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6章 盛夏蟬鳴
“……腳步,注意腳步!”
“保持腳步的輕盈,‘啪啪啪’,跟着我的擊掌節奏把腳步搗起來,快!快!快!這必須形成一種條件反射。”
“嘿!注意力集中,集中!發球的時候不能走神,但發球結束後,腳步就必須靈活地跟上節奏,這裡是草地,明白嗎?”
“……重心降低!記住了腳步,但沒有記住重心。”
“記住,膝蓋保持一種彈簧的狀態,腳步移動的同時,重心必須降低下去,這些動作必須一氣呵成……”
“連貫起來,很好,連貫起來!”
“節奏,注意節奏,紅土的那些習慣現在就應該丟掉了,節奏必須抓住,不能走神,揮拍動作連貫起來……”
金色陽光裡浮動淡淡的水汽,潮溼而黏稠地在皮膚表面耷拉着,鬱鬱蔥蔥的綠色塞滿視野的角角落落,微風習習,似乎能夠捕捉到精靈們的竊竊私語,隱藏在盎然綠意之中偷偷觀察人類的一舉一動。
“知了,知了,知了……”
嗡嗡作響的蟬鳴聒噪地涌動着,午後的酷暑似乎變得越發猙獰起來,就連聽覺也能夠感受到盛夏的炎熱,讓人忍不住開始懷念西瓜、汽水和煙花,躺在涼蓆上無所事事的下午,靜靜傾聽時間的流逝。
夏天,最適合發呆放空了。
但是,職業球員卻不行,不要說發呆了,就連喝水時間都格外寶貴,分秒必爭,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練習場上,高文正在擊球——
阿加西站在球場對面負責喂球,並不形成堅持回合,僅僅只是不斷喂球,讓高文能夠完成基礎擊球,正手擊球、反手擊球,一切重新回到基礎。
桑普拉斯站在高文背後負責指導,從腳步到擊球再到重心和發力等等,乃至於戰術套路,一一指點。
一切,必須從基礎推翻重來——
畢竟,這是高文兩世爲人以來首次踏上草地賽場,甚至比紅土還要陌生,頻道切換比想象中困難多了。
昨天,羅蘭-加洛斯又一年的賽事大幕纔剛剛落下;今天,他們就必須無縫銜接地投入草地賽季,完成從紅土到草地的華麗轉身,沒有任何喘息時間。
事實上,高文的備戰,已經算“慢”了,不少球員本週就已經開始參賽。
草地賽季着實太短太短,轉瞬即逝,
一共也就五週而已——
六月第一週,兩站兩百五十積分賽事,斯圖加特和斯海爾託亨博斯。
六月第二週,兩站五百積分賽事,哈雷和女王俱樂部。
六月第三週,一站兩百五十積分賽事,諾丁漢。
六月第四周,大滿貫,溫布爾登。
這,就是全部了。
考慮到大滿貫前的那周,有些球員必須參加大滿貫資格賽爭奪,頂尖球員則將爲兩週大滿貫賽事養精蓄銳往往只進行練習避免參賽,也就意味着,備戰溫布爾登的比賽時間,其實也就只有兩週。
正是因爲如此,即使是頂尖球員也必須抓住機會,腳不沾地、馬不停蹄地連續參賽熱身,爲溫布爾登尋找手感。
比如納達爾。
納達爾是一位需要通過比賽來打磨狀態提升手感的球員,儘管平時訓練非常非常勤奮,但他還是需要更多比賽時間來調動狀態,今年法網止步八強後,他第一時間就前往斯圖加特參賽,完成場地轉換。
在納達爾之外,西里奇、菲-洛佩茲、孟菲爾斯以及蒂姆也都選擇了斯圖加特參賽,開啓草地賽季。
位於荷蘭的斯海爾託亨博斯在市場營銷方面稍稍遜色些許,但依舊吸引了戈芬、阿古特、卡洛維奇、沃達斯科、波斯皮希爾等等球員前往參賽。
相較而言,週五才結束半決賽的高文,投入草地賽季正式比賽的時間也就略晚了。
當然,包括費德勒、德約科維奇、穆雷等等頂尖高手在內,他們也都沒有着急參賽,往往只是選擇哈雷或者女王俱樂部一項賽事熱身,甚至可能直接跳過熱身賽,空降溫布爾登,這也十分常見。
但是,區別就在於,這些頂尖球員已經在巡迴賽打滾多年,對於草地的性質和狀態已經有了充分理解,即使沒有熱身,他們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高文則不行——
對於草地,一無所知,沒有任何熱身就直接前往大滿貫,這簡直就等於不帶武器上戰場,準備赤手空拳地面對子彈和大炮?
不,不行。
他需要練習,他需要適應,他需要熱身,他需要比賽,一切從頭開始,並且從基本功開始重新建立。
時間,確實非常非常寶貴,儘管跳過第一週草地賽事,但高文必須抓緊這一週的時間,完全投入訓練。
這比紅土賽季要困難多了。
紅土賽季,不僅備戰週期更長,前後有兩個月時間,甚至在賽事與賽事之間還能夠爭取喘息的空間,給予球員試錯、思考、調整的空間,高文和瓦林卡在羅蘭-加洛斯的表現就是最好體現。
而且紅土場地遍佈全球,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即使高文不曾在紅土比賽,但也不至於完全陌生,踏上紅土之前就知道場地的性質也知道自己面對的挑戰。
但草地賽季則不同。
週期更短,場地陌生,一切都呈現出倍速的模式。
其實,看看溫布爾登前的三週賽事安排就一目瞭然,德國、荷蘭、英國,這就是目前全球範圍內少數幾個國家依舊在堅持舉辦草地賽事的地區了——
同樣也因爲如此,馬略卡正在籌備的賽事也確定爲草地,競爭沒有那麼激烈,能夠爲賽事贏得寶貴的生存空間;同時還能夠得到來自ATP的官方支持,並且吸引更多頂尖球員參賽,無疑是一個雙贏。
草地賽事所剩無幾的原因,非常簡單:
昂貴。
在硬地或者紅土,場地建立、維護都相對簡單,但草地則不行。
草地的場地,必須是真正的草坪,不能是人工草坪,這也意味着,每一年賽事組織者都必須爲了賽事的舉辦, 重新種植草地,一旦賽場投入使用,草坪磨損過後,就無法修復,場地全部都是一次性的。
種植、修建、維護、投入使用,一直到賽事結束後,然後再重新開始。
不僅費用昂貴,無法像硬地和紅土一樣重複使用;而且修復困難,賽事舉辦完畢,很難作爲練習場或者表演空間展開多元化的運用,網球賽事之外的多元收入途徑非常狹窄,進一步增加運營的負擔。
也正是因爲如此,溫布爾登才保留了一個傳統,中央球場禁止適應場地,必須等待衛冕冠軍登場爲賽事揭幕才能夠投入使用,因爲草地一旦開始使用了,草坪就會被損壞,甚至踩平踩禿,無法修復,嚴重影響觀感。
可想而知,利益至上的商人們,紛紛放棄草地乃至於紅土,如果他們想要舉辦網球賽事,硬地顯然是首選——
因爲便宜。
慢慢地,草地賽事也就越來越少、越來越少,連帶着草地賽季也跟着縮短。
此時,也許有人就會提出疑惑,“那麼,爲什麼不乾脆取消草地賽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