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寶放下電腦小短腿朝廚房跑。“媽咪，讓我這麼大的小孩打醬油很不厚道哦。”
“有你這麼小的孩子就賺大錢的嗎？”慕戀雪想起存款上多出的幾個零就覺頭疼。兒子太天才是好是壞？
萌寶當慕戀雪是在誇自己，雙手插腰間狂笑不已。“哈哈哈！那是因爲萌寶是天才！”
“是嗎？天才連打醬油都不會，還算天才？”慕戀雪冷嘲熱諷道。
誰規定天才一定會打醬油的！他是天才裡最特殊的一個，不走平凡路好不好。
閒之餘回眸，瞅見萌寶陰鬱的小模樣，戀雪就好笑道：“行了，別嘟嘴了。我又不是真讓你去買醬油。這裡離超市這麼遠，況且你這麼小就算會開車我也不放心讓上路。菜裡少了醬油又不是不能吃。就一則調味料，沒差啦。”
他總算知道媽咪做得飯爲啥一般般了。調味料就是調味的好麼！少一則調味料就相當於少了一則香味好麼！他這麼小的年紀都知道。
“對了，剛纔誰給你發消息？”facebook消息響動有聲音。家裡有兩則廚房，她現在用的是開放式廚房。
萌寶嚐了口媽咪做的素菜，蹙眉回道：“是陳叔叔，問你在幹嘛。”
戀雪心下一個疙瘩，菜刀差點切到手指。
用過餐主動給陳塵打電話。那端聲音暗沉聽不出起伏。“有事？”
慕戀雪有些忐忑不安，“你都知道了？”
繼而聽見打火機點燃的聲音，接着吸氣緩吐氣。“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既然你答應我的中途截止，那我應你的也會……呵呵。”不言而喻。
從幾時起他也變得冷酷無情沒商量的餘地。慕戀雪暗歎，這樣也好，寧願欠下物質債也不願欠下人情債。“嗯，我知道了。”
慕戀雪與谷耀解除婚約的事還未傳到圈內，谷耀也沒面子告知朋友。打探到這個消息的慕戀雪松了口氣。
谷家老宅，谷老爺子不接見慕戀雪。戀雪也不介意，將手中禮盒交到管家手中，“這是給爺爺的禮物，人到不了，禮物總要到吧？”戀雪調皮地眨眼。
管家猶豫了兩下，做了順手人情。
谷老爺子盯着禮盒發神，最終將之扔進垃圾桶。
第二天戀雪在同個時辰來，這次她學乖了，連通報都免了，直接將禮盒交給管家，轉身便走。
對待不同包裝大小的禮盒，谷老爺子同樣對待。
第三日第四日……
也不知重複了多少天，谷家老宅的僕人想將垃圾桶的禮盒扔掉，可看谷老爺子的神情又管不得。索性，谷老爺子也並未說什麼，垃圾桶滿了，禮盒便扔到垃圾桶旁邊。
直到一週後，谷老爺子才淡淡地吩咐管家進來。“把包裝打開來看看。”
管家只管應聲。“是。”
第一個禮盒裡裝着谷老爺子最覺遺臭萬年的：榴蓮。谷老爺子期待的神色一僵，或許是那丫頭拿錯了？第二個禮盒打開……第三個、第四個……
“明天她再來，請她到書房吧。”谷老爺子頭疼地扶額。
管家也是震驚不已，他跟在谷老爺子身旁有些年月了，知道谷老爺子平日的厭惡喜好。這些全是谷老爺子厭惡的……這位慕小姐真是膽大。
戀雪覺得今日找上門，冷麪的管家神色有異常，似乎透着對她的佩服？
“老爺請慕小姐到書房。”管家如是說到。
戀雪熟門熟路地跟在管家身後暗笑不已。她的手法雖然特殊了點，不過谷老爺子還是肯接見她了不是嗎？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谷老爺子摘下老花鏡放下報紙，“進來。”
管家並未躍然而入，爲戀雪開門關門後轉身離開。
谷老爺子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你倒是奇怪，做錯了事道歉的禮物都這麼特殊。”
戀雪厚顏無恥地只當谷老爺子在謬讚，“承蒙誇獎。”
