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魚餌,你還在三八八閣嗎?”
戒丹宗的頻道內,琥珀沒再打字,直接用語音呼叫他。
周緒回頭看了眼房門,發現此時敞開的推門旁沒了夜五孃的身影,且外面的走廊竟然也空無一人。
他微微皺眉,出聲回覆道。
“我還在三八八閣,不過這裡出了點情況……”
他話還沒說完,琥珀就急切打斷道。
“我已經見到赤刀了,現在回去找你。”
“赤刀還好嗎?”
“他啊……”
另一邊,琥珀看了眼手上拎着的、已經徹底昏厥過去的赤刀,無奈扶額。
“他無妨,只是被今晚發生在夜焰的某件大事給波及了,差點脫不了身,才向我們求救的。”
周緒一愣。
“今晚發生在夜焰的大事?”
他話音剛落,下一刻,琥珀就出現在了三八八閣門口。
琥珀匆匆趕來,本想拉過周緒就帶其逃離夜焰,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了滿屋的廢墟。
夜間的冷風從斷了一半的牆垣處吹過,琥珀瞟了眼周圍慘不忍睹的場面,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這是……你乾的?”
周緒立即搖頭,指了指不遠處失去意識的西裝豹,他的胸口不知何時被貫穿了一塊斷木。
“其實是他乾的。”
“……”
看着對方懷疑的眼神,周緒心中嘆了口氣。
其實他不是很想對琥珀說謊。
但他根本無法解釋自己是如何以煉氣期的境界,反殺屠明教的玄豹。
他還沒搞懂幻覺和越階戰鬥背後的原因,實在不敢貿然告訴別人這個底牌。尤其是,這個底牌還有着“折損壽元”的致命副作用。
所以……他只能把一切都推到那隻豹子頭上。
什麼,你問我那西裝豹是怎麼死的?我怎麼知道,他突然就發狂然後自殺了,我只是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周緒低下頭,腦中開始設想各種無厘頭的藉口,當然,他並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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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琥珀瞥了眼周緒後,便沒再多問,而是迅速帶着他從窗戶逃離了夜焰。
……
……
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行駛在去往上府區的道路上。
坐在駕駛位的九鬼側頭看了眼昏迷的赤刀。
接着,他鬆開方向盤,在中間的大屏幕上點按自動駕駛模式,回頭詢問後座的兩人。
“他這是怎麼了?吃了速效解毒丹還不醒。”
琥珀搖了搖頭,看向窗外的霓虹。
“聯絡過了,祁有明只是說他看起來像是中毒了,但具體中的什麼毒、怎麼解,還得等他見到赤刀才知道。”
周緒略微擡眸,突然插話道。
“他是怎麼中毒的?”
“空氣,我根據他的定位找到他時,他並不在三樓,而是躲在四樓和五樓夾層的通風管道里。
我一趕過去,就發現整個管道都瀰漫着某種奇特的香氣,應該是某個宗門煉製的毒香。”
九鬼又看了眼副駕駛的身影,皺起眉頭,有些不解。
“四樓的通風管道?他去那做什麼,今天只是讓他僞裝成客人探聽情報,根本沒必要這麼冒險啊。”
琥珀倚在車窗邊揉了揉太陽穴,聲音很輕,像是有些疲憊。
“可能是因爲……他恰巧撞見了夜焰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吧。”
說到這時,她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周緒。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屠明教的人手才無暇顧及我們兩個,畢竟那些穿黑西裝的妖族都跑出去追另外一個人了。否則,我們不會離開的這麼順利。”
周緒看着琥珀意味不明的神情,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琥珀是在藉此提醒自己,正因爲今晚夜焰發生了另一件事,才得以遮掩他殺了一個屠明教成員的事實。
周緒意識到這點後,沒再說話。
倒是九鬼面色一愣,將重點放在了後半句。
“守在夜焰的妖族跑出去追殺其他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晚上,夜焰的頭牌花魁死在了四樓。”
……
……
花樓酒肆街。
夜焰頂樓。
夜五娘和其他幾位青樓女子站在昏暗的辦公室裡,小腿微微發抖。
屋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只有街上的各色燈管和招牌映照着落地窗前西裝革履的身影。
夜五娘不敢擡頭看窗邊的那個背影,緊抓衣袖的雙手滿是冷汗。
她垂着頭,用餘光看向身邊挨着的那位老鴇。雖然同樣是老鴇,但這女人的職位卻比她高兩級,平時只負責接待最頂級的客戶,而且還是兩位花魁的“青樓經紀人”,負責掌管她們兩人的所有行程。
不過此時,級別較低的夜五娘是站着的,這位“青樓經紀人”卻是跪在地上的。
窗邊的男人俯視着街上流動的路人,一邊緩緩開口。
他的嗓音極其嘶啞,聲帶似乎已經破損,聽起來像烏鴉一樣乾澀刺耳。
“柳三娘啊,你來說說看,我將精心培養的兩朵嬌花交給你來照看,可今晚怎麼就……死了一個呢?”
跪在地上的柳三娘早已被冷汗打溼,嘴脣慘白,恰似剛從水裡撈出來。
“徐、徐總,自從您把照看兩位花魁的工作交給我,我一直是用心對待的,這一點夜焰的其他人也看在眼裡。
可今天,今天……”
柳三娘想到不久前看到的畫面,突然崩潰地哭了出來。
“月灼今晚在接待客人前,堅持說要泡浴,每次泡浴時她都喜歡一個人待着,所以我們就守在了屋外,哪裡知道就這麼一會功夫,她就被人給殺了啊!”
被稱作徐總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背光之下,左臉陷入一片陰影,右臉則是半張風度翩翩的人族面孔。
儘管這份風度和他猙獰的聲音十分違和。
“柳三娘,我找你過來,是想聽這些理由的嗎?”
柳三娘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吱聲,只聽他接着說。
“月灼被殺了倒不要緊,我們還可以培養下一個‘月灼’。
但問題是……你怎麼能讓她偏偏死在今晚?”
柳三娘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有些不敢置信。
“徐總,難道今晚的客人真的是……”
徐總眯了眯眼,微微側身,背後光線隨之轉動,這次打在了他的左臉上。
只見那左半邊的面孔上,是半張青蛙的臉,那蛙臉上此時爬滿了肉眼可以看見的、細小的白色寄生蟲,密密麻麻,形成一片。
無數蚴蟲蠕動着,有的鑽進他凸起的綠色眼眶裡,有的又從他張開的蛙嘴中爬出。但出奇的是,那麼多蚴蟲中,竟沒有一隻爬向右側,這讓他整張臉看起來十分詭異又不對稱,像是被強行拼接的一樣。
他不像是完全的妖族,更像是妖族和人族的混血。
柳三娘一看見他那左半張臉,就立即伏下身去,恨不得把額頭貼在地上,權當沒看清剛纔那一幕。同時她胃裡一陣翻涌,噁心得不是滋味。
只聽頭頂的聲音徐徐說道。
“柳三娘,你猜得不錯,那並非是謠言。今晚那位,的確是皇京府來的貴客。
那可是大幹十二生肖衛中,位列第三的上古妖族……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