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張四叔問我會不會日本話幹什麼。一低頭,卻是看見張四叔在盯着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我撓了撓後頸子乾笑着回答:“不會,不過您問這個幹什麼?”
張四叔打開了那個筆記本費力的瞅着上面的字,同時應和道:“山口次郎對中國的古文化也是很有研究的,我想從他的筆記本上找些有用的東西。可上面全是日本字,看都看不懂。”
我向張四叔要過了筆記本也好奇的瞅了瞅。整個本子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鬼畫符,一看之下就像是無數的螞蟻在本子上亂爬。再加上這個筆記本還有點受潮,字跡有點模糊,看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我隨便翻了翻本子對張四叔說:“四叔啊,這寫得也太潦草了。不用說我們這些不懂日語的,就是把個日本人帶到這裡他也肯定不認識!”
我又將手中的本子揮了揮,這本子就像是一朵蓮花在空中飛舞。隨着紙張在隨着風不住的翻動,本子上面的一頁紙經不住風的撕扯飄落了下來。我無意間撿起了這張紙,忽然發現這張紙上面的字跡比較大,而且字跡要更加潦草一些。
我仔細看了看,這一頁上倒是有不少的中國漢字。猛然間,我看到了兩個字“八蛇”。由於我喜歡看一些神話鬼事,所以這“八蛇”在日語中指的就是日本的八歧大蛇我是知道的。接着我又看到了幾個漢字,“目”“非常”“大”“怖”。最後的落款是昭和17年。我又翻開了筆記本,這一張紙是筆記本上有字的最後一頁。
昭和17年,也就是1942年。這段時間山口次郎應該是在中國無疑,上面的字體也可以看出寫這些東西的人當時相當慌亂。難不成這山口次郎當真就在中國遇上了八歧大蛇?據我所知這八歧大蛇是日本神話中的巨大之蛇。眼睛像紅燈籠果,擁有九個頭,所以全身分爲八個叉,這是名字的由來。身上長着青苔、檜樹和杉木,身體能把八個山谷和八個山崗填滿。它的肚子總是血淋淋,像是糜爛了似的。被日本人作爲水神崇拜。另有一說:日本的八岐大蛇其實就是中國的妖獸鬼車,就是《西遊記》中的九頭蟲。當初它的名字應該叫做九頭彩鳳,只是因爲它會不斷製造災禍而遭到追殺,最後被砍掉了一個腦袋逃亡到日本隱藏起來。因爲它的本體一直藏在地面下,只露出剩餘的八個腦袋,因此被日本人誤以爲是大蛇,所以纔有了現在的日本守護神獸八岐大蛇。
我開始疑惑起來。看上面寥寥的幾個
漢字可以猜出,山口次郎應該是遇到了他所謂的八歧大蛇。而且從字跡上看當時山口次郎應該是在非常慌亂下所寫的,可能就在寫完的時候就死了。如果八歧大蛇來源於中國的傳說是真的,那山口次郎遇到的就是鬼車!
驀然間我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那兩盞面盆大是綠燈想起來都毛骨悚然,那是不是鬼車的眼睛?
冷不丁我被四眼拍了一下,嚇得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聽到四眼那公鴨嗓子發出了難聽的聲音:“我說韓大啊,你是不是從這小鬼子的本子上看出什麼了?怎麼看你一下子變得神神叨叨的。”
我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這些事有必要和大夥兒說一下。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細細的和大家敘述着我的猜想。四眼聽得驚歎連連,就連郭老漢也掐滅了煙,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聽完後的張四叔微微點了點頭,將鋪在地上的那些拓片仔細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張四叔鄭重的說道:“你猜的沒錯,這地方確實有妖獸!”
我聽了,心上瞬間壓了塊石頭。
“而且!”張四叔加重了語氣:“之前我們的猜想是錯誤的!那口井根本就不是什麼容器!而是一個通道,連接古人祭壇的通道!”
“您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從井裡出來,而是又進了祭壇了?”小米剛恢復過來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張四叔緩緩的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後面的拓片上的場景是關於祭祀的,所以在我看來,那口井就是進入祭壇的通道。而那個頭上有角的人是巫,只有他和少數人才有資格進入祭壇。在遠古時期,祭祀主要分爲死祭和活祭兩種。死祭一般都是祭祀先祖的,主要是把活人弄死了殉葬,但是這活祭就詭異的很了。活祭是祭祀這山川河流還有古獸,而且祭祀的地點一般都是很神秘的,沒有人能夠找得到,這些地方有時還會伴有用科學都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我想我們是無意間進入這古巫的祭壇了!而且是個很大大祭壇!”
我聽了頭上就像是被澆了一桶涼水,從頭冷到腳。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之前的事情雖然詭異,可我們還知道是身在哪裡,現在連自己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這可怎麼回去。
“我就說昨天怎麼感覺像是迷路了,原來這裡壓根兒就不是以前那地兒。”四眼還是那樣沒心沒肺。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眉頭緊鎖。本來這次冒險一搏就是爲了活命
,可命保住了,我們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忽然又想到了最後的兩幅圖,那個有角的人不是最終也出來了麼。
“張四叔,把那最後的幾張拓片拿出來。”在絕境中發現一絲希望,我的生意都有些顫抖了。
張四叔有些遲疑,但還是很小心的將最後幾張拓片又鋪在了地上。
一個場景,滿是一些三角形的符號,一個有角的人站在其中張開雙臂。接着下一幅只有那些三角形的符號,人不見了。最後是一大羣人簇擁着這個頭上有角的人。沒錯!這個人是從祭壇中出來了,而且只有他一個人出來了。
“有辦法!”我的語氣中略帶些激動:“只要能夠找到那個畫中的場景就行。那個古巫能出去,我們也就能出去。”
此時的小米卻是眉頭緊鎖的問道:“張四叔不是當年從井下爬出來就直接下山逃出去了,可爲什麼我們從井裡逃出來卻進入了祭壇?”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當年的張四叔直接從井裡出來沒事,可如今我們怎麼就陷入了困境。要說不同,也就是當年的張四叔一行人中混雜着日本人,而我們這一隊裡是清一色的中國人。難不成說這口井還專門欺負這中國人,對日本人的隊伍倒是網開一面。也不能啊,這山口次郎不是死了麼。
忽然間我心裡豁然開朗,死人,對,就是死人!造成我們和當年張四叔不同的就是死人!當年的張四叔那一行人在井裡死過人,最終只活下來了張四叔一個。可我們不同,雖然遭遇了艱難險阻,可是我們這一行人除了身上滿是淤青外連血都沒見着。所以,要想回去就必須要見血必須要死人!圖上和那個大巫一同進入的幾個人最後都沒有出來,估計就是死在了這裡,那個大巫才能從這祭壇裡完好的出來。
可我們不同於遠古時期,人命畢竟不是在兒戲。我們幾個人到這裡就是爲了活命,如今誰也不想死在這裡,就是有人願意獻身其他人也良心不安。有一個著名的電車難題,一列高速行駛的電車到了個岔道口兩個軌道上分別綁着一個人和四個人,電車的剎車失靈了只能變動軌道。可是不論司機換到哪一條軌道,最終都會有人死亡。我們子現在就像是這電車問題,我感覺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個只能進不能出死衚衕,前無去處後無退路。
就在我苦苦思索之際,後頸子又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
一旁的小米疑聲道:“韓大,你的脖頸子後面怎麼有個腫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