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並非是一片平地,而是類似於陸地那樣,有起有伏,有山嶺有平地。
這裡就是大洋之下的一座水下山脈之一,沉沒的潛艇就擱淺在這裡。這個地方距離海平面只有一千多米。這個深度,向山的載具到是可以到,但不能保證安全。考慮到潘尼珂,向山就沒有讓載具一起下來。
潛艇就落在這麼個地方。
這座潛艇只有幾十米長,寬十米左右,整個潛艇顯得短而敦厚,看上去就像是爲科考活動而設計的。
向山靠近,發現潛艇的表面沒有多少沉積物。可見它是最近才沉沒的。他轉了半圈,很快就看到了讓潛艇沉沒的直接因素。
潛艇的後半部分有一個破口。破口非常的齊整,斷面幾乎如同鏡子一般,似乎是被某種極爲銳利的刀切開,然後用液壓裝置一類強行撐開的。
是海豚麼?不,應該不是。那海豚的身體,或許有些義體化,但從雷達反應來看,它的身體主要還是肉身。它體腔內不可能同時裝備聲子刀與聲子刀電源。
向山身上的浮力裝置讓他很難進入這個破口,所以向山抓住浮力裝置上的鎖鏈,然後命令浮力裝置脫離自己的插槽。
緊接着,向山圍繞潛水艇轉了半圈,找了個地方,把鎖鏈拴上。
水的浮力對一個體內有裂變爐的義體人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向山就這麼走在海底,然後輕輕一躍,落到了那個破口上。
向山比劃了一下:“我可以過去……也就是說對這玩意下手的,是重型義體,且有可能是一重天義體麼……”
向山就這麼落入了潛艇內部。此時此刻,潛艇內部已經灌滿了海水,有好些義體就這麼堆在地上。
向山首先是轉身。果然,他看到身後有子彈的痕跡。那些子彈痕跡凌亂,但仍能看出一定的章法。
看樣子像是幾個練過槍炮武學的人被突襲後的反擊。
向山掃描過所有彈孔,在腦內建立模型。無數子彈的軌跡自彈孔中延伸而出。
而向山在這無數彈道織就的“網”中,也看到了一條“路”。
一個手持大劍的人影在向山意識中浮現。
“狂熱”浮現在向山面前,即使是在海底,他還是那個文藝青年大半,抱着“不存在的吉他”,來了一段即興的和絃:“哇哦,哇哦,哇哦。看起來這個突襲者的形象莫名有點像我們。別是什麼栽贓陷害吧。”
“什麼?”
“我看出來了就是你看出來了。我們可是共享生物腦的。狂熱”用吉他的琴頭指了指牆壁上的劍痕:“義體規格與武器都很像是這個現在這個你。而且劍術也有點我們的風采。”
“咱們仨是武道之祖,什麼武功沒有咱們的風采?犯罪”居然換上偵探的獵裝,甚至還帶了個放大鏡,裝模作樣的觀察牆壁:“而且……怎麼說呢,這看着有點像‘坎劍道’吧?如果這是劍術?別開玩笑了,我們怎麼可能用八大劍道這種草稿級別的原始創意啊。”
“透過模仿‘八大劍道’來模擬向山個人風格?畢竟總結這種劍術的時候,向山還幾乎不懂賽博武學,對武功的理解不像今天那樣兼收幷蓄,一些幼稚的想法還是很突出的。”
“基準”向山微微搖頭:“不可能的好麼,僞裝向山襲擊這種科研船有什麼好處啊?”
說着,他一路向前。
他面前那個人影也是一路向前,滾滾刀光在這狹小地形壓制了一衆科研騎士……
然後直到某段路後,就再也沒有反抗的力量了。
向山身後是一衆報廢的義體。由於海水的衝擊力與潛艇沉沒的位移,那些義體殘骸都滑動過。但向山也能大致判斷出他們倒地的位置。
另外,這所有的報廢義體,都被扯開胸腔,取出了大腦。
這更加印證了這些人的身份。或許有不少人會選擇不將大腦放在頭部,而是放在體內。但是,只有科研騎士出於某種大概算是“文化”的因素,而集體將大腦放置在上半身。
這裡一邊是駕駛室,一邊看上去通往研究室。
向山首先進入駕駛室。這裡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很多東西都被拆走了。向山仔細查看,卻覺得有些奇怪。這駕駛艙裡有些部分看樣子是被很粗暴的扯下來的,甚至是來不及帶走直接砸碎。但有些部分則是……呃,被小心翼翼的拆了下來。
但更奇怪的是,通常情況下,俠客們都會帶走那些被“粗暴的拆下來”的部分。那些被“小心翼翼的拆下來”的部分則幾乎沒什麼價值。
有可能存儲情報的,都在那些被粗暴拆下來的部分裡面了。
而小心翼翼的拆下來的部分,反而沒什麼價值纔對。
向山找了一圈,然後在駕駛臺基座的一塊銅版上,找到了潛艇的名稱。
“‘科研艦艇,高足杯蟲號’。”向山道:“確實是科研騎士沒錯。而且還沒有幾個護衛”
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在什麼時候,出於什麼目的,襲擊了這樣一艘屬於科研騎士的潛艇?
現在整個人類文明都是建立在“科技”的基礎之上的。由於向山當年那些夥伴們曾改變世界,所以反技術主義者如今非常罕見。
因此,只要做的研究項目不反人類,也沒有被俠客抓到強迫人體實驗的線索,那俠客通常不會以科研騎士爲第一目標。
當代特色“學術交流”則另當別論。
在這個背景下來看,這艘潛艇被襲擊,就讓人很難理解。
向山覺得,一羣搞野外生物考察的,兼調查地質的,沒有做人體實驗的必要,也很難生產出戰略武器來。俠客一般不會對這些傢伙下手。
就算某個科研騎士有虐待、殺死平民的犯罪記錄,俠客非殺他不可,那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來這種地方殺。
“那條海豚離去的方向上,就這艘潛艇看上去有調查的價值……”
“海豚和這件事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