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左右,樑雨宸準時收拾好。藕荷色針織開衫,直筒長褲,天藍色流蘇挎包,簡單低調地出了家門。正打算去嘉樂酒店赴喬子軒的約,身旁突然停下一輛車,老餘推開車門急急地說,“夫人,上車吧!”
“不用了老餘,我只是去見個大學同學。你開這種車送我,我會被冠上炫耀的罪名哦。還是回去接你女兒吧,雨下這麼大,別讓她一個人害怕。”樑雨宸善解人意地想支開他,可老餘卻堅持,“夫人,您還是跟我去醫院吧!少爺剛淋了雨,病情加重,一直喊着夫人的名字,正急救着呢!”
“什麼?”樑雨宸一驚,抓緊了包,儘管很是猶豫,可是爲了顧全大局,還是爽約跟他上了車。天色陰沉,如頂巨大的鍋罩着,悶悶的讓人不舒服。車一路開着,開的很快,急的闖了幾次紅燈。雖然不知道喬晟燁的身體什麼時候成了豆腐渣,她還是神色認真起來。
半響,車停了下來。她打開車門,才發現不是醫院。“對不起夫人!”老餘先是道歉,再遞給她一把鑰匙,“少爺在裡邊等您。”
樑雨宸接過鑰匙,心生疑竇,卻還是走了進去。夜已經深了,房子卻沒有開燈。只有閃電劃過,依稀可見那是一棟外觀華麗,哥特式的古典房子。她很警惕,先是撥了通電話,聽見門內傳來他的鈴聲,她才插了鑰匙,擰開了門,踏進那間混有淡淡古龍水氣味的房間。
“老公……”她輕喚着,伸手去開燈。一隻大手,卻驀地從暗處探出,正覆在她手背上。那手膚若美瓷的細緻,卻是很冷,宛如死人的,不覺握的她很緊。幫她按下了開關,讓房間充斥光亮,他才抿起削薄淡粉的脣瓣,勾勒起一抹動情的笑,以那般蠱惑如妖的聲音開口,“老婆,你來了?”
“老公!”她先是故作驚慌猛拍胸脯,然後忙撲過去邊摸他額頭邊說,“老餘說你被雨淋病了!怎麼樣,哪裡不舒服?怎麼我不在,你就到處亂跑。生病的人,怎麼還這麼壞,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老公!”
喬晟燁握着她的手,什麼也沒說。只是牽她過去旁邊,一張鋪滿玫瑰花瓣的圓桌。桌上美味,香檳,大束玫瑰,耀眼寶石,還有點燃的蠟燭,屋內緩緩流放的RichardClayderman那首《星空》,將氛圍烘襯的唯美浪漫。
外邊下着雨,可這裡四壁卻星光閃爍,像拆散的銀河,分佈在每個角落,讓人沉浸在夢中。“這是什麼?”
“老婆忘了嗎,三年前的今天,你成了我的妻子。”喬晟燁拉她坐下,右手捧起玫瑰,輕嗅着,送進她懷中。看着她呆呆模樣,他笑意蔓延,堪比這午夜玫瑰。端起杯子,晃動着香檳酒,他單手撐起下巴,面若桃李迎春,俊美的勾魂易醉。可他眼底卻是如辰,睿智妖冶,比誰都清醒。
他作勢跟她交杯,趁機在她頰邊的輕吻,“乾杯!”
“乾杯。”感覺他媚眼如絲,比妖更妖,溫柔的透着詭異,樑雨宸不禁繃緊了心。可還是在這氛圍下,爲那雙勾魂眼疑惑。或許,他還不算太壞,至少此刻,不論虛情,還是假意,都填補了本該的空虛。讓兩個寂寞的靈魂,在唯美的星光下,相依相靠。
可轉瞬,當他拿出一打照片時,這個夢,才徹底地粉碎。“這是三年來,老婆給我最大的禮物。那我,該給你些什麼?”