“爲什麼？”
“投其所好就能得到爺爺的另眼相待，就可以見爺爺一面嗎？”戀雪反問。
谷老爺子並未在意她的稱呼，而是好氣又好笑道：“所以你就背道而馳？”
戀雪早就爲自己找好了理由。“爺爺喜歡的東西缺人送嗎？”
“這倒是。”巴結他的不少。比如他愛好古玩，便一天到晚各色各樣的送進谷家大宅。
戀雪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的模樣，“人缺什麼就該送什麼，這不是古往今來的道理嗎？說不定在爺爺厭惡的東西里，您會有一天發現它的好。說不定還是我的功勞呢……”來道歉的人還邀起功來。
也只有慕丫頭能將局勢反轉。谷老爺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有趣。”瞅見慕丫頭神色微啓，谷老爺子忽而又沉下臉來，“有趣是有趣，但這次是兩碼子事。”
他沒有嫌過慕丫頭的兒子，只是人言可畏。總不可能真做到買一送一吧？谷家顏面可丟不起。
慕戀雪也肅然道：“孩子不是我前夫的。”
“……”谷老爺子面無表情。孩子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
媽。
“爺爺，您肯讓我叫你一聲爺爺，就代表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不是嗎？”
“哎。”谷老爺子發覺最近嘆息的次數愈來愈多了。雖然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有些殘忍，“單親媽媽辛苦吧？你還年輕，以後還可以有很多……”
聞言，戀雪神色速沉。她家寶貝她都捨不得丟，這個老頭子有什麼資格什麼身份提！
“谷老爺。”戀雪語降至零下幾度，瞅見谷老爺子因這個稱呼微不滿，戀雪更是肆無忌憚了。“孩子是我生的，我就有能力養。一個連孩子都要送人的單親媽媽，有什麼資格進谷家？谷老爺不想自己看重的孫媳婦兒是位六親不認的人吧？”
他之前確實看重慕戀雪的重情，就算以後與谷耀結了婚，依慕丫頭的性格不會輕易離開。只是現在……這份重情又令他擔憂。
“既然谷老爺看不上戀雪這孫媳婦兒，那戀雪也不做強挽留谷老爺的想法。”戀雪深深朝谷老爺鞠了個躬。
瞅見戀雪決然的身影，谷老爺子忽而覺得讓她丟掉那孩子像拔了她的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根不可碰觸的刺，是爲保護刺下柔軟的那塊。
慕戀雪來找自己顯然勢在必得，可經他一提醒，慕戀雪可爲了那孩子前功盡棄。那樣的軟肋說起來在谷家也未嘗不可……
“等等。”谷老爺子聲音帶着滄桑與妥協。瞧見慕丫頭身子一頓，書房門已打開，只要再跨出一步，他有種感覺，慕丫頭將永世不再踏入這裡。“留下那孩子吧……我有個條件。”
“您說。”眼見談判成功，戀雪欣喜若狂。
“與陳家那位斷聯繫。”
大約是因爲她這麼積極全爲一個恩人的說辭看上去有幾分詭異，難讓人信服。“好。”她與陳塵之間有一定的默契，這次她的幫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陳塵那邊恐怕也是吧……
谷老爺子知道萌寶的身份隱瞞不久也會傳開，索性就大方承認，堵得某些人啞口無言。
谷耀是最後知道這件事的，說不出心頭的滋味。或許從第一次見到萌寶，看萌寶渾身不順眼時，他便有了猜忌。哪有別人家小孩在一個未婚女人家住這麼久的，而且一大一小的相處模式也太默契了點，默契得他都嫉妒了。
