你這樣回答的話,你就眨眨眼,右眼,三下。”
說着,高文還豎起三根手指,滿臉認真地對着鏡頭喊話。
新聞發佈廳的現場記者集體鬨笑,特別是結合小威廉姆斯的回答,喜感更盛,居然形成一個巧妙呼應,浩浩蕩蕩的笑聲混雜着掌聲根本停不下來,甚至還有人吹口哨起鬨,好不熱鬧。
以至於門口的路人們也紛紛停下腳步,探頭探腦地打量一番,然後看到高文的身影,一個個就流露出瞭然的神色。
反而是高文滿臉錯愕,“我知道這是一個包袱,但真的那麼好笑嗎?”
那無辜而困惑的表情讓現場掌聲更加瘋狂了。
高文也跟着笑了起來,終究沒有再繼續追究,重新回到問題軌道上。
“當然,不管這是不是耐克的威脅,對我來說,這都是一份榮幸,也許,我能夠向塞雷娜討教一下發球技巧。”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我的發球,但我終究不是皮特-桑普拉斯,對吧?”
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熙熙攘攘的鬨笑聲之中,新聞發佈會落下了帷幕。
其中,英文采訪足足進行了三十分鐘,而後中文采訪又單獨進行了三十分鐘,這已經是大滿貫的慣例,球員們往往會用不同語言回答不同問題,其中用自己母語回答的問題,往往能夠得到更多信息。
但有趣的是,中文采訪的時候,現場也有不少他國記者留下,自備手機翻譯器,坐在現場傾聽高文的回答。
如此待遇,算是一個小小升級嗎?
看來,今年高文在溫布爾登的一舉一動,必然將引起更多矚目,特別是首輪比賽經歷五盤苦戰之後,高文的表現也充滿更多不確定性,與整個ATP的動盪相互契合,記者們應該會繼續保持密切關注。
即使是新聞發佈會結束,也依舊沒有例外——
當高文離開新聞發佈廳,重新來到室外,一眼就可以看見門口熙熙攘攘等候的球迷,以及拍照記者。
全英俱樂部的建築和設施,全部保留百年前的風采,這就是一個私人俱樂部,所以場地空間相對有限,相較於其他三大滿貫,賽事組委會充分利用這裡的所有空間,但依舊略顯狹窄——
比如中央球場。
從門口通往球場,就只間隔了一個門廳而已,通透明亮,一眼就能夠看到底。
所以,溫布爾登經常就可以看到獨特的一幕,在中央球場即將開始前,門口就會聚集着大量狂熱球迷,他們不需要買票,只需要站在門口,就可以看見球員等候準備上場的身影,最後目送球員登場。
新聞發佈廳,也同樣如此。
當然,一個積極因素就是,球員和球迷之間的距離拉近,只要球員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和球迷互動。
偶爾,球迷前往餐廳的路上,就可以看到剛剛結束訓練的費德勒前往更衣室,迎面就可以揮手打招呼。
不過,對於高文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他聽說球迷會在全英俱樂部的角角落落守候着,但這纔是第一次;而且,高文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門口熙熙攘攘的球迷如此熱情又如此瘋狂,視野已經被塞滿。
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