他笑着,笑着欣賞她一剎那的驚慌。然後,是沉默,是冷淡,是一抹比他先來到的受傷。她總是如此,他也早習慣。從來不表現的情緒,在此時也完美隱藏,只剩下脣間最‘體貼’的話。
“他把嘴脣給了你,而老公我,看來只有把身體全部送你,纔不算失禮,不算吝嗇,是嗎老婆?”
他悠然戲謔,那麼慢條斯理,可她聽見了他最冷冽的審判。望着那一張張她跟北辰冥的照片,樑雨宸最後唯有含起了淚,一顆顆解着透明鈕釦,“如果這樣,能讓老公明白我的心,那我願意!如果只有羞辱,老公才願意聽我解釋,那……”
她故作顫抖地脫下開衫靠近他,眼底淚花縈繞,楚楚可憐。喬晟燁突然神色一變,驀地扣住她手腕,扣的很緊,“你以爲掉下幾滴眼淚,我就會罷手嗎?”
“老公……”樑雨宸咬着下脣,去親吻他的脣。她顫抖着,心卻冷漠如初,泰然處之,配合他的懲罰。她接受,她什麼都接受,可一個腿上打着石膏的男人,還談什麼懲罰?輕蔑的笑掠過,她印上他脣時,心底滿是嘲弄。
“老公……”三秒後離開他的脣,她擔憂看向那條腿,剛想說什麼,卻聽見一陣近似瘋狂的大笑。那笑聲,狂亂地蔓延,惹的花瓣飄落地板,酒杯翻倒,香檳酒灑了一地。如血一般,沾上衣角,刺灼了雙眼。
就在樑雨宸錯愕時,喬晟燁忽然一把推下所有蠟燭。然後,不顧一切拆下石膏,穩穩地站了起來,緩步走向他,像發狂的撒旦,“你以爲腿被撞了,我就走不了路了?你以爲站不起來,我就碰不了你了?你以爲,我有那麼笨嗎?”
他走到她面前,根本毫髮無傷,只是爲了找出想傷他的人,而完美僞裝。他只是養着,養到夠宰,只是北辰冥的出現,再次惹惱了他,讓他沉不住氣。樑雨宸終於明白,他在放線釣她這條魚。
“老公……”
他極盡溫柔地勾起她下巴,勾起最森冷的笑。然後,卸去優雅,猝然把她抱起來,直接扔進臥室大牀。“這是爲你準備的墳,最安靜的地方!”
樑雨宸想開口,可爲時已晚。棋錯一步,滿盤皆散,男人的佔有慾,就像輕軌道,危險的不該挑釁。這是作爲他妻子,合理的發生,所以她不抗拒,也不哭喊,只是從容,躺在那裡,被他冰冷的脣狠狠吻住。
他粉紅的薄脣,他柔軟的舌頭,還有他的齒,他的鼻,他肌膚的每一寸都是那麼冰冷。覆蓋上去,凍結人心。
烙印的軀殼,那般粗魯,不像往日的風度,變成本性般嗜血的掠奪。攫痛她下巴,在她鎖骨處烙下青紫吻痕,在她身體每一寸都留下最深的烙印。深深的,像刻進骨頭裡,如同下了地獄。
“啊——”
房中陡然傳來樑雨宸略是痛楚的叫聲。可卻聽見他的嘲弄,“別像個處女一樣誇張,我不想聽你發出任何聲音,是任何!”
迷人的聲線,道出最冰冷的警告。他撈起了她,箍緊她纖腰,就那麼無情佔有了她。在夜最深邃的時候,在雨下最大的時候,含着她的脣,掠着她的身,嘗着她的眼淚,笑的如吸血妖精。
她咬緊牙,疼痛蔓延着,指尖不自覺刺進他肩膀。淚縈動,最終卻藏進眼瞼。僞裝時輕易墜落的淚,真正該哭時,卻一滴也沒準它掉下來。可是看見牀單上凝下的血時,一直失控的人,雙眼卻朦上了一層潮溼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