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他相遇將近兩個月了,我們一直演着默片,我甚至開始懷疑他不會說話。而此刻,他發出聲音,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他的聲音渾厚而帶有磁性,標準的美式口英,沒有任何生疏的發音。我驚訝之餘也好奇他爲什麼到今天才開口。
也許我愣的時間有點長,他輕咳了一聲,我反應過來立馬回道:“我叫秦莫亞,你,你會說話,我還以爲你是...”
“啞巴?”他接着說出了我要說的話眉梢輕挑。
我低下頭總覺得自己太冒失,可一瞬間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急切說:“你知道我出事的那個海邊在哪嗎?你可以帶我去嗎?”
也許我的問題太過突然連他也沒想到。其實我早想問他了,只是之前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沒法和他溝通,而如今終於知道他可以聽懂我說話我好想把藏在心底已久的問題表達出來。
他皺了皺眉問我“爲什麼還要去那?”
我看向遠方說道:“我想去陪陪他,我想離開這裡,我想回家。”
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和文浩是被大海衝向那片沙灘,所以總覺得找到那片沙灘就可以有機會獲救,人在迷失時總是想試着走走回頭的路。
他沉默了半晌,站起身,頭也沒回的說:“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學會如何利用藤蔓跨越叢林再說!”說完他的人影再次消失在密林深處。
那天之後他晚上不再過來,就和我沒出事之前一樣,每天來送點吃的然後離開,也不再搭理我,過了幾天我都懷疑他上次開口和我說話是不是我在做夢。可我知道那很真實。
背部的撞擊應該是損傷到脊椎導致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恢復,這當然也給我以後的生活留下的病根,不過這是後話了。
當時我很年輕,二十出頭,年輕氣盛,沒有多少天就開始在小溪到樹屋間的灌木叢中練習使用藤蔓。我從臂力開始練起,一開始只能讓身體在藤蔓上支撐2到5分鐘、然後慢慢到10分鐘,頭幾天是非常痛苦的,我的膀子練得異常痠痛,像灌了鉛一樣重,syler遞給我食物都有點接不住。
長期缺乏運動的結果就是我的肌肉有了很長一段時間適應的過程。可是我這人就是這樣,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情就會不管不顧。
很多時候爲了練習在藤蔓上保持身體的平衡我會忘了時間,忘了吃飯。有一次我去小溪打水回來想練習一下就回去,可是突然找到了着力的方法,我可以在身體躍上藤蔓的一瞬間用手輕輕劃一個弧度纏繞一圈再抓住另一條時瞬間讓另一隻手纏繞的同時放開這隻手,好處在於可以防止手滑加強身體在藤蔓上的牢固度,但這同時也鍛鍊人的協調能力,需要反覆練習。
我不知練了多久直到夕陽的餘暉提醒着我,我跳下地面,卻看見不遠處的syler靠在一顆大樹上手交叉抱於胸前,身上披着我送他的披風,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觀察了我多久,我忽然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