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未昔原先是敷衍性地用手臂從外部環住他的身體,中間留了空隙,以至於兩個人間沒有一丁點身體上的接觸,可是她沒想到摩托車陡然象頭髮怒的公牛似的向前猛衝,她的身體先是向後一仰,手指本能地收緊揪住他的衣服,如此一來她又瞬間向前倒,一頭撞到他背上,小臉擠撞到眼淚下來。
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車子這時候又拐了個彎,在“嘟、嘟、嘟”的轟鳴聲中肆意加快速度,她坐不穩的身子在顛簸中左搖右晃,眼看要往一側摔下去,嗚咽着雙手下意識收縮,一下子牢牢抱住被皮衣包裹住的結實腰身。
黑司曜一直在注視後視鏡中那幾個身影,直到漸漸縮小,最後化爲不起眼的黑點。
收回目光,他面無表情看着前方的路專注於開車,從抵在身後僵硬的身體可以看出,鍾未昔坐在後面不好受。
四面八方的寒風好象從骨縫裡穿行而過,她手腳冰涼,被徹底凍僵,甚至能聽見血液結成冰的“咔嚓”聲。
可這些不算什麼,剛纔他的威脅刺傷了她,又逼她和他有如此不該有的接觸。抱住他的手臂有如千斤重,胸膛裡被擠壓到喘不過氣來,她覺得難受,覺得屈辱,不許自己哭,眼淚卻不爭氣,掉個不停。
一刻鐘後摩托車停在大門口,戴着皮手套的雙手把頭盔拿下來,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下車。”之前死死抱住他的瘦弱手臂迅速移開,可身後的人遲遲沒反應。
長腿撐住地面,他的聲音冷寒如冰,“下車,聽到沒有?”剛剛還迫不及待,這會兒又賴着不走。
側臉上佈滿不耐,霍然轉頭過去,入眼是一張掛滿淚水的小臉,死咬着小嘴脣,黑司曜的火氣驀然到達一個頂點,“你是水做的嗎?一天到晚哭什麼哭?”
不知好歹的丫頭,他動了氣,粗魯地拽住她的胳膊要往下扯,她不知哪來的性子,突然就和他頂上了,扭着身子掙扎就是不下去,嘴裡低嚷着,“黑司曜,你卑鄙……處處要脅我……”她嗓音壓着淚水,聲音中含着憤怒。
扣在手肘上的大手讓她疼,他嗓音中充滿了冷笑,“是又怎麼樣?”
“爲什麼?”
“因爲我討厭你,成天哭哭啼啼,你很煩!男生最討厭幾句話不到便哭個不停的女生,鍾涵炎同樣如此。”黑司曜的眼中寫着殘忍。
他就要她記住。遇到事,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算是走之前給這不知世事深淺的蠢丫頭上的一堂課。
令鍾未昔沒有想到的是,鍾涵炎會在她生日這天突然到家裡,並帶了一份生日禮物送給她。
“哥,是什麼禮物?”捧着沉甸甸的盒子,鍾未昔開心不已,裡面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哥哥記得她的生日,哥哥沒忘了昔昔。
迴避了昔昔這麼久,他以爲心如止水,如今面對面他才知道自己仍做不到。鍾涵炎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神情看起來自然,面露微笑,“打開來看看,肯定是你喜歡的。”