抽了兩口煙，茵茵抱着畫冊經過表伯房間的時候兩腿噔噔跑進來，谷耀瞧見了立刻滅了煙，將窗戶打開來散氣。“茵茵怎麼來了？”
“表伯，你看茵茵畫的畫好不好看？”
谷耀埋頭一瞧，畫面上綠油油一片，應該是青草。藍天碧雲，太陽照射下兩個小身影手拉着手。谷耀指着裙子裝扮的小朋友問道：“這個女娃娃是茵茵嗎？”
茵茵點頭，反而激動不已地指着另一個娃娃，“這是萌寶。表伯，我畫得好不好？”
想抽菸轉換注意力，現在來個茵茵又將注意重新集中這件事上了。
谷耀神色不變地將茵茵抱在懷中。“茵茵是不是喜歡萌寶啊？”
“喜歡，比喜歡糖還喜歡。”這是茵茵最近得出的結論。瞅見表伯神色不太對，茵茵小心翼翼地問道：“茵茵沒畫過表伯，表伯生氣了是不是？”
面對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公主，再煩鬱的心情都雲漸開。“沒有的事。茵茵要不要去看看萌寶？”
“可以嗎？”小公主依舊小心翼翼，生怕表伯會“吃醋”。
掛掉陳塵的電話，戀雪整個人有氣無力地趴在牀上，真想一輩子一睡不起了。
今天是週末，幼兒園不用上班。萌寶烤了麪包瞥了眼牀上的戀雪，“媽咪要不要吃？”
戀雪手軟趴趴在半空搖晃，“不吃不吃，別打擾我睡覺。去去去，玩你的電腦去。”
萌寶到樓下客廳喝完慕戀雪提前熱的牛奶，轉身正打算上樓。門鈴聲響起，萌寶叼着麪包躡手躡腳地跑去開門。
開完門萌寶就後悔了，一坨肉球直接將萌寶撲倒。“萌寶，茵茵來看你了……”
哐噹一聲，萌寶頭先着地。茵茵驚駭地從萌寶身上爬起來，焦急地問道：“萌寶，你有沒有怎麼樣？”
萌寶發愁地望了眼掉地上的麪包，捂着頭哀叫：“你怎麼來了！”語氣不善。
茵茵顯然被萌寶嚇了跳，唯唯諾諾地回答：“是表伯帶我來的……”將一切過錯歸在表伯身上，萌寶就不會生她氣了。她好聰明好開森。
谷耀對待這種明顯的栽贓嫁禍不以爲意，一樓大廳四處瞅瞅，沒見到心儀的身影，便問道：“你媽咪呢？”
咦？這個男人知道他是媽咪的兒子了？片刻發愣後，萌寶散漫地下巴點了點樓梯，“臥室。”
谷耀轉身便走了上去。
萌寶對於出賣媽咪行蹤的事信手拈來，還頗爲得意自己的傑作，心中爲自家媽咪加油納威。媽咪，這種角色你都搞不定，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我媽咪了……媽咪加油！
“喂喂喂，你幹嘛！”
“萌寶，你衣服好香香……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衣液啊？”
“再香你也不能抱着我衣服聞啊！你放開！快放開！”
“
那你把衣服脫了給我聞吧……”
“流氓！”快來人呀，救救他，女流氓。嗚嗚嗚……
戀雪剛進入夢鄉便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步聲高低決定人體重。再重的人步調也不會輕到哪兒去，萌寶人小在家裝怪起來，她幾乎聽不到腳步聲。而這次……
有陌生人？
戀雪首先擔心的是萌寶的安全問題，她決心讓這賊好看。不動聲色地裝睡……
這賊膽子有點肥，敢走到她牀邊，敢坐她牀邊。坐她牀邊？或許不是賊？而是熟人？
這麼想想也是，萌寶不會輕易給陌生人開門，而一樓的防盜門是進口的精裝版，沒這麼容易撬。
谷耀沒說話，只靜靜地凝望慕戀雪的睡顏。
慕戀雪的肌膚白得剔透，揪不出毛細孔。水潤的脣有些蒼白，想必是爲事煩心。側看鼻翼像座起伏的高山，鼻尖細細的汗紋。
谷耀有些癡迷。決然不知戀雪已睜開雙目，對上谷耀的視線，戀雪一怔。
戀雪先緩過神來，她身上穿着便裝。拉開被單從牀上起身，“你怎麼來了？”
谷耀起身爲戀雪讓開一條道。“來看看你，茵茵也來了。”
