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88 束手無策
簡君易抿了抿薄脣,轉頭又去跟那個女士說話,她狠狠瞪了他後腦勺兩眼,這傢伙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眼神明明就在那個意思。
他低頭朝那名女士說了不到幾句話,對方撫了撫做得一絲不苟的髮型,扭着妖嬈的腰,拎起皮包去了洗手間,估計是去補妝了。懶
“你今天心情不錯。”耳邊沒頭沒腦飄過來一聲揶揄的嗓音。
言語中的意思是說她“捉弄”他,她停下了筷子,側頭瞥了他一眼,“我沒這麼無聊,確實是你的手機響了。”
他倒是沒再出聲,脣角微微上揚着,顯然對此仍然不相信。
她被他這種好象洞悉一切的眼神弄得直冒火,“你可以查一下來電記錄。”
“唔,好主意。”他稱讚了一句,卻一點翻手機的舉動都沒有。
這人……她已經徹底沒話了,要是在平常她肯定替他把手機拿出來,但這會在衆目睽睽之下,還是要保持距離爲好。
她心裡大罵了他一通,埋頭繼續吃東西,不想他似乎聊天上癮了,那個女人一走,她成了他聊天的對象,“你不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麼?項時朗都結婚一年了。”
咀嚼的動作一頓,突然想起一年前夕南邀請她回國參加婚禮,當時她還擔心會在婚禮上碰到他,找理由說自己忙沒空回國,結果夕南說項時朗沒有邀請簡君易,她這才放心飛回來當伴娘。蟲
現在回想起來有點蹊蹺,情不自禁問,“一年前你有參加他們的婚禮嗎?”
換來的是一陣冗長的沉默,她迎上了一道複雜難辨的深沉目光,心中一動,這麼說他是參加了,那爲什麼她那天沒看到他,難道說他知道她不想見他,所以躲在暗處嗎?
剎那間,她心中彷彿被某個柔軟的東西填得滿滿的,稍垂下眼簾,蠕動着嘴脣,“那個事我已經知……”
“簡先生,久等了。”補好妝的女士回來了,打斷了她的話。
簡君易目光微閃了閃,轉過頭去和對方說話。
若嫺合上了微張的脣,低頭繼續吃東西。
其實仔細想想她能說什麼呢?說她知道兩年前誤會他了,不是他推她下樓的,所以她不怪他嗎?想起自己這兩年因爲這件事而恨他,真有點既無奈又心酸。
儘管是她誤會他了,但不管怎麼說,過去他對她所施行的暴力仍存在,那些不可能用任何理由掩蓋,她更不會忘記。
散席後,她也沒去和夕南打招呼,倒是遠從W市來的夕南父母拉住她說了一陣話,無非是這兩年不怎麼見她之類的。看到容氏夫妻她也感覺親切,從小到大,兩家親密到有時更象一家人。
最後終於因天太晚,她告別了夕南父母,出了酒店。
走到街邊想攔一輛出租車,可接連幾輛都是客滿,黑色世爵緩緩經過她身邊,車窗搖了下來,薄脣輕吐着低沉的話語,“我送你。”
正當她遲疑時,後車門已經打開了,她想了想這個時候也實在不好打車,順從地鑽進去。
“之前你要跟我說什麼?”他轉過臉來,臉色在灰暗的光線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既已過去,她想也沒必要再提,聳了下肩,“沒什麼,麻煩你的車送我到會議中心門口下。”
聶平今天充當司機,聽到後朝她點了下頭。
簡君易沒有說話,幾抹笑容若隱若現在脣角,高大的身形仍舊愜意而慵懶地倚在座椅裡,閉目養神。
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若嫺望向窗外,躊躇着要不要提孟氏的事情,這事倘若擱在以前,她是不可能會提,因爲她瞭解他的陰險,說不定又要故伎重演,以什麼過分的要求要脅於她。
但是,今天是個好機會,下一次指不定到什麼時候纔會碰面,從她回國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他一點也沒有想要重溫舊好的意思,反而處處保持距離。
人都是會變的,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東西,她有理由相信他對她已經不象從前那樣感興趣。
那麼,爲什麼今天不試一試?假若她說了之後令他不悅,大不了面子上下不去,別的倒沒什麼,總比眼睜睜看着孟氏倒塌要好。
正苦思着以什麼樣的口氣提這件事,一旁的人倒率先看出了她的異樣,“有事可以直說。”
她不禁側頭朝他看去,他仍舊閉着眼睛,脣角微微上擡着,彷彿她所有的心思盡在掌控。
一種被看穿心思的惱怒瞬間涌了上來,她壓住滿腔的火氣,狠狠把話吞下去,扭頭看着窗外不吱聲。
等了半天沒聽到她聲音,他微張開雙眼,黑眸在幽暗的夜色中驟然加深,拳頭緊緊握住,過了一會才又一點點放開。
過了兩年這個小女人在事業上的成績斐然,但私底下的脾氣仍然沒變,依然是那樣驕傲和倔強。想不到面對着這樣的她,他唯一能做的除了束手無策,還是束手無策。
車子在會議中心門口停下,她立即準備去拉門拉手,簡君易一把將她拉了回來,牢牢按在座椅上,駕駛座上的聶平識趣地降下了檔板。
“若若。”溫熱的氣息隨着嘆息的嗓音吹拂在她頰側,她被壓在座椅上,不由咬住脣,好象無形中被這句親密無比的嘆息緊緊束住了手腳,一時忘了掙扎,愣愣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越靠越近,在僅有半公分的距離停下,低醇的嗓音裡充滿了誘哄的柔色,“只要你開口,不管什麼事我都可以替你做到。”
她面色一緊,不用說他早知道她會向他提孟氏的事,原來他一開始就是抱着一種守株待兔的態度在等她,等她開口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