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二丫頭怎麼變成了這樣,瘦骨嶙峋得嚇人。”說話的人眼裡散播着同情。
“你忘啦,她是怎麼進去的?販-毒!販-毒就會吸-毒,那玩意能碰嗎?吸了那玩意就跟抽鴉-片一樣,瘦得不成人樣也就不奇怪!”
頓時響起一陣唏噓聲。
“可惜了哦,鍾柏龍當警察,天天在外面抓罪犯,抓人抓到最後親生女兒也進了監獄。還有鄭瑛一生清白,到頭來生了這麼一個討債的東西,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喲,一家子家破人亡。”
“你們說會不會這丫頭生來就克父母?鄭瑛年紀輕輕就死了,可惜了吶,多好的一個人啊,人長得漂亮,見人就三分笑,笑起來兩個酒窩特別好看,怎麼就突然得了什麼胃癌症呢?我可是天天看到她上菜市場買菜……”
鍾未昔低着頭走,專注地盯着地面,閒言碎語直往身上打,剛剛還面無表情的臉上在幾步之間就變了變,五官皺擠在一起,眼睛裡蓄起水霧。
鄭瑛……媽媽。
媽媽是世上最好的媽媽,她不是有意要玷污媽媽的名聲,媽媽不愛出門,每天除了早上買菜,幾乎一天到晚待在家裡,忙裡忙外做家務,服侍一家人的飲食起居,還要時常忍受奶奶的大脾氣。
可媽媽從來沒有過怨言,整天笑臉迎人,小區裡的居民都誇鍾家有個好兒媳。
只有一次她半夜憋尿起來,發現媽媽一個人躲在陽臺的角落裡偷偷抹眼淚,懷裡緊緊抱着什麼,那時候她才知道媽媽有心事,或許說媽媽不快樂。
鍾未昔恨鍾柏,但是不能否認鍾柏龍對媽媽,對這個家算不錯的,負起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鍾柏龍在外辦案向來是啃饅頭就鹹菜,省下的辦案津貼和每個月的薪水一塊兒拿回來交給媽媽。
爲這,奶奶鬧過幾次,無非是怪爸爸不把家裡的經濟大權交給她那個做母親的,反而要交給一個外人。爸爸中間斡旋之後,不顧奶奶的哭和鬧,最終還是把經濟大權交在媽媽手上。
這是鍾柏龍在鍾未昔心目中留下最深最好的一次印象。
鑰匙捏在手心裡被汗液浸得粘溼,插進門鎖裡倒發出沉悶的響聲,開門進廚房,在鍋裡註上清水,把方便麪裡的調料倒進鍋裡,蓋上鍋蓋打火。煤氣竈發出打火的“撲撲”聲,火焰卻沒出來。
出獄那天獄監交給她一隻大袋子,裡面是她進去前所有的東西,被帶走那天穿的羽絨服、牛仔褲、棉鞋,羽絨服口袋裡有幾十塊。
鍾柏死後家裡沒人住,水電煤也就沒人交,鍾未昔畢竟要生活,手上錢又少,考慮過後把身上大部分錢用來預存煤氣和水費,想不到僅僅一個星期煤氣就用光了。
幾分鐘後,鍾未昔盤腿坐在客廳的地上啃着方便麪,廚房的鍋裡調料靜靜飄浮在水面上。方便麪沒有一點味道,她居然吃得格外專注,小心翼翼一口一口脆脆地咬,在嘴巴里反覆咀嚼,腮幫子鼓鼓的,活象在吃世上最香甜的食物。
然後有人進來,首先看到盤腿坐在地上啃方便麪的鐘未昔,砰一聲關上門,沉下臉叉着腰冷笑,“我就知道你出來後會奔這兒!”
表霸王表潛水撒,大家多留言,俺會一一回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