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們不敢亂說,除了我們,還有就是小姐自己也知道。”
索亞一邊說着,身邊的那些醫生護士一邊附合着點頭。
程殷廷掃了她們一眼,從她們的表情中,他知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這次不等他再次開口,索亞輕捶了下胸口後繼續說,道:
“她說她是小姐的姐姐,看的出來小姐自己也很奇怪,這應該是小姐第一次見到她,但她好像對小姐很熟悉,充滿了恨意的樣子。”
“她當時說了些什麼?你們當中誰能儘量將原句復訴給我聽嗎?”
程殷廷坐在笑笑的頭前,用剪刀小心的剪下笑笑的秀髮,那本烏黑亮麗的秀髮此刻沾染着乾涸的血,糾纏在了一起,一塊塊的很難分開。
在他的腿上放置着一個盆,剪下來的秀髮完部放到了盆裡。
笑笑的臉毀了,不管是要進行手術還是要用藥物,頭髮都是留不得的,用盆接住,是他要幫她留下來,不管等她醒來後要還是不要,他都會繼續保存下去。
這是他現在所能爲她做的事情,他不想假以人手。
他的表情依舊陰沉的可怕,看向笑笑時更是滿滿的愧疚懊悔和愛憐。
他一向自譽神探,沒想到竟然連身邊的人的家世也沒有查清楚,漏了這麼個重要的人物,纔會有今天這麼一幕。
他更是一向自恃傲物,在他想來此處古堡極爲隱蔽,也正是爲了保持古堡的隱蔽性,所以他沒有啓用任何一個國際上的高手,因爲一旦用到那些人當中隨意的一個,就會被人盯上。
以前沒有,是因爲他一個人不需要,笑笑來了後沒有,除了他相信自己完全能保護好笑笑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讓夏磊查到這裡。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出於想幫笑笑隱藏起來,還是說他只是自私的想留她在身邊多一些日子,就算是一分一秒也好。
程殷廷的話,使得在場的幾人都面有難色,剛剛經歷過那些事情,若說說出對方大概的話意,是可以的,但要完全的復訴對方的原話卻十分的難。
就算平時她們可以,在當時也早嚇的魂都不知飛哪兒了,況且那時候還要一心撲在笑笑的手術上。
正當幾人忐忑不安時,原本那個記錄着儀器的護士微往前踏了一小步。
“我記得她當時說的幾句話。”
程殷廷只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小護士,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倒不是說護士惹他不快或什麼,這種時候他還能有什麼表情。
“小時候我爹地和媽咪有讓我學過記憶方法。”
小護士也算是有膽量,沿着程殷廷的餘光小小的回視了一下,這句話她可以不說的,但在程殷廷的審視的餘光下,她還是交待了。
在得到程殷廷的首肯之後,她表情改了改,模擬起了陳彤當時的模樣。
“我知道你,而你不知道我,這理由夠不夠?不夠嗎?那個賤女人爲了保護你而拋下我,這個理由夠不夠?我們都是她生的,可她爲了不給你造成困擾,估計連提也沒有提過有我這個人,哈哈哈哈……。”
“你知道陳一山是什麼樣的人嗎?不、不、他根本就不是個人,他連禽獸都不如,我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和你母親欠我的,所以今天我來收回了,這只是一點利息罷了。”
“果真是報應不爽,尉遲然啊尉遲然,你可曾想過,你的女兒,你的寶貝,你的心肝,也會有一天落到我的手上。”
“我發過誓,你欠我的,我會全部加註在她的身上。”
“哈哈哈哈……。”
笑到最後,小護士已經顫抖不已,臉上也變得煞白了起來。
從她的身上,程殷廷完全可以感受出陳彤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的確是喪心病狂,也只有這麼喪心病狂的人才有可能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好了,你們去照顧蹦蹦吧,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再和任何人提起,如若不然……”程殷廷說着掃視了幾人一眼,眼神犀利之極,“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明白!”
