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晚宴大廳時,裡面已聚集了好多人,身旁的約瑟夫很快就走入人羣和熟人們打起招呼,看來這個大男孩對這種社交場合很是駕輕就熟,就連遠在法國的社交圈也能如此熟悉。
從交談中我得知約瑟夫他家大概是做國際進出口貿易,怪不得這種場合總少不了他的身影,和這些富商名流打好關係也是生意上的一項助力吧。
約瑟夫把我介紹給身邊的人,我和他們一一握手,於是大家就在一起閒聊。
“怎麼還沒開始呢?”約瑟夫問道。
他旁邊一個男的回答:“據說馬上要來一位重要人物,等他開場吧。”
剛纔那杯雞尾酒雖然味道甜美,很好入口,卻有着很大的酒勁,此時我竟有些口乾舌燥,於是和他們說了聲失陪就走至場邊找水喝。
我在角落裡問服務生要了杯水,這時,場中掌聲響起,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我邊把水送入嘴中邊回頭張望,什麼牛叉的人物要登臺致辭了吧,我最討厭這種官方的開場白。
人羣微微散開有人走入場中央,一個人從我旁邊走過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手中的水杯,少許水濺在我黑色的裙子上,我低下頭小心的擦拭着。
“首先歡迎大家來到布魯班號。”底下再次掌聲雷動,不對!那個聲音。
我猛然擡頭,遠處的高臺上一個挺拔的身影立於中央,那深邃的雙眼,完美的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如此奪目。我的視線有些恍惚,慢慢地,荒島上那個張揚,自行,從容的男人和此刻高臺中央衣冠楚楚的人融爲一體,他那麼完美,那麼近又那麼遠,走到哪都是焦點,受衆人擁戴,這樣的他又怎會屬於我。
我收回目光,回過頭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桌角,想先偷偷溜出去。
我提起裙角剛朝着門口邁開一步,臺上再次傳來了聲音。
“下面我要爲大家介紹一位來自遠方的女士,她有着非凡的設計天賦,憑藉自己的才能在法國這塊土地上綻放,有請秦莫亞小姐。”
我唰得回過頭,正對上他帶笑的雙眼,syler,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發現我了嗎?不對,他該是早發現我了吧,甚至連我現在的事業都一清二楚!
周圍的人目光看向我,我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可惡的syler,總要置我於這種衆人矚目的境地嘛!
他走下高臺向着我的方向走來,正如那次在奧古斯丁莊園一樣,而我竟再一次深陷在他注視的目光下挪不開腳步。
他也再次伸出了手微微彎着腰等待我回應,我很想跑開,或者大罵他一聲“混蛋”!
可我不能,我不是一個人,我代表着q&h,如果我現在走掉,那麼明天法國將又有一件可供上流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緊握了下拳頭然後把手交給了他,他脣角輕揚,牽過我的手把我拉入場中。
我討厭這種感覺,這種被他牽着鼻子走的感覺,我想此時我的臉色一定不好看,該死的!
他摟着我把我身子轉過來面向大家,衆人的目光看向我,有少許人可能原來去過我們店裡認識我,私下談論着。
syler這麼公然的把手搭在我腰間,又和我捱得這麼近,難道他不知道要避嫌嘛,我們都是有孩子有家庭的人,這麼堂而皇之不知道別人會怎麼議論我們。雖然我們什麼也沒做可是我卻沒來由的心慌。
我不動聲色的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忽然,腰間傳來一股力道,我的身體又再次靠近他那邊。
“可能大家對我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士還不熟悉,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她是q&h的創始人,當然,我相信在場的一些法國人或許對這個品牌並不陌生,這是一個有着新型經營模式的品牌,也是我身邊這位秦小姐智慧的結晶,希望大家能夠給予她更多關注。”
掌聲響起,衆人面帶微笑看着我,我故作鎮定向大家微微頷首回以最甜美的笑容。
其實心裡早已狂跳不止,syler居然一直都知道我在哪,他知道我所做的事情,那麼,瀚生呢?他是不是知道瀚生是他的孩子,這艘船本就是艾浦森的,他此時的出現看來也是知道我在船上,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從我身邊奪走瀚生嗎?
我不敢往下想,不可以!誰也別想帶走瀚生,他是我的,我唯一的希望!
音樂響起大家散開,我甩開syler的手急急的往大廳外走去,不行,我得離開這,我要回家,他會不會已經叫人把瀚生接走,我快要發瘋了!