戀雪洗了把臉朝樓下走去，“知道萌寶的身份，我以爲你是來興師問罪的。”說的一派輕鬆，絲毫沒有未婚夫來興師問罪該有的恐懼樣。
“我知道的。他在這裡住這麼久，我懷疑過。”谷耀跟在戀雪身後盯着她的背影發愣。
這點倒是讓戀雪意外，還未出聲就遠遠瞧見大廳裡的一對活寶。萌寶死命將茵茵往外推，茵茵死命迎上去。
“萌寶，你脫嘛，脫嘛脫嘛……”
“不要不要不要……”
戀雪聽到對話內容眼角抽搐了下，怎麼越聽越像霸王硬上弓的場面？還是女版加迷你版？要不要這麼勁爆啊！
萌寶空擋之餘聽到響動，望向樓梯口，癟嘴欲哭無淚喊道：“媽咪……”
戀雪充耳不聞，默默地側身朝廚房走去，順帶詢問道：“啊，有些餓了。你吃沒吃早飯？要不要吃點？”
谷耀欣然接受。萌寶心底暗吼：無良媽咪啊……
餐桌上戀雪喝粥的姿勢都透着優雅。只是在萌寶眼底卻不是那麼回事。用力撥了撥半趴在自己身上的茵茵，他自己都坐不穩，現在還多了股力道！
“萌寶，你衣服真的好好聞啊……”茵茵又忍不住感嘆。
萌寶怒火燃燒了，小宇宙爆發了！
“媽咪和我用的是一個牌子的洗衣液，你聞她的去！”
慕戀雪吧嗒了下嘴角，說風涼話，“哎呀，萌寶難道不知道茵茵喜歡的是你身上的味道，人都換了，再喜歡的味道都會淡下去。”
茵茵沒聽懂戀雪的意思，但知道戀雪爲自己說話，茵茵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頭。“沒錯沒錯。”
萌寶如小獸般低吼：“有你這麼坑自家孩子的嘛！”
戀雪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半闔着眼，“茵茵來了也不吭聲，有你這麼坑媽的嘛？”
萌寶煩躁地再次撥了撥茵茵，正打算回嘴。誰知茵茵這次一點防備都沒有，腦袋後栽，直接哐噹一聲掉冰冷的地板。
“哇嗚……”茵茵嚎啕大哭。
谷耀對餐桌上蔓延的戰火不感興趣，忽而哭聲傳起，谷耀顯然嚇一大跳。
醫生爲茵茵包好頭部，有些指責道：“你們這些做家長的粗枝大葉，小孩摔倒也不知道扶下。就算沒時間扶，也要預防這樣的事發生吧？小孩子雖然難免磕磕絆絆……”
慕戀雪虛心收聽，一旁谷耀亦是如此。萌寶愧疚地埋下頭，是他出手太重了……
谷耀抱過茵茵，回去的路上戀雪忍不住教育萌寶。“茵茵是妹妹，你怎麼能出手這麼沒輕重。你是個男孩子，就不知道讓着點妹妹嗎？身爲未來男子漢的接班人……”
萌寶是聽出來了，這是媽咪將醫生給她的怒火撒他身上呢。他出了學媽咪虛心接受，什麼事也不敢做。
“莎莎！”茵茵衝不遠處的一大一小身影興奮地揮手。
衝着茵茵視線望去，白衣卦的男人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在光折射下發出光芒：沐子軒。
沐子軒手裡牽着一個五官清秀的小女孩，文文靜靜地走來，好奇地在幾個大人打量了番。沐子軒與戀雪互相點頭。
茵茵掙扎地從表伯懷裡跳下來。活蹦亂跳地跑到莎莎面前，關心問道：“莎莎，你生病了嗎？”
莎莎羞澀地低下頭，“嗯。”
對於莎莎體弱多病，茵茵早就習以爲常，反而興奮地指着頭上的紗布，“我也病了哦。哦，你經常生病，但我是因爲萌寶生病的。萌寶是誰……”茵茵四下掃量，最終指着不遠處的金髮小孩咧嘴笑：“他就是萌寶，茵茵最喜歡萌寶了……對了，茵茵還喜歡莎莎。”
莎莎握着沐子軒的小手緊了緊，“我知道。”
被指的萌寶視線落莎莎身上，一道柔和的光打莎莎身上，萌寶眼前一亮。理了理牛仔衣內的襯衫領，正要走到莎莎身邊，後領被一股力道拎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