她們和程殷廷在一起生活也不是一天兩天,一直以來感覺他都是好好先生,永遠不溫不火的,直到此刻,他的眼神打在她們的身上,她們才驚覺在自己的眼前是什麼樣的洪水猛獸。
就彷彿如果她們說不知道,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
揮了揮手,程殷廷不再理會她們。
他讓她們復訴那一段,並不是爲了刁難她們或給她們什麼下馬威。
只是不想因爲她們所以爲的事情而錯過了任何一絲的可能性。
畢竟如果通過她們的理解那講出來的只能是她們理解的東西,而不能百分百的傳達出那個變態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的他,已不允許再有一絲一毫的錯誤了。
就因爲他之前犯了這種錯誤,纔會導致此刻的慘情。
“笑笑,你放心,蹦蹦很健康,剛剛給他檢查過了,什麼問題都沒有,現在喝了奶睡着了,他睡的很香,他需要你,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跳跳……”
蹦蹦跳跳是出生之前,他的決定,做爲孩子的乾爹,他給兩個孩子取了小名,不論男女只管大小,大的叫蹦蹦,小的叫跳跳。
“我一定會找到跳跳的,一定,我一定!”
他的手輕輕的撫過早已面目全非的臉蛋,那如玉般的秀美在此時卻只剩下令人心疼的猙獰。
那個女人,真的太狠了。
就算她恨,那又關笑笑什麼事情,她的報復令人髮指,變態中的變態。
他要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他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所加註在笑笑身上的一切,他都會報復回來的。
他還記得剛剛那女人毫不猶豫抽掉蹦蹦身上的抱被,只爲了讓她自己逃離,若不是寶寶裡面還有單薄的內衣,若不是時間很短。
跳跳已經被她奪走了,如果蹦蹦任何的問題,他真的不敢設想,笑笑會怎麼樣,能不能撐下去。
再怎麼樣,她也是寶寶的阿姨呀,她的恨就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嗎?
不過對於那麼一個變態的女人,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笑笑的眼角,不知何時已有了一滴晶瑩的淚花,緊閉的雙脣也似無力的呼喚着。
她很累,真的很累,但再痛再累,她都不能倒下去。
虛弱和疲憊只能讓她暫時的閉上眼睛,夢中也只有一副畫面,就是陳彤帶着孩子離開。
她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她沒力氣去管,在心中只有孩子,只有孩子……。
也正是這種不安,讓她根本就無法徹底的昏睡。
“笑笑、笑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感知到她轉醒過來,他雖然有些詫異,但掩飾不住小激動,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着。
“孩子……孩……。”
笑笑的聲音很輕微,不過這不影響程殷廷的聽力。
“蹦蹦沒事,他很健康,喝了奶,現在在睡覺。”想到笑笑可能思念孩子,程殷廷又溫聲問,道:“要不要讓人抱他過來,讓你看看?”
“謝……謝……。”
笑笑艱難的吐了這二個字出來,那沉重的眼皮也在努力的打開着。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去打擾一個初生兒的睡眠,但現在的她極需確定,除非親眼看到,不然她怎麼也不會安心的。
已經失去了一個,她再也不能失去第二個了。
程殷廷往育嬰室那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專門的護士走了出來,在聽到程殷廷的要求後,她轉身回去抱蹦蹦。
“看到沒有,蹦蹦睡的多安穩。”
護士將蹦蹦抱了過來,程殷廷的手上都是血跡,也不好抱孩子,直接讓護士抱在那裡,放低了讓笑笑正好看得到。
雖然臉上有幾道輕微的劃痕,但白嫩的肌膚,夢幻的睡眠,沉穩的呼吸,這一切都彰顯着蹦蹦並沒有什麼大礙。
“恩!”
看了蹦蹦一眼,確定了他沒有任何的問題,笑笑安心的閉上了雙眼。
見狀,程殷廷又揮了揮手,讓護士送蹦蹦回去睡覺。
“我已經派人去查跳跳的下落了,你安心養傷,我一定會帶跳跳回來的。”
原本閉上的雙眼突然又睜開了,虛弱中透着一股堅決。
“我知道她去哪裡了!”
程殷廷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但他還是依着她的態度做了一些猜測。
“夏磊?”
“對!”
經受過這麼一次打擊,笑笑的心更堅強了,她放棄了用點頭這種懦弱的方式來表達,而直接付諸於語言上。
現在的她比以前更沒有時間去悲春傷秋,她要堅強,只能堅強才能保護孩子,才能將失去的孩子奪回來。
她的表現給了程殷廷一個很直觀的衝擊,他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的堅強,原本他還在想要如何如何安慰她,才能讓她走出這種心裡陰影,要用多少的時間,才能讓她再度站起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需要。
因爲她從來沒有躺下去過。
“她叫陳彤,是我同胞姐姐,她恨我,她要代替我,我的好姐姐,殷廷,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一查她的事情,還有我的父親陳一山,母親尉遲然,還有夏毅龍、紀玉琳、孟秦、童愛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