不知不覺我已衝出船艙,走得太快不小心踩到裙角,身子不穩差點栽在地上,一雙手扶住了我,我站直後,那人低下身把我裙角拉直又站了起來與我對視。
“亞,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他皺着眉似有些懊惱。
不,我已經結婚了,他說不定不知道瀚生是他的,我不應該表現得太慌亂而自亂陣腳,或許我應該套套他的話。
“哦,怎麼會呢?很驚訝會在這裡遇上你,只是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出來透透氣。”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些。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說完他就準備轉身,我趕緊叫住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悶罷了,沒事的,對了你剛纔怎麼會突然叫我,害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我不經意的試探着他。
“我在主辦方那裡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獨自創業不容易吧,這次來的很多是法國時尚圈的人士,我想對你有利,抱歉,沒經過你同意。”
“哦,原來這樣啊,其實也還好,沒什麼不容易的,畢竟有我丈夫和朋友們的幫助。”我不敢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只有再次拋出我已婚的實事。
可他的反應讓我懸着的心稍稍安了不少,他神情一怔,盯着我的雙眼,我回視着他面帶微笑。
“你結婚了?”
“你不也是。”我心裡忽的抽痛轉過頭。
“什麼時候?”他語氣陰沉,我不想去看他的表情,他的話像在質問我,他憑什麼質問我!他自己不是先要結婚,現在搞得像我欠了他一樣,怒火在胸中燃燒。
“離開美國後,我丈夫很愛我,對我不離不棄,重點是他心裡只有我一個。”我再次看向他,果然,我的話讓他不淡定了。syler,我不是小女生了,休想再牽着我的鼻子走,你想擾亂我的情緒撥動我的心絃嗎?好吧,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而且我們有個可愛的寶寶,是個男孩。”我加重了男孩兩個字,他和戴安娜雖然生了個女寶寶,可他們肯定更想要個男孩繼承艾浦森吧!那麼註定這個男孩只會跟着我秦莫亞!
一種報復的快感使我顫抖,我轉過身背對着他,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神情,我怕自己心軟,我怕我會忍不住告訴他一切都是騙他的。
不能,爲了瀚生,我不能打破現在平靜的生活,那是我用時間和生命捍衛的生活,我不可以讓syler再來攪渾!
“亞,你不愛他!”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的背僵直,什麼?他知道?他知道我和巴斯蒂安是形婚?我心裡直打鼓一言不發,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如何迴應,我不敢確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哼!q&h!這些年你的心裡還真的只有他,連品牌的名字都要帶上他!”他語氣有些諷刺,我一愣,什麼他?品牌名字是我和瀚生啊,h?莫非他認爲是文浩,是了,兩年多前我從亞特蘭大離開時在電話中和他說我只愛文浩,當時氣不過他那樣拋棄我背叛我,爲了保全顏面我才那樣回擊他。
想不到他真的是這樣認爲了,我心中苦笑,同時也有一絲僥倖,還好他認爲這個“h”是文浩而不是瀚生,只要不讓他聯想到瀚生那裡,那麼怎麼誤會都無所謂了。
“奧古斯丁先生,我想我和我丈夫的感情不需要一個外人來評頭論足吧。我很感謝您剛纔向衆人介紹q&h,至於品牌名稱的由來如果您真的感興趣也歡迎隨時到訪,不過,艾浦森和我們這種服裝品牌好像並沒有合作的橋樑呢!”我轉過身面向他一臉職業的笑容掛在臉上。
“亞,你對艾浦森瞭解多少?”他也直了直身子一臉正經沒了剛纔的失態。
我指了指船身。
他笑笑“你知道艾浦森這些年一直經營着一個戶外運動品牌吧?”
這個我早前就聽楊宇梵提到過,於是點了點頭。
“這難道不是合作的契機嗎?”我看着他不明所以,他這是打算找我合作嗎?我們的設計理念的確比較偏向大氣、張揚又不失野性,可我從來沒想過和一個戶外品牌做結合。
我走開兩步思索着,當初在定位q&h的產品系列時就是考慮以大自然爲素材,展現原始的活力和現代的設計理念,這樣看來,假設能和戶外產品配套的確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況且,現在工作室和店面都在擴大,雖然q&h的利潤逐年增長,但對於我們這種迫切需要發展壯大的團隊來說一筆穩定的資金注入可以解了燃眉之急。艾浦森的戶外品牌發展這麼多年,在全世界範圍內早已站住腳跟,如果能利用這個品牌效應豈不是白白撿了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