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條幹淨漂亮的步行街上,看着來來往往飄來的豔羨目光,樑雨宸將帽檐拉低,再低,低到看不清眉眼。直到‘砰’地撞到身前的北辰冥,才停下腳步,露出一隻眼瞟了瞟,繼續懶散走着……
“丫頭,你已經看着腳趾頭走了一路了。你到底,在找什麼?”
“臉……”樑雨宸尷尬咳了咳,說,“太丟臉了!”
北辰冥挑了挑眉,硬是攫起她下巴,扳正了她的臉。“知道什麼才叫丟臉嗎?就是你一個人走在這條街上,沒人搭理你的時候!”
“可現在這是人盡皆知……”
“我就是要人盡皆知!”
“……”
“我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他睨了睨她身上縮小碼的T恤,邪魅抿起了笑。半響,見她微微撇了撇嘴,低眉俯瞰大抵只到他肩膀的小女人。學着前面的一對,攬過她的肩,低頭逗趣,“丫頭,才發現,你原來這麼矮!”
樑雨宸冷冷翻了個白眼,顯得比往日無奈卻又可愛。除了那絲不習慣的彆扭外,倒是這街上最有韻味的一個。
“女人的身高,跟女人的胸圍一樣,都是騙人的嗎?”他邪魅瞥向她胸口,深綠的眸子似乎綻起笑容。
“先生,我有一米六八!”
“我有一米八六!”
“你……”
“小矮子!”他摸了摸她那頭迷人的捲髮,冷冷剜了他一眼。然後小跑走他前頭,對他冷漠以對。“北辰冥,你喬晟燁附身了!我拒絕跟你約會,抗議無效!”
看着樑雨宸那鬧彆扭的樣子,北辰冥滿眸寵愛。似乎找到了當初那個丫頭的笑容,宛如花一般的明媚。這就是她找回爸爸,不必再揹負怨氣的結果嗎?
此時,偶然經過這條街,看見他們穿着情侶裝,約會全過程的男人。指間的菸蒂,被狠狠捻成殘灰。一雙嗜血妖眸,猶如魔魘詛咒,緊緊跟着他們,直到最後充斥成狂佞血色。
收緊的拳頭,咯吱-咯吱的響着,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別跟上去,別自找沒趣,別跟那男人正面衝突。可是,那纏纏綿綿的一舉一動,卻令他發狂般走進了情侶店。甩出厚厚一打錢,丟在櫃檯前,“我要他們那件情侶衫!”
“先生,您自己?”
突然陰鷙的眼神,令店員忙閉嘴。半響,才抱歉道,“對不起先生,您說的那款式,只剩最後一套,被剛剛那位先生和小姐買走了!”
“我不管!”
“呃……”
“我只要那件,一模一樣那件!否則……”他脣角的寒意,直抵人心底。那種魔鬼般的森冷感,令店員們呆若木雞。
喬晟燁五根漂亮的手指,在櫃檯前倏地一用力,‘啪’的一聲玻璃便震出長長一道裂痕。他沒輸,他不會輸,就算她結婚了,他也會把她搶回來!他還有底牌,還有孩子,他還有——撫養權……
、、、
訂婚的日期,越來越近了。一天天都像駕箭穿梭,日曆一頁頁撕去,舊花一天天枯萎陽臺,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說是低調擺宴,可北辰家族龐大的親人體系,卻一天天呈現膨脹趨勢,並且吞併了她整個世界。
越近婚期,越是分歧。樑宇成不接受北辰冥,北辰老爺子又金口大開,要求她婚後必須移民新加坡……
獨自坐在客廳中,疊起來那件情侶T恤,瞥向日歷上被圈起來的後天,緩緩抽出一隻煙放在雙脣間,不去點燃的吮吸。
擡頭看着光束,似鬱金香一束束鑲滿玻璃窗,忽然有點不捨。結婚以後,真的要離開這個地方嗎?
總覺得她跟冥之間,太平靜,太夢幻,從始到終都順理成章,缺少了什麼。究竟是背景世界的不同,還是終究有個疙瘩在心底一環扣一環,讓彼此都沒有安全感?
總感覺訂婚,或許只是個開始。她的幸福,不會來的那麼簡單。總有預感,後天,或許會引爆什麼?
樑雨宸將沾溼的香菸,捻進了嶄新干淨的菸灰缸。然後搖了搖頭,順着門鈴聲,起身去打開門……
早晨,七點鐘。喬晟燁早早地出現在門外,懷裡捧着一束漂亮的香水玫瑰。見她雙眸眯起,想去關門。他大手隔在門縫裡,到底是擠了開,然後厚顏無恥地走了進去,把鮮花體貼地替她插花瓶中。
“拒客,可不是淑女所爲。”
他優雅坐在沙發上,目光停留在那包拆開的香菸上。沒厲聲斥她竟敢抽菸,直接一根根把玩着,當成薯條折斷。
隨後我行我素端起茶几上那個白色杯子,盯着杯裡的涼白開,似有幾分芥蒂地啓脣,“這是你喝過的?”
樑雨宸斜靠在門口,冷漠看着不請自到的他。只見他突然湊到杯口,當着她的面,偷了一口茶……
“那是我的杯子!”她口吻微冷,走過去習慣性把杯子收回去。這是她最愛的杯子,所以即使他碰過,她還是把水一倒,換了杯新水握在手裡。目光漠然,充滿戒備,對他的笑容視而不見。
“早安!”
喬晟燁優雅用紙巾試去脣上的水氣,掏出一隻男性脣膏。對着他那華麗的腕錶,開始描摹起他性感的雙脣。“你該不會介意我,在這裡補補妝吧?”
“變態!”
樑雨宸忍不住丟出由衷的二字,從沒見過男人化妝,更沒見只畫脣上的妝。只感覺他的脣格外明亮,格外誘人,卻有透着一種危險的色澤。俊美的臉,沒有陰柔感,有的只有妖,那故意收斂的妖氣。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來的目的了嗎?”
喬晟燁沉默半響,終於切入正題……
“交出孩子的撫養權!”他深眯狹長眸子,聚攏睿智精光。指尖優雅扣動茶几,沉穩戲謔地開口。
樑雨宸先是微怔,旋即冷冷道,“我不會生!”
“都這麼大的肚子了,你想去做清宮?”
她搖了搖頭,雲淡風清笑了,“你猜的沒錯,孩子我只能要了,可撫養權,你得不到!別忘了,我快要結婚了。而你,還是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